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陆渐红并没有能看到韩青的脑门上顶着个超级灯泡的模样。
第二天是周末,如果不是这原因,陆渐红也不会像昨晚那样子喝酒,起了来,头还是昏沉沉的,用冷水洗了个脸,看了下时间,八点多一些,心道择日不如撞日,利用周末的时间去一趟甘岭,尽快把周波的事情给落实下来,他可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说做就做,陆渐红穿上衣服,打了个电话给柳如烟,告诉她今天去甘岭的事,柳如烟当即表态一同前往。
考虑到这次是私人活动,陆渐红并没有让厉胜去取专车,而是动用了安然留下的那辆沃尔沃,厉胜一边将车子从车库开出来,一边打了个电话给舒依,向她汇报了自己的行踪之后,把车停到了门口。
很快接到了柳如烟,一行三人径直向甘岭而去。
而此时的蒋菲菲却正处于矛盾和纠结之中,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露面了,很快,陆渐红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件事是她一手策划的,虽然心里很内疚,但是想到韩青手中握着的那些照片和视频,蒋菲菲的心就揪起来了。
事实上,她犯了一个错,那就是她原本可以拒绝的。在做完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她便想到了离开燕华,到一个没有人知道她的地方,其实如果为了摆脱韩青,她完全可以什么也不做,直接默默地离开,那样韩青根本找不到她,况且没有了可利用的价值,韩青也不会把精力都放在寻找她身上。当然,这是她事后才想到的。
人在遇到威胁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反抗,但当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本钱之后,便会选择妥协。蒋菲菲也正是如此。
她并没有敢住在自己的地方,这一夜,她根本没有回去,不过令她奇怪的是,整个江东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没有她所想像中的那样惊涛骇浪,难道是韩青良心发现了?还是另有图谋?
开了手机,手机便呜呜直响,一大堆的短信涌了进来。
里面有不少都是舒依打过来的,蒋菲菲不知道舒依的电话只是因为找不到自己,还是因为省里出了大事。
这时,电话突地又响了起来,还是舒依打过来的。
犹豫着是不是要接电话,可是铃声却是倔强地响着。
咬了咬牙,蒋菲菲接通了电话,便听得舒依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开机了,担心死人了,一夜没回来,你去哪了?”
听舒依这副口吻,蒋菲菲不由觉得奇怪,道:“我昨晚喝多了,在亲戚这儿住了一晚,刚刚起来,依依,没出什么事吧?”
舒依笑道:“能出什么事?周末的天气不错,赶紧回来,一起逛街去。”
此时的陆渐红和柳如烟已经在前往甘岭的路上,一路上聊起来,柳如烟倒也健谈得很,在此过程中,她也道出了跟周波之间的关系,陆渐红虽然早已知道,不过还是装出一副刚刚才知晓的样子,对周波自然也是大为夸赞。
车开得并不是太快,中午在路边的一个土菜馆里对付了午饭,而后便又接着赶路,途中接到周波打来的电话,一早上陆渐红便跟鲁寒星联系了,告之今天赴甘岭一事,所以周波受鲁寒星的委托打电话问他们到哪了。
告诉周波他们还在路上,周波似乎想说些感谢的话,不过还是没有说,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出来的,以他跟陆渐红当时的合作,陆渐红的性格他非常了解,与其说一些口水,倒不如过去多干点实事。他也是受陆渐红影响者之一——事实上,受陆渐红影响而改变执政观念的人远非他一个!
“下次再来,还是坐飞机要快一些,坐车太慢,也太累了。”陆渐红将手机装进口袋笑道,“柳部长累不累?”
柳如烟笑道:“如果连坐车也累,真不知道什么事情比较轻松了。”
在一路闲聊中,车终于进入了甘岭的范围,看着熟悉的地方,陆渐红心头升出唏嘘之感,他虽然很清楚,为官者如果要走得远,势必是辗转各地,但是他还是有些不能适应。其实,像他这种妖孽般的存在实在是凤毛麟角,有的人穷其一生,也只是为了一个处级甚至只是科级而奋斗,有的人能够在乡镇之间调动已经是难能可贵,而更多的人只是在一个乡镇干到退休。
从边缘的市渐渐进入了繁华地段,厉胜忽然道:“陆书记,前面好像有情况。”
陆渐红不由向前方看了看,便看到远远有不少人拥集在一起,还打着什么条幅,不过由于距离很远,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别管那些了,直接开向省委。”这里不是陆渐红的辖区,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换了他还在甘岭任职的话,那是肯定要管一管的。
眼看着前方拥堵,厉胜看了一眼导航仪,方向盘一转,驶进了一条小道,只是开了一阵子从小道转入大路的时候,在出口处却被一群人拦了下来。
看着这些人手中握着棍棒之类的武器,厉胜的瞳孔不由收缩了一下,陆渐红皱眉问道:“厉胜,什么情况?”
“没事,我下去看看。”厉胜下了车,当先的几个人立时围了上来,看了一眼厉胜开着的车,道,“前面堵车了,绕道吧。”
“你们这是干什么?”陆渐红也下了车,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问了一声。
“抑制倭货,尤其是抵制倭国造的车。”一个看上去挺是凶狠的人道,“算你们走运,看的不是倭系车。”
陆渐红微微摇了摇头,前些日子倭方与我国因为某些事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民间情绪激愤,再一次引发抵制倭货的高潮,不过燕华反响并不是太大,只是一些小规模的游行示威而已,不像某些地方把事态扩大,引发了打砸抢事件,没想到甘岭也在示威,不过看这几个人的棍子上沾着血迹,看样子是见了血了。
见陆渐红摇头,那人似乎找到了借口,棒子一竖,指着陆渐红的鼻子骂道:“你摇什么头?是不是倭国来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