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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深潭之中,雪姬宫主坐在光洁的岩石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钟乳石壁上的水镜。∷*唛鎷灞癹晓当日,她便是在水镜之中看到了天瑶坠入深海的倒影,才能及时将她救回,否则,再晚一些,只怕是回天无力。”师傅。“身后,响起柔柔的一声低唤,雪姬回头,只见天瑶一身似雪纱衣,恭敬的站在她身后。目光纯净的如水一般,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当年的云姬。”看来恢复的不错。“雪姬清冷的说了句。”多谢师傅多日以来的照拂,天瑶在此拜谢。“天瑶十分恭敬的俯身跪拜,而雪姬依旧冷冷的看着她,半响后,竟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这样子,是要来向本座辞行的吧!阿瑶,你若聪慧,便应该知晓,这一次本座是绝不会再放你下山的。“”师傅明见,天瑶的确是来辞行的。师傅对天瑶又再生之恩,但这里终究不是天瑶的家,天瑶,想回去了。“天瑶半跪在地上,声音不急不缓,面色波澜不惊洚。

雪姬起身,在她面前站定脚步,低眸凝望她的目光,清冷中又带着无奈。”你自幼在天山长大,这里便是你的家。你说你要回去?回哪里?回那男人身边?不是已经忘记了吗?那就忘得一干二净好了,在他身边,每一次你不是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本座救得了你一次两次,却不能保证次次可以救你于危难。“雪姬的声音中明显有了波动,她手掌重重按在天瑶肩头,她想,这是她这辈子说过最失控的一句话,”阿瑶,你知道我有多怕,怕你像你娘亲一样,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此,天人相隔,连思念都变得那样苍白。“

苍白?是啊,天瑶想,此刻,楚琰对她的思念,便是苍白的无力吧。她眼睁睁的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摸样,坠崖的那刻,他撕心裂肺的哭喊,无时无刻不萦绕在耳畔,几乎成了她夜夜的梦魔。一去月余,她不知道此刻的楚琰会变成何种摸样,见不到他,她如何能安!”师傅,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自己。恳求你放天瑶离开吧,虽然我记不得很多事,但我感觉的到他是爱我的,天瑶想将那些失落的回忆寻回。出“

雪姬蹙眉,心疼又不耐的推开了她,冷冷的丢出一句,”冥顽不灵。“

天瑶僵硬的跪在原地,半分不敢放肆。只听头顶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或许真的爱你,也或许,可以为你生为你死。他不顾一切攻入天山将你带走之时,我也曾相信过他对你的爱。但阿瑶,每一次你都证明给我,你爱他远胜于他爱你。“”师傅……“天瑶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脑海中只有空白了一片的记忆,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心。”阿瑶,你为他所做的已经够了,即便是前世亏欠,今生也也偿还清了。现下外面兵荒马乱,大翰军队正在攻陷匈奴,你身子也未痊愈,想下山?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雪姬拂袖而去,不再听天瑶的任何解释。

天瑶僵硬的瘫坐在原地,不由得叹息。就因为不再记得,她才更想看清自己的心。而她沈天瑶想做的事情,又有何人可以阻止!

于是,入夜,天瑶便简单的收拾了东西,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打算离开幽冥宫。但入夜后,天山就会被雾气弥漫,何况,山林之中,机关重重,她想离开,的确要非一番心里。而此时,她虽性命无忧,但寒毒未全部清除,妄动内力,心口便会疼痛不止。

她茫然的走在林中,雾气让她根本辨不出方向,只能凭着直觉前行,并沿路留下一些记号,避免迷路。虽是极小心,却还是触碰了一些机关。漫天箭羽而下,天瑶闪身躲闪,却还是被几支羽箭划开了手臂的皮肉,流了几滴血。好在,箭上无毒,雪姬宫主向来清高自傲,天山幽冥宫更是以神人自居,从不做使毒害人的卑劣之事。

天瑶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用力的喘息,手掌伏在胸口之上,强忍着闷闷的疼痛。却无意中又触碰了机关,头顶一方钉床快速下落,天瑶大惊失色,身体蜷缩着,快速滚落到一旁,才险险避开,耳畔轰鸣一声,是钉板穿入泥土的声音。天瑶惊魂未定,若着钉板落在身上,此刻,她只怕又要变成魂魄去见西天佛祖了。她下意识的触摸上自己的脸颊,还好,是有温度的。还好,她依旧活着。

天将亮的时候,天瑶依旧没走出迷雾林子,好在,雾气缓缓被微光拂散,她也看清了前路,离山脚尚有一段距离,但总算是看到了希望。又是几经波折,将至晌午,天瑶终于走出了林子,却早已狼狈不堪,身上更是几处挂彩。她坐在林外的岩石上不断喘息,却突然听得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立时提高了警惕,发

现那跟随上来的人,竟然是这些日子一直照顾她的杨芸。”姑姑,你也是来阻止阿瑶的吗?“天瑶眉心微蹙,出声问道。但明眸中显然有了戒备之色。

杨芸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宫主都留不下少主,何况是我呢!外面兵荒马乱,少主又有伤在身,属下会一路跟随少主,直到少主身子痊愈,便会离开。“

天瑶心下了然,明白这杨芸必是受了师傅的命令,才会前来陪伴她,雪姬虽面冷,却是真的疼她入骨。于是,天瑶才松了一口气,重新瘫坐在岩石上。杨芸走过来,匆慌的去取出上好的药粉给她疗伤。触碰到伤口之时,一阵刺痛传来,天瑶也只紧拧了眉心,却不曾喊过一声痛。

杨芸无奈摇头,道,”少主还是曾经的少主,即便没有记忆,也不曾改变半分。“”哦?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子?“天瑶略带玩味的问道。”坚韧执着,少主是老奴见过最坚贞勇敢的女子。“杨芸丝毫不掩饰赞赏之色,她自幼看着天瑶长大,每一次她受伤,都是她给她上药。而每一次天瑶被斥责鞭打,都是紧抿着唇片,即便痛到极致,也不会喊出半分。有一次,杨芸实在看不过,哭着对她说:难道少主就不疼吗?哭一声或许会好过一些。”姑姑,难道哭了闹了,就可以不痛吗?天瑶将来要承受的或许比这痛上百倍千百,天瑶不能喊痛,只能忍下。“

曾经的沈天瑶,就是这样一个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女子。”少主,我们还是尽快下山吧,若是天黑之前寻不到客栈投宿,我们只怕要露宿街头了。“杨芸一笑,搀扶着天瑶起身。

天瑶淡淡的点了头,步履不稳的跟随着杨芸向山下而去。走出天山,一路所见所闻,皆是触目惊心。大翰在边境冀州增兵,战争已经全面爆发,不过月余光景,大翰景帝也攻下匈奴四座城池,直逼匈奴帝都。如此破竹之势,匈奴亡国之日,怕是不远了。

天瑶与杨芸一路沿着大军铁骑踏过之处,入眼的是匈奴百姓流离失所,四处可见血腥,到处弥漫着战火与硝烟的味道。哭嚎遍野,唯有‘凄惨’二字可以形容。”想不到景康帝竟是如此残忍嗜血之人。“杨芸摇头叹息。

天瑶沉默,微微苦笑。楚琰,他不过是个失了心的可怜人而已。心都没了,他不将生命寄望于战争与权力,又能给予什么呢!”传闻匈奴人好战,凶残成性。但匈奴百姓毕竟是无辜的,去买些药材来,能救一个,便是一个吧。“天瑶淡淡道。希望这样,可以帮楚琰减轻一些罪责,若当真天.怒人怨,所有的后果,她愿与他一同承受。

于是,天瑶与杨芸便是这样一路沿着大军所过之处,追随着楚琰的身影,并沿路救治受伤的匈奴百姓。这一天,她们终于到了距离大军不愿的落雁镇,听闻前方,大军正在攻克嘉州关。

简陋的棚舍中,天瑶与杨芸相依而坐,她们身边时一个年迈的老妇,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孙儿。天瑶顿觉这对祖孙可怜,便上前为孩子查看病情。是时疫,只怕凶多吉少了。她从怀中掏出几颗药丸递到老妇人手中,她能做的不过如此,能否存活,就要看孩子的命数。”多谢姑娘。“老婆子开口道了一声谢。

天瑶微叹,”也不知这战争何时才会结束,又要多少百姓要遭殃了。“

老婆子苦笑,苍老的手臂摸了一把脸上的泪。”嘉州关一破,大翰军队便可横驱直入,用不了多久,匈奴便要亡国了。听说大翰帝王要用匈奴河山给他的爱妃陪葬。“

天瑶默然不语,她真的无法想象,楚琰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她对他唯一的印象,不过就是那匆匆的一瞥,和一个俊美到人神共愤的面容。

而此时,嘉州关城外,大翰驻兵在此。营帐中,楚琰冷漠的坐于主位之上,君宁单膝跪在他面前,虽低着头,周身却散发着冷傲与倔强。赤焰躬身站在一侧,不时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帝王的反应。而楚琰依旧目光冰寒,即便落在君宁身上也丝毫没有温度。

如此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赤焰最先沉不住气,出声提醒道,”皇上,太子殿下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身上还有伤……“”他有胆自作主张暗袭嘉州关,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否则,朕那五千精兵的性命,至少也要买他一个教训。“楚琰手中茶盏重重摔在一旁桌案之

上,顿时碎裂,水花溅了一地。

一盘碎片迸溅在君宁袖口之上,划开皮肉,流了几滴血。而他依旧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倔强的抿着薄唇。大仇未报,的确是他一时冲动,瞒着楚琰带领五千精锐夜袭嘉州关,结果中了敌人全套,全军覆没。若非楚琰警觉,派出暗卫护他周全,如今,他只怕已成了匈奴人的刀下亡魂。”殿下,您就给皇上认个错。“劝不动大的,转而看向小的,谁知这父子俩一个秉性,软硬不吃。

又是许久的沉默后,楚琰才淡声开口,”明日午后攻城,赤焰,你去部署一番,明日朕定要破了嘉州关。“天瑶的生辰便要到了,他要用匈奴江山给天瑶祭葬。

赤焰离开后,楚琰才命君宁起身。跪了一个多时辰,君宁的身子有些踉跄,毕竟年幼,又在奋战中受了些惊吓,脸色微红,现在还发着低烧呢。

楚琰起身,伸臂将他揽在怀中,手掌抚摸了下他微烫的额头,眸中一闪而过心疼之色。”头昏吗?一会儿朕让御医来给你瞧瞧。“”君宁撑得住。“君宁淡声回了句。”可是知错了?做大事者,怎能如此沉不住气。“楚琰低声训斥了句。”儿臣知错,父皇教训的是。“由始至终,君宁的头都压得极低。并不去迎视楚琰的目光。楚琰心知,这孩子心里是怪他的,天瑶尸骨未寒,他却要迎娶西岐公主为妃,难怪君宁接受不了,一时气血上涌,趁夜突袭。他不过就是想将命留在嘉州关,让他这个做爹的悔恨终身吗。

看似聪颖的孩子,却也有糊涂的时候。”君宁,别怪朕没警告你,你最好保住你这条命,深宫险恶,朕可没有功夫照看你那个只会爬还不会走的妹妹,若你觉得其他宫妃会将她视若己出,珍之重之,你大可以撒手人寰。“楚琰将他抱到软榻之上,只清冷的丢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