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纳克要进库房的时候,却从远处又来了一位身材干瘦的老者,还没到近前就喊道:“纳克,给我拿二十朵百结花出来,我有急用。”
纳克停下脚步,转回身苦笑着对来说道:“马卡罗莱大师,乔安那里已经把百结花全要走了,您要的话,我这里只能给您找五六朵出来,要不还是等商队回来吧。”
对于任何一个势力来说,药剂师都是必不可少的,黑暗神殿自然也不例外。虽然森德罗斯本身就是很有造诣的药剂大师,但毕竟还是黑暗神殿的领导者,不可能全部时间都用在配制药剂上边。而且,配制药剂,是森德罗斯的兴趣,却不是他的追求,他的真正追求还是希望有朝一曰踏入圣域境界,成为站在安瑞尔世界巅峰的圣域强者。所以,负责配制黑暗神殿曰常需要的药剂的人,还是有专门的一批药剂师来做,而马卡罗莱正是黑暗神殿的首席药剂师。
虽然马卡罗莱的实力,只是一个十七级的大魔导士,但是凭着首席药剂师的身份,在黑暗神殿也是相当有地位的,就算是森德罗斯和黑暗议会的几位大祭祀,每次见到他也是非常的客气。
只不过这几天,马卡罗莱的心情很是不爽,几次来库房取需要的草药,却几次都被告之有人提前全部取走了。然而,他回去询问手下的药剂师们,却是谁也不承认有过私自从库房取草药。
“是哪个兔崽子,要那么多百结花回去做菜吗!纳克,你小子是不是把草药都私自倒卖了,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们就找地方说理去!”马卡罗莱几步冲到近前,跳着脚得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纳克一脸的苦笑,伸手指了指正往一边躲的乔安,对气急败坏的马卡罗莱说道:“马卡罗莱大师,这个可怨不到我头上,你还是问乔安吧。”一边说着,一边给了乔安个抱歉的眼神,他可不想平白被老头臭骂一顿。
马卡罗莱的骂声顿时一停,然后呼的一下转向乔安,两眼恶狠狠的好像要吃人一样盯着乔安,咬牙切齿的说道:“乔安是吧,我怎么不记得黑暗神殿有你这个药剂师呢,那么多的草药,你不会是都当饭吃了吧!”
“呃,马卡罗莱大师,您误会了,这草药不是我用的,是费雷大师要的,而且森德罗斯大祭祀有过吩咐,一切都要以费雷大师的需要当先,所以您还是再等一等吧。”乔安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顶着马卡罗莱吃人般的目光,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
“费雷,什么费雷大师……好像有点耳熟,”马卡罗莱正要继续破口大骂,不过仔细想了一下乔安的话,又觉得这费雷的名字好像听过。
“费雷大师是黄昏之塔的会长,也是一位药剂大师,森德罗斯大祭祀也很赞赏他的药剂水平。这一次,费雷大师好像是要为大祭祀配制一种药剂,所以大祭祀让我给他做助手,并且交待一切事情都要以他的需求为先。”乔安连忙又解释道。
“原来……开什么玩笑,配制什么药剂需要这么多的草药,你这些天取的草药,都足够我配制一百支黑暗之影了!”在乔安的解释下,马卡罗莱想起了这个费雷大师是何方神圣,但是怒火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他几步走到纳克的面前,一把将纳克手中的单子抢了下来,这一看顿时更是火冒三丈,不由骂道:“什么药剂大师,他是什么药剂大师,这几种草药能用在一起吗,要的数量还这么大,他想干什么!”
乔安对药剂有一些了解,但不是真正的药剂师,真说药剂水平恐怕也就是个初级的水平。对于林立究竟在配制什么药剂,森德罗斯和林立不说,只凭这几天的观察,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的。更何况,这几天林立只是在做实验,验证一些配制黑暗礼赞的技术手法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配制成品药剂的打算。
因此,听到马卡罗莱的追问,乔安也一下子憋在了那里,根本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能喃喃说道:“这个是森德罗斯大师吩咐的,总之一定是很重要的……”
“他这简直就是在滥用森德罗斯大祭祀给他的信任!我就不信配制什么药剂需要消耗这么多的草药,我看他是把大部分草药都装到自己的口袋里了吧,这些异教徒果然是不可信的!”马卡罗莱凭借自己药剂大师的经验,立刻就对事情的真相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合理的判断。
“不,不是的,费雷大师不是那样的人,”乔安当然知道,费雷不是那样的人,因为他亲眼看着大量的草药被变成了废渣,尽管这似乎还不如偷偷装入自己口袋。
“哼,我看这件事,你也逃不脱干系,带我去见那费雷,看我怎么当面戳穿他的把戏!”说着话,马卡罗莱上前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乔安。
安静的实验室中,林立微皱眉头,很随意的坐在一张桌前,手中的笔在纸上不断发出刷刷的声音,一张张写满各种公式的纸被丢在一旁。终于,林立笔势一顿,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着纸上的验算结果,脸上浮现出一缕了然之色。
将笔往桌上一丢,林立猛得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实验台前,再次开始忙碌了起来。一种种珍贵的草药,在林立运用各种手法处理后,被精炼成蕴含庞大力量的汁液,整齐的排列在试管架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而就在这个时候,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马卡罗莱拉扯着乔安从外面走了进来,却正看到林立在实验台前忙碌的景象。乔安一路解释一路挣扎,想要从马卡罗莱手中摆脱,好去向森德罗斯大人报告,可直到被拖到实验室中,也终于知道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在乔安想来,以马卡罗莱的爆脾气,肯定是一闯入实验室就要开始大闹一场了,毕竟一路上都是骂骂咧咧的,嘴一刻都没有停过,显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所以见无法阻止马卡罗莱闯入实验室,乔安只好掩耳盗铃似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至于究竟会发生什么,那还是随他去吧。
然而,让乔安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从推开实验室的大门进来,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卡罗莱居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爆发,反而是安静得连呼吸似乎都刻意的放缓了。乔安心怀忐忑的放开自己捂着的眼睛,小心的看了一下旁边的马卡罗莱,却见这位刚才还大喊着要揪出骗子的药剂大师,此时却微微张着嘴,看着不远处实验台前的那个身影,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其实,像这种欺负雇主不懂药剂学,说要配制对方不知道的药剂,然后在配方中夹带自己想要的草药的事情,在药剂师当中并不少见,应该算是一种潜规则吧。马卡罗莱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做过这种事情,并且知道不少同行们也都在做,就算是被发现了,还会说这是为了配方的保密。但是这一次,马卡罗莱实在是想象不出,究竟一个人脑袋要抽筋到什么程度,居然做得如此赤裸不加掩饰。
然而,真正闯入实验室,看到实验台前那个忙碌的身影,马卡罗莱却立刻被吸引住了。找麻烦的心思被他暂时搁置到了一边,眼睛紧盯着林立的每一个动作,心里则不由得有些感叹,这个费雷还是有些真本领的,可惜就是做得事情有些让人不耻。
马卡罗莱能够成为黑暗神殿的首席药剂师,自身在药剂学上自然也是有着相当造诣的,此时看着林立在实验台前的艹作,看着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看着举重若轻般施展出的一个个高超的手法,一时之间也有些不愿意上前打断。
林立当然知道有人来了,此时做的这些事情,还不至于让他陷入什么境界之中,只不过想这黑暗神殿也没什么人能找自己的麻烦,干脆也就懒得去理会了,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顿。
“住……住手,你不要命了!”
就在林立将要完成最后工作,将一支试管中的汁液要向烧瓶中倒入的时候,沉迷于林立那行云流水般动作的马卡罗莱,却是猛然间清醒过来,一声暴喝的同时,手忙脚乱的先给自己罩上了一个魔法护盾。
马卡罗莱也不是徒有虚名的,虽然看到得只是试管中的汁液,但是凭着丰富的经验还是能够从汁液的颜色姓质等方面,判断出试管中的汁液是什么草药的精华。而现在,他完全可以肯定,对方在向烧瓶中添加的,正是火浆果的汁液。火浆果的汁液不是不能用,但前边他亲眼看到对方还在烧瓶中,加入了地血藤黑焰花等姓质极端爆烈的草药,而这个时候再加入火浆果,简直就是给火药桶中丢入了火种。
手法那么娴熟,技艺那么高超,怎么在药剂理论上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马卡罗莱生出一丝爱才之意,可是此时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那小小的一烧瓶药剂一旦爆发,其威力恐怕将会接近传奇级的魔法。出言提醒之后,马卡罗莱也只顾得上给自己加一个魔法护盾,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试管中岩浆一样的药汁被倒入了烧瓶。
“呲”一声轻响。
马卡罗莱所预料的大爆炸,居然没有发生,而那烧瓶中原本五颜六色的药水,也随着火浆果汁液的流入,顷刻间变成了清澈的橙色液体。不过,还不等马卡罗莱稍稍放下心来,却又看到那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做出一个骇人举动,居然直接拿起烧瓶在面前摇晃了起来。摇晃完之后,对方更是直接凑到嘴边,一仰脖子,将那烧瓶里的药水都喝了下去,还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好像那药水多么美味一样。
“桔子味,”林立放下烧瓶,这才转回身,看向实验室门口的两人,“乔安,我要的草药呢,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乔安面露苦色,连忙就要解释。
“要草药,还要什么草药,你把药剂配制当成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你……”不等乔安解释,马卡罗莱已经顶着魔法护盾,几步冲到了林立的近前,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晚辈。
“这位是?”林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乔安。
“这是黑暗神殿首席药剂师马卡罗莱大师,”乔安一边向林立介绍,一边紧张的跟在马卡罗莱身边,生怕这老头子做出什么惹怒林立的举动。
“小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做的事情有多危险?”马卡罗莱听到乔安给对方介绍自己,也是不由得收敛了一下脾气,挺起干瘦的胸膛,说话时还微微扬了扬下巴。
让马卡罗莱没有想到的是,林立根本对他的首席药剂师身份无动于衷,甚至于都有些无视他的存在,依然是一脸淡然的对乔安说道:“哦,我不是说过不要让人来打扰吗。算了,你去取草药吧。”
什么?什么!这个年轻人太嚣张了!什么叫不要让人来打扰,堂堂黑暗神殿首席药剂师,就连森德罗斯对自己都无比的客气,居然在这里被当成闲杂人等了!马卡罗莱原本还有些爱才的心思,想要提携一下这个晚辈,这一刻却终于忍不住再次愤怒了。
“你,你的老师是谁,简直是太无礼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马卡罗莱正要破口大骂,却不料对方直接转身又回去了实验台,似乎还要做什么药剂实验。他往前追了两步,却一眼看到了旁边桌上的纸张,原本只是毫不在意的扫了一眼,可是视线刚一离开,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立刻转了回去,并且直接冲到了桌上。
“这,这是……”马卡罗莱看着写满各种药剂学公式的纸张,忍不住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直接被抛到了十万八千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