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修不成大衍神算,周化生心下却并无半分沮丧或是失落。
自从修习四象通天剑诀开始,周化生便一心专于剑术,这也是他在剑术上能够突飞猛进的原因。
心至诚,无杂念!
一意唯剑!
即便修不成大衍神算,不能预卜占卦,趋吉避凶,这也没什么。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任何阻碍都能够一剑劈开!
你能算计管什么用,推演到我的去处,我的动机,却也奈何不得我!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大衍神算不得入门,周化生就开始收拾那三个被他们擒来的琅东平的手下。
临退去之际,木元以宝瓶印拿了一个,太极图卷了一个,周化生以四象之力擒住一个,就是为了逼问“天杀剑阵”的剑诀。
天杀剑阵威力无穷,乃是一等一的杀戮屠灭之术,威力之大,以周化生所见,仅在自己的四象通天剑诀之下,当然不会就此放过。
就在对敌之际,周化生已然观其变化,粗略知晓一二,不过更具体的路数,还是要从这些人身上问出来。
不过对方三人,都是不死之身级数,想要逼问法诀,不是件简单的事。
但周化生很有自信,他有的是手段!
太极图舒卷不定,一股股的大道奥义,造化玄机流转而出,无数神通符篆相互ji荡摩擦,砥砺衍变。
综罗其中的大阵竞相运转,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那一枚新凝成的大衍符篆,释放出一股股迥然有异却又紧密联系的力量,增加着大衍神算的成长。
现在木元修行任何神通,都不是难事。
天下神通,绕不过阴阳五行,太极图究阴阳之源,通五行之变,任何变化都逃不脱其藩篱。
大衍神算虽然特别,却也有脉络可查,更何况太极图本身就具河洛之变化,与紫微斗数相互参照,不过两个月功夫,木元就把大衍神算修炼到了炼气绝顶的地步。
不过到了这一步,木元想要继续推演下去,便有些举步维艰了。
周邹就在不远处,已经看着木元修习了两个月时间,心头也有所悟。
太极图滴溜溜转动,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大衍神算的符篆上透露出来的气息,玄秘而奇诡,像是勾动了他的记忆。
双手在身前连连划动,竟似也领悟到了什么。
只是周邹自己也知道,如果是凝炼神通,他不可能再把大衍术数炼就到元神级数以上,干脆舍而不顾,转作炼就法器。
大衍神轮!
木元鼓动法力智慧,终究是没能把大衍神算推演到元神级数以上。
不过饶是如此,木元已经能够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力量,冥冥中降临下来,萦绕在自己身上,不断的探求着自己的秘密。
“这就是源自琅东平那里的推算之力?”
虽然不能依靠大衍神算将之隔绝,但木元已然发觉其存在,却还有法力可以依仗。
连连鼓荡法力,无数的剑气刀芒、水火气劲、阴阳之力涌现,立时就把这股莫名之力斩断。
不过这推演之力就似春水绵绵,被斩断焚烧之后,又自慢慢的衍生出来。
“这推演之术,当真令人恼火!”
木元几次斩断,都只是暂时让乌连失去了两人的形迹,不过并不太过耗费时间就又重新推演出来。
“这两人去了一遭大衍道场,看来也不是白饶,竟然已经能发现这股冥冥中的推演之力,将之斩断。不过终究道行不够,蒙蔽不了天机!”
乌连跟琅东平循着大六壬奇门遁上的踪迹,胸中满是怒火。
这两个月来,对方明显是带着己方在兜圈子,这般不眠不休的飞驰,虽然不会感到疲惫,但对方故意来耍自己,却是让两人怒火如沸。
“可恶,让我抓到他们,定然剥皮拆骨,囚禁他们的元神,日夜以真火烘烤,让他们后悔今日的举动!”
乌连脸sè铁青,恨恨的破口大骂。
“他们那一件闪烁雷霆的大殿,飞遁速度倒还罢了,唯一可虑的便是这等不知疲惫的永无止歇,而且还能随意的破开虚空遁走,这才令人头痛!”
琅东平心中怒气更甚,只是此刻掩藏的更深。
这话说的倒也不错。
欲虚通天殿虽然中布无数的飞遁法阵,但论起速度来,跟乌连和琅东平这样的强大修士仍旧有着差距,若是没有别般本事,早就被两人死死的追上了。
但可惜的是,欲虚通天殿还有穿梭虚空的强大功用。
穿梭虚空当然不算是特别的功法,木元的小诸天挪移真法,敖鸾曾经的小有乾坤法界,玄武一族的咫尺天涯,佛门的步步生莲……
总而是数不胜数,并不算罕见。
琅东平跟乌连出身武宫,当然也不是只知靠着法力闷头赶路的人。武宫传承的**之中,亦有一门遁术,唤作“行者无疆”。
行者无疆,乃是遁术的巅峰,修炼到极致,便能不受任何地域、阵法、禁锢的限制,任意来去,随心所欲。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人意有时而尽,无论是小有乾坤法界、小诸天挪移真法或是行者无疆,穿梭的距离都不可能跨越太大的幅度。
当然,这也是这些修行者限于自身修为。
若是由一位元神合道或是不灭之魂的修士施展,一步跨越亿万里,亦不是难事。
可惜乌连跟琅东平虽然已经在滴血重生之境停留无数年月,仍旧不能跟欲虚通天殿这种逆天的专门撕裂虚空飞遁的法器比拟。
欲虚通天殿内蕴雷府,尤其是随着木元晋入元神之后,连带的神霄三十六神雷水涨船高,甚或有了先天三大雷法,紫霄诛仙雷、北辰斩仙雷跟八卦护体仙雷的法术,对雷霆之道明悟极深,使得雷府中的雷霆之水越来越强大,穿梭虚空,在虚空乱流之中所能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比拟。
只要不陷入两人的围困之中,木元可以随时撕裂虚空遁逃,在这等手段面前,纵然乌连跟琅东平有千般法术种玄术,亦是只能在后面吃灰。
“我就不相信你一辈子就这么跑着,老子跟你拼上了!”
被木元这般戏耍,琅东平跟乌连如何按捺的住,一腔怒火全变成了不甘,不舍不休的追逐起来。
木元颇有几分苦恼,大衍神算在太极图中越发的绽放起光辉来,却总也不能踏出那临门一脚,晋入元神级数。
搔了搔头,木元停住了祭炼,转过头来看周邹。
周邹祭炼大衍神轮,亦只是一样虚形,毕竟手头没有多少材料,只是勾勒阵法,纯以意念法力凝聚,却也浩浩荡荡不可终止。
渐渐的,木元眉头皱了起来,周邹的祭炼之法,竟而超脱了大衍之数的范围,传递出一种别般玄奥来。
符箓喷薄,元气流转,一层层的符阵在虚空中蔓延,虽然祭炼的稍晚,但却丝毫不比木元慢上几分。
恍恍然又是两个多月,这一套符阵也被周邹祭炼到了炼气巅峰的水平。
“我是因为太极图中本就蕴含了河洛之基,又有紫微斗数相互映衬,数百种法术相互ji荡,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种成就,这周邹虽然也是元神化身,但无论哪一方面却远不及我,莫非这家伙真的就是修炼此术的天才?还是,他也有别的法门可以参照?”
周邹被木元囚禁了百多年,出来后却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敌意,反而多处有援手。
其实这也无怪,到了元神级数,眼界已然高出很多,并不拘泥于小恩小怨,更何况周邹在虚无越衡天中得益良多,穷则生变,隐约窥见了法身之道。
但最重要的是,诸天之心修士大患,大家现在都是丧家之犬,再提那些陈年往事也无益,而周邹自忖虽然修为大涨,却也不是木元的对手,干脆就暂时揭过了。
当然,这其中不乏儒家理念对他的培养,如此才能不拘过往,翻过仇恨。
只是周邹似乎也在最后一关停了下来,并没有一步跨过。
沉yin良久,周邹也睁开了双眼,智慧运转,穷尽心力,身前的大衍神论符阵隐约现出阴阳流转的气息。
“阴阳?大衍?”
木元似乎抓住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却又无从着手。
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之不住,着实令他恼火。
周邹感受到木元的疑惑,睁眼说道,“儒家亦有一典,《周易》,与这大衍神算似有相通之处。”
周邹也不藏si,把《周易》徐徐念诵出来,既是与木元听,亦是自己对此典新的感悟。
回味良久,木元便也发现,《周易》与许多佛门典籍一般,并不是具体的法门,而是阐述的道理。
不过有了大衍神算,这就好比是河洛的根基,亦能给人无限明悟。
“《周易》,原来如此,天地归阴阳物皆有规律,这种规律,便是天道,便是造化。掌握了这种规律,便能立足现在,追溯过去,推演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