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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当黄家兄妹回到住处的时候,才发现窝棚都被人拆烂了,被褥也不见了,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只能躲在一棵树下,兄妹俩靠在一起,又冷又饥饿,根本就睡不着,一夜数星星数到天亮,也不知什么时候黄珍就趴在黄术的怀中睡着了,半夜里黄术将外衣脱下来给黄珍搭上了,到了第二天早上,黄珍醒来的时候,只是看到黄术笑得很勉强,穿着单衣脸上有些发青,还不住的打喷嚏。

终于挨到了天亮,早饭自然是没得吃,不过黄术倒也不多在意,毕竟可以离开了,离开这里就没有认识他们,只是领着黄珍准备去美稷城,不管怎样,到哪里也不能在这里呆了,今天还要去领印绶,准备去做他的督造官,但是哪想到没有几步就被兵卒拦住了,兵卒之中那个什长冷冷地个看着他们:“你可以走,这女的必须留下来,将军可没有让他去见将军,你可以离开了。”

黄珍一呆,一张脸登时黯淡下来,若是在待下去只怕就要将小命交代在这里了,轻轻叹口气,望向黄术,却准备让黄术先离开,毕竟总不能拖着哥哥一起留下来等死,这些人会逼死他们的,只是哥还没有开口,却听黄术慢吞吞的对那什长道:“昨日刘将军要我去美稷城找他,派我去做新城的督造官,这你知道吧,难道你连将军的话也不听吗。”

什长嘿了一声,只是嘲弄的看着他:“小子,少给我耍嘴皮子,刚才我说了让你离开,将军有令谁敢不从,但是这女的却必须留下做完了工,若是在敢前进一步,格杀勿论。”

“刘将军是没有说让我妹妹离开,但是也没有说不让我妹妹离开呀,我和我妹妹在一起,兄妹俩相依为命,离开自然是要离开的,这一点刘将军很明白,既然知道还让我离开,岂不是有意让我带我妹妹离开,你说呢。”黄术并没有着急,只是沉住气和什长说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是却也说得过去,好像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什长一呆,却又无法反驳黄术的话,只是迟疑的时候,却又听黄术叹了口气:“你若是不肯相信,何不去美稷城询问一下刘将军,看看是不是让我妹妹离开,其实你问不问一样,刘将军知道我妹妹想要报仇都没有要杀我妹妹,又怎么会不让他把离开,你若真觉不放心,何不与我去见刘将军。”

最终始终还是没有拦阻黄术黄珍,容得黄珍跟着黄术离开了,被黄术说的云山雾绕,没有多久就迷糊了,怎么也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一只郁闷了好几天也没有想明白,不过到底没有出什么事情。

此地据美稷城不足二十里,黄术兄妹俩走了半天才到了美稷城下,却被守城的兵卒拦住了,只是黄术一说是刘将军要见他的,那些兵卒也傻眼了,半晌,招呼来他们的屯将,那屯将好像知道黄术要来,只是淡淡的道:“你们跟我来吧,昨日将军吩咐过来。”

没过多久,那屯将领着他们兄妹东转西转,便已经到了府衙门前,此时早有并州各色官员出入其中,每一个人行色匆匆,或是烦恼或是忧虑又或是欣慰,只是正当屯将进去回报的时候,却又一个青衫人走过,这人身材消瘦,下巴一捋胡须,两只眼睛精神烁烁的,正准备往府衙里面去,却注意到门口两名年轻人,一个还是小女孩,微微一皱眉头,便停在黄家兄妹面前,然后尽量的柔声问道:“你们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如果是的话就可以对我说,我就是陈宫。”

陈宫是谁,黄家兄妹一时间茫然,只是不解的望着陈宫,黄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陈宫鞠了一躬:“多谢先生好意,在下并没有冤屈,今番来府衙之前,是要来见刘将军的,刚才以为将军已经进去回报了。”

陈宫一呆,上下打量着这兄妹二人,之后略一沉吟只是沉声问道:“原来你们是见将军的,不知道你们是——”

黄术迟疑了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哪知道黄珍嘴快,却已经抢道:“我们是原司徒黄婉的子女,这是我哥哥黄术,我是黄珍。”

心中一震,陈宫脸上却没有带出一点的不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笑了笑:“原来还是黄司徒的千金和公子,那倒是失敬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再次等一下吧,可不要乱跑,此地可是并州军机之地,有些地方是不能走动的。”

话音落下,陈宫便飘然而去,却不知陈宫进了府衙之后,一转身到了兄妹俩看不到的地方,便招过来一名近卫,只是压低声音道:“段白水,你现在立刻去找几个弟兄,将门前的两个男女杀掉,他们是元司徒黄婉的孽障,和将军有大仇,决不能留此祸患,这一次将军召见他们,你尽量抢在将军见他们之前,杀了之后,你只消说这兄妹擅闯军机重地,如果将军见问,你就告诉将军是我指使你的。”

“诺。”段白水脸色一紧,已经明白陈宫的意思,将军要见的人,自己却在府衙门前杀掉,不管是为了什么,必然会触怒将军的,但是段白水咬了咬牙却还是朝陈宫一躬身道:“大人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办,大人能为将军考虑,小的又何惜此身,若是将军动怒,不过世项上人头为将军息怒而已,为了将军,段白水何惜此头。”

话音落下,便朝不远处的几名近卫一招手,等人到了,段白水便扫过几人,压低声音道:“诸位兄弟,陈大人刚才吩咐我去绞杀门前将军的两个仇人,那个是吴家物业的随我前去,别让那两人跑了,丑话说到前头,若是将军知道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几名近卫略一迟疑,却猛地一阵豪情升起,几乎轻声应道:“段大哥说笑了,为了将军,难道咱们兄弟还怕死吗,近卫营的弟兄就没有一个是怕死的孬种。”

段白水脸上现出一丝激动地神色,朝几人一点头,只是却指了指其中的两人:“张帆,李蛮,你二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你们不能过去,不然家中亲人无人照看,你们两个呢?”

话音才落下,边有一名近卫挺身而出:“段大哥,你知道我是一个人,家中亲人早已经死绝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跟你去。”

哪知道却被另一个人拉住,耳听这近卫道:“三子,这你可错了,我们家我有我们兄弟四个,我还没成家,也没有拖累,就算是我死了父母也还有照顾,你却不同,你已经是家中唯一的人,你若死了你们李家的血脉不是断了吗,还是我去吧。”

在不等别人来抢,这近卫就拉着段白水朝前而去,二人不但不曾有丝毫畏惧和担忧,反而隐隐的有一丝激动,早已经将刀剑抽在手中,已经朝大门口奔去。

而此时,刚才那屯将也已经出来,只是一脸淡然的朝两兄妹招了招手:“将军在大堂议事,你们随我来吧,将军要见你们。”

话音落下,便要转过身来领着二人朝里面去,哪知道才走了几步,却见迎面段白水和张柱子已经走了过来,手中提着刀剑,一双眼睛直朝这屯将身后的慌书黄珍兄妹望去,眼中迸现杀机,只是快步抢来。

那屯将心中一惊,一时间暗道不好,看着两人的模样那是面露杀机,只怕是奔黄家兄妹来的,只是这二人是将军点名要见的,却怎么能在自己手中出错,否则自己如何向将军交代,心中闪念,猛地拦在段白水张柱子面前,朝二人一抱拳:“二位近卫营的兄弟,不知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只是此时段白水张柱子却哪有和屯将纠缠的心思,只是伸手就去拨拉屯将,嘴中还沉声道:“刘大哥,你且闪开,让我们诛杀了这两个和将军有大仇的东西。”

这话让屯将脸色大变,不由得退了两步,却是拦在二人身前,脸上现出一丝怒容:“你们可知道这是将军如今正在等着要见的人,你们还——”

可惜话音未落,张柱子却已经按耐不住,抽剑已经朝黄术刺去,早已经有了防备的黄术,一时间大惊失色,拉着黄珍猛地朝后就退,一个站不稳,就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上,却见此时张柱子已经一剑刺到,便要眼睁睁的看着黄术被斩杀与此地,便在此时,却听一声金铁交鸣,原来是屯将抽出了长剑,将张柱子的长剑荡开。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他们可是将军要见的人,你们这是要不听从将军的话吗,这里可是州府衙门,你们——”屯将刘大一脸的惊怒,这二人疯了不成,竟然在州府衙门门前杀人。

可惜段白水于张柱子抱着必死之心前来,又怎么会因为刘大的一句话而改变,不由得低喝了一声:“刘大哥,此时与你无关,我们是将军的近卫,这两人是将军的仇人,为了将军的安全着想,我们要诛杀他们,刘大哥你让开,我们不想和你对阵,带我们杀了他们,便是这条命都能给刘大哥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