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健将材料整理分析了一遍,除了长乐公司的做法有点难理解以外,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仔细再回想一遍,总觉得里面有问题,可是问题出在哪里,他却难以想透。
当然,仅仅有这么点情况,是不足以向陆市长汇报的,西门娴这边能得到的也就这么多了,看来要从侧面了解一下长乐房地产公司的情况,这一点却让贺子健泛难了。虽然经过这段时间,贺子健对俊岭的情况已经有所熟悉,但是这个“侧面”通过哪种渠道是个问题,他所熟悉的层面都仅限于市政府这一块,社会上面的朋友却是完全没有。
其实他可以通过住建局去了解一下,可是没有知心的朋友,冒然提起这个问题,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万一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那就不太好了。
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好办法,不过他知道这也不是急的事情,只好先放一放再说。
这几天,事情并不太多,除了一些日常工作以外,并无特殊,所以陆渐红也乐得清静,只是贺子健那边的调查暂遇瓶颈,陆渐红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动用正常手段也可以,不过他要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这件事是副市长吕玉芳一手负责的,大张旗鼓地去查,如果查出问题倒也罢了,万一没什么问题,很容易伤害到同志的自尊心和积极性。作为一家之长,方方面面的考虑是必须的。
神经再次绷紧源自于庞小顺的汇报。
这是庞小顺上任以来第一次走进陆渐红的办公室,他的神情是严肃的,坐到陆渐红的对面,陆渐红扔了一根软中华过去,他点上吸了一口,道:“陆市长,于中州被打的事有点眉目了,是一个外号叫‘矬子’的人,不过这个人已经失踪了,没有证据证明他跟长乐公司有关系。”
陆渐红皱了皱眉,他倒没有在意是不是跟长乐公司有关,而是听到了“矬子”这个绰号,觉得耳熟得很。
庞小顺接着道:“‘矬子’,原名叫黄晓飞,身高不到一米六,生得很丑,所以人家才送给他‘矬子’这个绰号。这人坐过两次牢,第一次是因为盗窃钢芯线,被判了四年,第二次是因为故意伤人罪,因为一次口角,砍了对方十七刀,被判了八年。出狱之后,无所事事,跟社会上的一帮闲杂人员散混。”
陆渐红似乎没怎么在意听,猛然想起,这个“矬子”正是石磊的老大。此人涉及的事情看来不少,逼迫卖淫和贩毒与他有关,于中州被打也与他有关。
陆渐红道:“这个人很关键,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他。”
庞小顺神情凝重道:“昨天接到报警,在工业园区后面的麦田里发现一具尸体,经过核对,证实此人正是失了踪的黄晓飞,也就是‘矬子’。”
陆渐红猛地站了起来,沉声道:“有没有什么情况?”
庞小顺摇了摇头,道:“是被钝器打碎了颅骨致死,经过了解,由于他平时很霸道,得罪了不少人,仇家太多,目前正在排查线索。”
陆渐红来回踱了几步,沉吟着道:“此人与多宗事件有关,是个关键人物,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很有问题,我觉得调查的方向应该有所转变。”
黄毒事件一直是陆渐红的心病,他无法忘记那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吴燕看着自己时那无助的眼神,这种毒瘤必须要铲除。庞小顺上任伊始,陆渐红便提出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黄晓飞与此案有关,现在突然被杀,搞不好就与这个案子有牵连。这也让陆渐红和庞小顺充分认识到犯罪分子的残忍和歹毒。
两人互视了一眼,陆渐红道:“小顺,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庞小顺不屑道:“目前还没查到有用的东西,他们不会乱来的,其实我倒是希望他们有点动静,也不至于让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陆渐红道:“人员的调整做得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心里已经有数了,如你所说,里面问题不小,不过情况并没有你所想像的那么悲观,大多数还是好的。目前的方案正在酝酿之中,机会还不成熟,等机会来了,我会一举拿下的。”
陆渐红点了点头,提醒道:“王文娟说,副局长江修伟似乎跟长乐公司有点牵连,这个人你注意一下。”
正在这时,贺子健匆匆敲了敲门,道:“陆市长,刚刚接到政府办打来的电话,有几十号民工在市政府外示威。”
陆渐红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
“诸市长已经过去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庞局,跟我一起去看看。”
匆匆下了楼,正遇上办公室主任毕门庭,陆渐红沉声问道:“毕主任,外面什么情况?”
毕门庭立正道:“正要向陆市长汇报,是这样的……”
示威的民工是文化局建设工地的建筑工人,因为前些日子发生了安全事故,受伤的工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便由他的老婆和他一起来的老乡与副市长吕玉芳交涉赔偿的事情,由于赔偿款差距很大,所以并没有谈得拢。没想到就在刚刚,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冲进了医院,以受伤民工欠钱为由,对其进行了殴打,可怜那民工半身瘫痪,哪里能反抗得了,当场就被打死了。他老婆也被打得不省人事。
这事引起了轩然大波,报了警之后,结果警察半个多小时才到,民工们不乐意了,认为这是警察在故意拖延时间。闻讯而来的吕玉芳要求警方立即展开调查,严惩凶手。
吕玉芳简单的几句话,自然不能平息民工们的怨愤,背井离乡到外地来做工,本来就很不容易了,现在受伤在前,被殴打致死在后,这让他们产生了一种严重的被侵心理。义愤填膺之下,一起三十多名同乡便冲到了市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