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时候搬回去?”“往后再说吧,再怎么也得等到绣庄上了路……”曲尘把唇忽然贴到了宝梳脸颊上,让她浑身麻了一阵,话也给打断了。贴了好一会儿,曲尘才挪开,吐着热气道:“既然要哄我,那就一直这么哄着,哄到我死那日,不许半路跑了,或者又说什么和离的话,就这么哄着我,听见没?”“你想我这么哄着你吗?”宝梳呆呆地望着前面的窗户问道。曲尘的唇从她太阳穴上一路滑到了脖颈上,再轻轻地咬着她的小耳垂道:“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哄都行,况且我知道,我的宝梳是爱我的,不会真的哄了我,对不对?”宝梳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抬手摸了摸曲尘的脸,声音有些干涩道:“别说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就这么过着吧……你做你的大事我开我的绣庄……往后会怎么样往后再说吧……谁知道会不会有往后呢?”“会有的,”曲尘握着宝梳抚摸他脸的手,放在唇边吻着道,“往后我们还会生好多小娃,还会有孙子,或者是曾孙子,什么都会有,你不离开我,什么都会有的,宝梳。”“别说了……”宝梳咬了咬下嘴唇,双眼使劲地闭了一下,声音涩涩道。“好,”曲尘缓缓地扯开了她披风的带子道,“我不说了,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但是,你要等我,听见没,宝梳?回答我一句,你会等我的,对不对?”宝梳没答话,闭着双眼像在沉淀着什么。等不到回答,曲尘整个人都躁狂了起来,扳过她的身子,抵在后窗户上肆吻了起来……一番雨润之后,曲尘挪开了唇,单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双眼冲血地逼近她的黑眸,声音低沉地问道:“爱我吗,宝梳?”她那深黑色的眸子直直地望进了曲尘的眼里,沉默了两秒后,缓缓吐出了一句话:“阮曲尘……我们暂时分开吧!”“为什么?”曲尘心口一阵酸痛,急急问道。宝梳面带忧伤,垂搭下黑卷的睫毛,眼眶微微湿润,没有说话。曲尘伸出一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贴着脸面儿问道:“是担心我吗?怕我会死?因为小方跟你说的那些话?是吗?”睫毛如蝶翼般颤抖了两下,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眼眶内打滚,是啊,她忽然很害怕失去曲尘了……掳金帮的事是她无意中听老瓮头和二叔聊天时听见了。据走南闯北的老瓮头说,这是一个江湖后起之秀,人数不多,年头也不深,却以其行事快准狠而在江湖中颇有声名。而且这个帮派有个很大的特点,并不过多介入江湖中的恩怨,更多的是对付朝廷和金辽两国,又特别是金国,其帮主悬赏银高达十万两。掳金帮中人是宋金两国都在通缉的人,其所处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当宝梳从小方口中得知曲尘是掳金帮的二帮主时,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和害怕。知道危险的存在和明白了危险会有多危险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第二种要深刻渗人得多。她忽然很怕失去曲尘,这个她越来越放下心来爱,越来越不舍的男人,倘若下一刻曲尘真的离开,她想自己也不愿意多留一秒。一想到这儿,她就觉得自己留在雅州是不是真的有点多余了?如果可以,这会儿让她离开,她也是愿意的。曲尘的心被她眼眶里浮起的泪水彻底地融化了,一时间心口被堵得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嘴唇贴在她额角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传来了曲尘柔软且沉稳的声音:“没事儿的,宝梳,谁能动了你的丈夫?你真的不需要担心什么,要是你还放心不下,那不如——加入我们帮吧!”“加入你们帮?”宝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起头望着曲尘问道,“你不是不想我加入你们帮吗?”曲尘低头在她鼻尖上温柔地吻了一下,道:“昨晚你不见了,我一晚都没合眼,找你都找疯了。后来我想了很久,与其一直这么瞒着你不告诉你,弄得你这么紧张兮兮的,还不如接纳你进帮,至少这样,你会安心点是不是?”“你不是说你们帮不需要我这种人才吗?”她微微翘嘴道。“这会儿需要了,那你入不入?”曲尘低头笑问道。“嗯……”宝梳垂眉想了想道,“考虑考虑……你需要我就入啊?我又不知道你们那个破帮到底是什么的,看起来帮规也不怎么严啊!”“还在想小方的事?”“能不想吗?”宝梳捶了他肩头一下抱怨道,“桂姐怀个娃儿容易吗?别说不容易了,就算手到擒来也是割肉的痛啊!你想想,要是我娃儿没了,你心疼不心疼?”“那我得心疼死呢!”“不就结了吗?禄成哥不心疼死?况且小产对女人身子损伤很大,今晚在桂姐面前我都不敢说,她那身子若不好好调养,怀上怕是难了。你说,桂姐要是连娃儿都生不了,她是不是得去寻死?如此一来,你那可爱的小师妹岂不会害死两条人命?你们的破帮规就放任着不管吗?”曲尘握着她的小手随意地玩着道:“我明白,小方这回做事实在太鲁莽了,她往常办事挺有分寸的……”“那都是因为你吧?见着心爱的师兄身边多了个泼辣又看不顺眼的媳妇,恨不得先赶之而后杀之吧?哪儿还管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什么心爱的师兄?她怎么想我管不了,横竖我心里怎么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如何,靳老板娘?想好了吗?入不入帮?”“入了帮有年底分红吗?什么职位?手底下管多少人?先说来听听,我再考虑考虑呗!”宝梳小嘴一翘,头一扭,一副很拽很拽的模样。曲尘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脸道:“你都是二帮主夫人了,还想要什么职位?”她拨开曲尘的手道:“那些虚名头我才不要呢!那我问你,小方在你们帮里可有什么头衔?”“本帮职务分设得不多,帮主之下只有我这个二帮主以及十二金堂,每个金堂有一个金主和一个金使,外加几个领头兄弟,金使是负责帮助金主管理堂内日常事务的,小方是武昭堂的金使。”“去!”宝梳不屑道,“她那样的就能当你们的金使?那我觉得我都可以当帮主了!”“小方出生在一个医药世家,医术很好,这也是师傅留她在帮内的缘故。”“就这点本事?哼,哎哟,”宝梳抄起手,一副很不屑的表情说道,“怎么办呢?我忽然不想入你们那个帮了。我怕我这尊大佛你们那小庙容不下呐!要细数本姑奶奶的好处,那可多了去了!单单医术好顶什么用?本姑奶奶除了医术好之外,那什么做买卖啊,内部管理,人才招聘都能胜任,特别是人才招聘,那是我的老本行啊!你说,我这么有本事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入你们帮呢?又没年底分红,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你给我个职务差不多,还有小方的事必须处置,要不然,别说入帮了,同*都不行!我是拿你当我的命,可还没到是非黑白不分的地步,你要答应了,我再考虑考虑!”曲尘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想要职务?那做我的金使如何?我除了是二帮主之外,还担着一个堂的金主,原本曲中是我的金使,我想他不会介意让出来给你的。”“曲中也是掳金帮的人?”宝梳诧异地问道。“早就是了,除了曲中,侯安也是,在我身边离我最近的两个人早就被我拉进帮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他们一直跟着我?”曲尘在桌边放下宝梳说道。“一个金使?”宝梳摸了摸下巴,很认真地想道,“一个金使就把我打发了,太便宜你了吧?你都是二帮主了,再怎么说我也能当个三帮主吧?”曲尘敲了她脑袋一下,坐下倒了杯酒喝下道:“师傅已经有三帮主的人选了,还轮不上你,就好好地做我的金使吧!”“谁啊?”曲尘拉了她在腿上坐下,喂了她一口酒道:“你不入我怎么好跟你说?想清楚没有,靳老板娘?我的金使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她双臂搂着曲尘的脖子,晃了晃小腿儿道:“考虑看看吧!你们那个帮一点油水都没有,还担着好多好多风险呢,本姑奶奶要仔细仔细再仔细地考虑看看!”“你能捞着个好相公,带外你好相公的全部家当,这还不够划算?”“你的全部家当?我到这会儿都不知道你的全部家当有多少呢!”“想知道?那就入帮,入了帮,你接管了我名下的雅轩堂我就把所有的帐都交给你。”“这个嘛……”“还没想好?”曲尘又灌了她一杯酒道,“那就慢慢想,今晚横竖有的是时间。”“那我得问问你们那个破帮到底是干什么的。”“问,尽管问,不过,得换个地方聊。”曲尘说罢搂起宝梳往暖香帐子里走去……两人正在帐内香汗淋漓,挥精如土时,小方却在生药铺子后院内心烦地走来走去。原来早上那阵她没有按照曲尘的吩咐离去,而是坚持要飞鸽传书给他们的师傅,让师傅来做定论。不多时,后院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她忙几步奔过去,飞快地将门打开了。一看是曲中,她立刻失望不已,问道:“怎么是你,师兄没来吗?”曲中进了院子道:“你也知道你昨晚跟我嫂子说了些什么,我嫂子昨晚*没回来,今儿好容易打听到她的所在,我哥还不去哄回来吗?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说吧!”“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师傅了,想等了师傅的回复再说。”“行,我知道了,没其他事我先走了。”“等等,曲中!”小方叫住了曲中问道,“昨晚,那靳宝梳真的*没回来吗?”曲中道:“可不是*没回来吗?把我哥急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没合眼地找,我还没见他那么着急过。我说于方,有些话你还是该掂量着点到底该不该说吧?”“为什么不能说?你也认为我不该说吗?”“至少我觉得那些话该是师兄去告诉她,而不是旁人。你是不知道,我嫂子跟我哥闹和离那阵子闹得有多厉害,好容易给哄回来了,这下好了,又躲起来了,我哥心里能好受吗?横竖他们两口子的事你别去插手了。”小方听得心里一阵酸痛:“我也是为师兄好啊……靳宝梳什么都不知道,她早晚会给师兄闯祸的!对了,我问你,庞硕天有没有让师兄开始插手血鹿暗部的事情?”“哪儿有那么快啊?你当庞硕天没戒心呢?再说了,”曲中看了她一眼道,“我哥下了令,往后不许把庞府的事情再跟你透露半个字。”“什么?”小方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师兄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你有些公私不分了,而你对庞府又有私仇,他希望你能自己先去冷静冷静,好好想想是否还要继续留在帮中。至于庞府的事,他自有主张,不需要你介入。”小方的脸色气得发白,紧了紧牙龈道:“不,我要见师兄!你告诉我他现下在哪儿?”“我哥说了他暂时不想见你,让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会去反省,但我先见他!他在哪儿?庞府吗?还是在雅轩堂的老窝?我今晚就要见他!”“我要告诉你,他在靳宝梳的被窝里,你也去找吗?”夏夜忽然面带一脸酒气地从后院门进来了。小方不满地瞥了他一眼道:“喝醉酒了就回屋睡着去,这儿没你什么事儿!”“哟,火气还真不小,”夏夜走过来搭着曲中的肩膀对她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他这会儿真的在靳宝梳的被窝里,因为我刚刚打他们那边回来,吃了一顿初真做的饭菜,那叫一个好吃啊!话说回来,曲尘两口子要粘糊上,凭曲尘的本事,没一两个时辰是下不来*的……”“闭嘴!”小方气得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地打断了夏夜的话道,“恶心!十足地恶心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