“娘希匹。”在戴笠面前,委座从不压制自己的情绪,心里一不高兴,张嘴就骂,“曰本人简直是得寸进尺,战场上刚刚取得一点优势,居然就想把从宜昌抢来的船只物资运走,想都不要想,给辞修、孙仿鲁下命令,让他们调部队把曰本人的船队截下来。”
“是。”戴笠挺直腰杆大声答应着,可就是两只脚一步没挪,“陈部长、孙总司令他们恐怕也为难呀,第六战区的部队正在和曰军决战,战场上恐怕抽调不出多余的部队呀。”
“什么,陈辞修连从长江上拦截船队的部队都抽调不出来吗,那他的第六战区几十万人还能干什么,难道所有的仗都要派王耀武去打吗。”校长的声音越来越大,不过这却并不代表他在发火,战局现在是明摆着的,不是校长大人发一通火,战场形势就会立刻扭转的,“那你说,我应派哪支部队去长江上拦截这个船队。”
戴笠的心跳了一下,不过他却不敢接话,眼睛只是跟着委座的脚打转,军统局长是特务头子,是搞情报的,随便插口干预军队调动,那就是越界了,尤其现在是当着校长的面,戴局长是绝对不会犯这种忌讳的。
“要不然,我让吴奇伟派特种部队布置水雷把船队炸了。”委员长刚才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原本也没指望戴局长会提出意见,和自言自语也差不多,不过,现在问的这句话可就有一点征求戴笠看法的意思了。
戴局长追随委座多年,当然能分得清什么时候该接话,什么时候不该插嘴了,“炸了会不会有点可惜,那些船,包括船上的东西可都是曰本人从宜昌周边抢来的呀。”
“炸又不能炸,打又没有兵,你说怎么办。”委座也就是那么一说,他心里当然也不愿意炸,但凡有办法抢过来,为什么要炸掉呢,说到底,鬼子的那些船和东西都是中国人的,委座是中国的委员长,自己国家的东西白白的炸掉,换成谁能不心疼呢,“可惜王劲哉完了,要是现在把一二八师派过去,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两手拍了一下,校长脸上的惋惜表情溢于言表。
“王劲哉,他就算没被曰本人抓住,一二八师也不会听中央的,他就是个军阀,和那边有联系的军阀。”戴笠说话时的表情更加愤愤不平。
王劲哉和他的一二八师本是杨虎城的旧部,部队里有不少骨干是工农武装长征之后留下的人马,一二八师上万人枪始终在曰军占领区打游击,不服中央管束,也没有真正加入那边,算是一支读力的武装,戴老板曾经数次想派人打入并控制住这支部队,却一直也没如愿,今年年初的时候,不听中央命令的一二八师被横山勇调集优势曰军给击溃了,师长王劲哉也被曰军俘虏,一二八师算是彻底灰飞烟灭,提起这事儿戴笠就生气。
“是呀,王劲哉不听中央命令,导致兵败被俘,现在还有哪支部队适合干这个事呢,不想炸船,难道我要从李德邻那里要一支部队过来吗。”
在校长心里,从长江上拦截几十条船这种仗并不好打,[***]的几个王牌部队都是陆军,而他曾经拥有过的水军舰船则在前几次会战的时候就在对曰战斗中伤亡殆尽了,没有水军,江面上的战斗怎么打,除了派那些善于打游击的杂牌部队去碰碰运气,剩下的唯一办法似乎就剩多布水雷,去把那支船队炸沉了,难道委座还能让七十四军游着水去长江里夺船吗,就算王耀武愿意,校长也不会答应。
李宗仁的第五战区是个大杂烩,杂牌军比较多,从李长官麾下调过来一两支部队,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抗战大义面前,料想他李宗仁也不敢反对,委座开始考虑抽调第五战区的哪支部队了。
“其实校长倒不必舍近求远,薛长官麾下就有部队可以担当此任。”戴笠一看校长大人又开始打第五战区的主意了,心知这会儿再不说话,等校长想起来哪支部队的时候就一切都晚了,戴局长一咬牙、一狠心,决定把高全抬出来了,说话的时候心里还在念叨:谏之老弟,我戴某人为你可是上了回刀山呀。
“哦,雨农对薛伯陵手下的部队还很了解吗,你说说看,是哪支部队比较合适。”果然,戴局长在不该插话的时候插了嘴,立马引起了委座的警惕,说话的腔调也有点变了。
戴笠把眼一抬,直视着委座的下巴,看人看这个位置,既能让被看的对方知道你是在注视着他,又能不引起对方的反感,同时这还是一种低姿态的表现,戴局长在如何和校长打交道上做的分寸极好。
“修水的五百军。”既然说到这一步了,不管委座是什么态度,戴笠都是要把话说完的,“军长高全,这个人也是校长的学生,同时此人的名声……”说话要适可而止,戴笠说到这儿不往下说了,就好像下面他想不起来一样。
“高谏之,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校长摸着他的光头笑了,“土匪将军,哈哈,当初我送他上中央军校将官班深造,这个高全可是也叫过我校长,嗯,那个小子看着就野,打个滑头仗还是很有办法的,雨农你今天要不提起来,我还真想不起来他,不错,这小子是个人才,不过雨农,你怎么知道高全适合这个任务。”校长大人说起来高全,顿时把刚才责问戴笠的话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戴局长心里暗乐,看样子这个高谏之是个副将还真是没错,你看,一提他,校长竟然把刚才的话题都给忘了,这种现象可实在太少见了。
“校长看见情报最下面的那两行字了吧。”戴局长用手指了指校长手里的纸条。
“什么。”校长下意识的拿起纸条看下面那两行字,“预备役中将中岛今朝吾。”这名字一念出来,校长的两只眼睛当时就眯起来了,这个名字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南京,是他的首都,先总理的陵寝,总统的府邸,全都在那座城市当中,就是那个屠夫,竟然在那座世界姓的大都市当中,进行了灭绝人寰的大屠杀,坐在陪都的指挥部里,每次想到首都,校长的心都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