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什么也没有听到,又恍若听到了全部,满世界,满耳,只剩下了那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嗓音。
皇上姘头
原来,原来她苦苦追寻的爱人就在眼前
原来,她一直分开看待的两个人竟是同一个人
原来,他真的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原来,新婚之夜夺她清白的男人,是她的夫君!他,从不曾病逝过,只是将她从光明正大的王妃变成了他暗夜中的直至今日,她依然见不得光
后宫,女人,贵妃,贵人,答应
她,被他三千宠爱集一身的女人嘲笑,欺辱,因为她们是皇妃,而她是婢
这一切,身份,荣华,都是他一手给予
一场游戏一场梦
"呃,是啊,你答应过我的,只娶我一个,皇上后宫都有那么多女人了,你要是皇上,我就走!"
"不,不是,我不是皇上,我怎么可能是皇上?"
耳畔,那一夜,她与他的谈话,恍然萦绕
谎言
两年了,她承受了多少谎言?多少欺骗?
莫祈寒原来,他竟叫做莫祈寒原来,梧桐竟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
怪不得所有,所有,她曾经想不通的结,在今日终于得解!
呼风唤雨,神通广大,一切,皆因为他是四王爷,是皇上!
什么朋友?什么拜托?什么前夫?
傻子!她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胃里突然一阵翻滚,凌雪漫双手紧紧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也生怕自己发出声响被他听到,他那么脏,那么脏,她再也不想看到他
娇弱的身子却忍不住猛然一晃,她紧紧的抓住了树杆,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树皮,红唇不断的在颤抖,却是一滴眼泪也不曾落下
爱到深处,恨也到极致
亭子里,柳梧桐伤心绝望的跪在了莫祈寒的脚边,抓住他衣袍的一角,泪雨涟涟,"寒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地位也不争,我只要你,只想要陪着你,求你,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梧桐!"莫祈寒脸上是明显的不耐与无奈,正待再劝,灵敏的耳中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呼吸声,眼神一凛,立刻看向枫树林,冷喝道:"谁?什么人在那儿?"
这突然的一声,令徐安,春棠秋月大吃一惊,他们武功低微一些,竟没听到异常!
于是,春棠秋月立刻分站莫祈寒两侧,随时准备应敌,徐安急步向枫树林走去!
柳梧桐被惊骇的慌乱的站起身,躲在莫祈寒身后,紧张的抖着身子,紧紧的贴着他,凄声道:"寒哥哥,我怕"
"没事,朕在"
莫祈寒敛着眉,特殊情况下,便未再推开她,轻声安慰了一句,目光凛冽如箭一般的射向那片林子,那棵异常的四人抱的粗树后!
未及徐安走近,一片衣角却缓缓露出,然后,一袭紫色纱衣系着披风的纤弱人儿缓缓走出,迎视着一道道震惊、失措、慌乱的目光,一步步走出枫林,走过小溪上的青石板,走到亭子外,再缓缓跪下,行的是标准的跪拜之礼,态度亦恭敬有加,嗓音平淡,不冷亦不热,一字一句,清晰圆润,"奴婢凌雪漫,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徐安脸色一白,慢慢把头低进去了好几分,方才,皇上未变声,娘娘全听到了!
春棠秋月怔楞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凌雪漫,再没有了表情。
柳梧桐在瞬间的惊愕之后,眼神一闪,身子更加紧贴上了莫祈寒,并不动声色的挽上了莫祈寒的手臂,盈盈一笑,嗓音娇柔道:"呵呵,寒哥哥,原来是雪漫啊,真把梧桐吓着了!"
莫祈寒一瞬不瞬的看着,两级台阶下,端端正正的跪在鹅卵石上的凌雪漫,脑中有一刻全是空白!
她,听到了!知道了!
她,在向他参拜,称自己是奴婢!
这一刻,他们之间远隔了千山万水,再没有了交集!
很久的时间里,她安静的跪着,他僵硬着身子忘了叫她起来,凌乱的心神,将他全部吞噬
冰冷的鹅卵石,并不平整,磕在膝盖上,冰凉剔骨,生硬疼痛。
凌雪漫平静如水,淡然自若,原以为,她会大喊大叫,会崩溃至极,会闹,会吵,会打他会骂他,会泪流满面的质问他,会做一切以她原来子所做出的事,可是,她却出奇冷静的接受了。
只是,从此,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是渺小如蝼蚁的奴婢,再无,再不言爱
有的,只是恨,传递到身体四肢百胲的恨
"你,怎会在这儿?"良久,他终于回神,异常艰难的轻吐出一句,身子却是晃了几晃。
"寒哥哥,你怎么了?梧桐扶你回宫休息吧!"柳梧桐很是焦急关切的说道。
闻言,莫祈寒神志完全回笼,几乎是立刻推开了柳梧桐,并飞快的道:"梧桐,朕已和你说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绝不可能再纳你为妃,朕会命太傅给你婚配,你好自为之吧!春棠,送柳小姐出宫!"
"是,奴婢遵旨!"
春棠从震惊中回神,忙上前扶住柳梧桐,"柳小姐,请!"
"不!寒哥哥,你怎能不要我?怎么能够不要我?你是爱上别的女人了吗?"柳梧桐完全崩溃,一把挣脱春棠,凄楚的问道。
莫祈寒眼眸倏的变冷,嗓音更是冷厉,"朕是天子,不是普通男人,一个身兼天下的帝王岂能把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梧桐,从你拒绝嫁给朕的那一天起,朕便不再爱你了!你爱着的四王爷已经死了,死了!你明白么?"
"寒哥哥"柳梧桐抖着唇,脸色苍白如纸。
"叫朕皇上!朕和你缘分已尽,日后只是君与民,再无瓜葛!"莫祈寒嗓音更加冷,那一张俊脸,再没有一丝温情,"退下!"
"寒哥哥皇上"
柳梧桐歇斯底里的喊着,想抓住莫祈寒的衣襟,春棠将她手腕一扯,然后连拉带扯的拽出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