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原望着夏夏。
他从医院外的街道的这边,走向另一边,躲闪着车辆,一辆车急速开过去,他却又瞧见夏夏撕碎了手里的那张单子,她打开车门下车,直接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
“夏薇怡!”他额头上凸起青筋,叫了一声,喉结滑动着窠。
夏夏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回头,当她看到冯原时,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个月没见,只是一个月而已燔。
“扔了什么?”冯原过去,掀开垃圾桶盖子。
他双臂撑着垃圾桶盖子,却瞧着那纸片子粉碎,不知她那双小手是怎么撕的,拼凑是拼凑不起来了。
他问:“你怀孕了?”
夏夏对他突然生出不屑之心:“我怀不怀的跟你有几毛钱关系,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别提跟那天有关的事。我早不提了,你也别把这事在心上老搁着,提得多了,显得我是有多喜欢你似的,你提得多了,别害得我也误会。”
冯原望着白日路灯下站着的夏薇怡,说道:“有些事我们必须要说清楚,有些关系也不是一两句就能撕裂开的,你如果怀孕了,这个责任,在我。”
夏夏看他,他的身高比她高得多了,纵使她穿着高跟鞋。
但站在这喧哗的街上,她的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夏夏就要走,他却伸手直接抓住了夏夏的纤细手腕:“告诉我,那张单子上的结果是什么?”
“放开!”夏夏红着眼睛说。
冯原却是不放,眼神严肃的对她说:“你能不能不任性?”
夏夏眼睛彻底红了,对他喜欢还是喜欢的,但却失望,纠缠了一年把身体都给他了还是得不到他的一个承诺,怎么能不失望?也不是,不是失望,而是绝望了。
冯原说过不讨厌她,能压在身下做愛这说明心里不排斥跟她发生关系,但是翻脸不认人的行为让夏夏厌恶,这行为是什么,说到底就是不够爱,甚至是一点都不爱,仅是停留在喜欢的阶段而已。
如果爱,为何不能放弃消防员职业?
夏夏追求爱情,追求幸福,同时追求他的平安与健康。
救人的消防官兵每年都有那么多新的,不缺冯原这一个,29说,每年新入伍的消防官兵根本就数不过来,这也是为什么每过几年就有大批量的消防官兵退伍。
冯原为了对父母的爱,选择了消防员这一职业,为什么不能为了家庭和爱的人放弃这一行业?
夏夏想到这些就心酸:“我任性?我怎么做才叫不任性?”
冯原看到她哭,眉头紧皱了起来,一只手也缓缓地放开了夏夏的手腕。
夏夏最后望了他一眼,转身上车。
启动了车,直接开走并未告诉他怀孕没怀孕,活该,去纠结着去吧。
——————————————————————————
冯原站在街道一侧,紧皱的眉头始终未舒展开,他点了根烟,单手插在裤袋里,望着远处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仰头吐出一口烟雾,上方瞬间变得也氤氲着模糊的情绪,这天气也是糟糕透了。
他低头,望着那垃圾桶里的碎纸片,心上却像燃起了烈火,烧的发疼。
一支烟还没抽完,有人过来扔垃圾,冯原制止,他只得嘴上叼着那根烟,皱眉在垃圾桶里检出一些碎纸片,所幸这个垃圾箱是一个可回收垃圾箱,他攥着一把碎纸片,边走边抽烟,抽完一根烟,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宿舍。
戒了多年的烟,重新抽起来并不舒服,伤了的嗓子受不住,但是却一沾上就离不开这东西,每天总要来两根。
回了宿舍,他把碎纸片努力拼凑上,却实在也凑不出什么。
撕的太碎了,像是大片的雪花一般。
冯原打给陆存遇,让他问问,医院能不能查出患者的检查结果?
陆存遇的回复是:查不出。
冯原说:想想办法。
这个办法陆存遇帮忙想了,去那医院问,却是显示今天没有夏薇怡这个人来检查过。
冯原头疼,让江曼帮忙问问。
江曼问了,但也没有问出结果。
江曼一张口夏夏就知道是冯原那边让问的,否则江曼怎么会知道,她还没告诉除了吴露露以外的其他人,顾忌的就是怕冯原知道误会她的意图。
江曼也是无能为力。
——————————————————————
第二天,夏夏整理心情照常去公司上班。
到了中午十点四十多分,底下有电話上来说:有人要见她。
夏夏疑惑,谁要见自己事先不知会一声?
楼下说:是个男人,看上去挺有魅力和气质的,管夏总您叫夏夏。
楼下的小姑娘们特精,很是会察言观色,一听那男的叫夏总夏夏,又是夏总欣赏的那类型熟男,便明白了几分,大抵是关系不一般的重要角色。
夏夏说:让他上来吧。
楼下小姑娘撂下电話,走去休息区域的沙发旁说道:夏总让你上去。
冯原起身道:“谢谢。”
小姑娘恭敬地说:“您千万别客气。”
————————————————————
冯原直接上楼,站在电梯前按下了电梯按钮,职业毛病,他本能地瞧了一眼这公司里的灭火器。
夏夏的办公室冯原找得到,曾来过一回。
人上了楼,一路上遇到的女人们都会多看这个陌生的男人几眼,异性相吸吧,尤其熟男熟/女们,再尤其是玩惯办公室恋情和婚外/情的女人们,格外眼睛发亮的盯着冯原的身体瞧,十分好奇,这是哪一位的男人。
冯原长得脸好,平素里又一副冷冰冰对外人不近人情的模样,不苟言笑若是到了脸皮好的男人这里,就被叫做冷酷,长得不好,就是摆着一张臭脸。
人到了夏薇怡办公司门口,伸手刚欲敲门,救火和锻炼原因导致比旁的男人粗糙一些的手指却蓦地顿住。
明媚的阳光里,夏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脑,而夏夏身后,却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
那男人一手摸着夏夏办公桌上的咖啡杯,一手在夏夏电脑键盘上敲击着,并在对夏夏说着什么,距离较近。
男人圈着夏夏的身体,办公室里这一幕倒也平常,十分常见,但被一向古板的冯原瞧见,却是多少显得有些暧/昧不明。
两人感觉到有人,都抬起头。
“夏总先忙,有问题再叫我。”那男人小声说道,语气疏离,拿起桌上自己的咖啡杯。
夏夏点头:“谢谢。”
那穿西装的男人拿着咖啡杯,经过冯原身旁,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
夏夏的办公室,十米之内都没有人,关上隔音门更是没人听得见办公室里头究竟在说些什么。
冯原来此,自然是想问清楚孩子的事的。
两人本是面对面的站在大片落地窗前。
夏夏说话时不敢看他,把脸转向落地窗看着外面,她的语气跟心情一样,都是很凉:“我没怀孕,你不用这样紧张的追着我问。冯原,如果我有一天怀孕了,你别像是今日这样的找上门来,不是你的。我也不见得就有多干净,即使干净也是以前,你捅破的那一半总要有人继续完成,你就料准我能耐得住寂寞?成心想要女人的男人不缺女人,成心想要男人的女人也不缺男人,前提是不走心都容易一拍即合,我的工作不比你们那职业正经严肃,在我眼里有时候身体就不值钱,比心廉价。我跟你没成不就是走了心了?奔着嫁你的目的把你吓着了吧?要是不走心,你未见会不接受我,那晚不也是抱着不负责的目的做了?说白了你就是觉得反正不要钱,不用负责任,不做白不做,一提责任,也缩了。”
冯原不觉锐利了几分的视线瞧着夏夏皙白的颈,倒是轻轻的笑开了:“谁接着捅的?什么姿势捅的?把人叫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