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陆渐红只给了任克爽八个字。
任克爽气急败坏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跟你这种文人真是说不出什么道理!我走了!”
任克爽倒是雷厉风行。一说走,马上便站了起来,这时曲功成才泡好了一杯茶给送了进来,险些与任克爽撞个满怀。
陆渐红这时道:“克爽,等下!”
任克爽停住身体:“省长有何指示?”
曲功成怔了一下,怨气很大啊!
陆渐红呵呵一笑:“你说走就走,才有点军人的风格!”
“靠!”任克爽鄙视地竖了根中指,推门而去,将陆渐红的笑声关在了门内。
陆渐红笑容不减,心头却是温暖得很,不由想起了第一次与任克爽见面时的情形,那个时候他牛气得不行,经过这么多年,任克爽已经是军区政委,他也成为了一省之长,还结成了兄弟,人生真的就像是一场戏!
想起这些,陆渐红不免又想起了老爷子,这两个月,陆渐红都坚持每个月过去看望他,哪怕工作再忙,即使是去了也只是说上十几分钟的话就要离开,因为不管老爷子有着多辉煌的过去,有多叱咤风云,现在只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对于他们来说,一切名利一切物质都不在考虑之内,他所需要的与天下的老人一样,只不过是子孙的一声问候。
不自觉地抓起了电话拨了过去,听着那个苍老却依然豪迈的声音,陆渐红的心变得非常踏实。
又与母亲梁月兰打了电话,要她不要多操劳,梁月兰已经习惯了陆渐红忙碌的顾不上打电话,所以接到问候的电话心头也是幸福之极。
一个星期不小心便过去了,这天下午,陆渐红正在清源市调研,忽然接到省委秘书长樊金桂的电话,说是新书记已经上任了,并且发了不小的火。
陆渐红还是颇为惊讶的,一是因为这个新书记的上任方式,不是中组部送下来的,而是孤身上任,这可以理解为低调,也可以理解为自傲,因为他也曾做过同样的事。二是因为新书记的火!有理由可以把他的发火理解为上任的第一把火。而发火的理由是上任的第一天就发现省委的工作作风有些散漫。
陆渐红这一阵子为了能够详细地了解各市的发展,一一进行调研,政府工作暂时由常连山主持,而省委的工作都交由候笑方全权处理。候笑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旧城改造上面,所以省委那边确实有些放松,没想到被新书记抓了个小辫子。
陆渐红微一沉吟,道:“通知所有常委立刻回办公室,随时准备召开常委会,我马上回省委。”
说到这里,陆渐红才想起来问新书记的名字,说起来也够奇怪的,这个人事保密得很,虽然吴部长已经告诉陆渐红新书记即将上任,但是在当时他居然也不能确定到底会是谁,想不到却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听到樊金桂报出来的名字之后,陆渐红险些把手机给弄掉了,因为他听到的这个名字不但耳熟,而且在几个月前还曾见过,这个人的名字只有两个字——马骏!
真想不到,他们居然有机会一起共事,想到上次在琼江时还笑话他只是副省级,一转眼就是一省的一把手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收了电话,要小高开车直接去省委,在车上,陆渐红打了个电话给马骏。
马骏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峻:“陆省长吗?”
陆渐红的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小子一直嘻嘻哈哈的,很难有个正经的时候,现在却变了个人似的,不会以前的表现都是表面现象吧?
“我是陆渐红。”陆渐红沉声道,“真没想到马书记偏爱搞突然袭击啊!”
这本是一句含有玩笑意味的话,可是用这种沉厚的口吻说出来,却显得让马骏别有感觉。
微一停顿,马骏淡淡道:“大阵仗看不到真东西!”
“那么你都看到了什么真东西呢?”陆渐红同样淡淡问道。
两秒钟的沉默之后才听到马骏道:“陆渐红啊,如果不是我,你这句话就把我推到你的对立面了!”
陆渐红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道:“你就是你,你才是你!”
“好了,别玩字眼了,赶紧回来!”
“正在途中。”陆渐红这才真正的笑出来,马骏还是那个马骏!
很快陆渐红便到了省委,在原来岑凯的办公室,陆渐红见到了马骏,同时也看到办公室墙壁上的那幅郑板桥的青竹图已经被换下来了,上面挂着八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光明正大,勤政廉洁。
落款两个字:马骏。
“这字真漂亮,真是你写的?”陆渐红打量着马骏。
马骏没想到陆渐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疑问句,摸着鼻子道:“不信的话,可以现场写一幅送给你,不过是需要收费的。”
陆渐红同样摸着鼻子道:“什么价?”
“你好歹也是省长,怎么也得一百块钱一个字。”
“行!”陆渐红一口应承了下来。
“笔墨侍候!”马骏发布了到达上嘉的第一个命令。
樊金桂简直无语了,这任的两个领导彻底颠覆了他对领导二字的认知,不过看样子这两个人在此之前相互间是认识的,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共事之中会不会有火花擦出!他想不到的是,他们可不仅仅是相识,还是准连襟!
笔墨很快到了,樊金桂被客气地请了出去,他在想,这两位领导虽然相识,但是也有不少要交流的地方,更要有一个相互试探的过程,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隔壁的秘书办公室等着。
且说马骏执笔蘸墨,笑道:“李白的琵琶行艳味十足。”
陆渐红笑道:“字数太多了吧,我可付不起账,不如一人一半共勉。”
马骏话里有话,陆渐红也有弦外之音,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都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