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陆渐红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房茗轩点了点头:“陆书记,这案子由市局接手调查,我本来不该说什么的,只是作为我,也很想能够把事情查个彻底。如果有需要的地方,翌江公安分局一定会全力配合。”
陆渐红看了房茗轩一眼:“这事你不用向自己身上扯,跟你没关系。”
房茗轩叹息了一声道:“我原本是想去医院探望的,只是小段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没有去。”
陆渐红又点了一下头:“你还是忙你自己的事吧。要翌江警方不要有什么心理阴影,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房茗轩心里突突地跳了一下,陆渐红着重提出翌江警方不要插手,是不是考虑到胡立民在静安区任职?他立刻就明白了,怪不得要市局直接办理。
“我要去看望女儿了。”陆渐红站了起来,下了逐客令,忽然又道,“借你的车用一下。”
房茗轩心头微微一笑,看来陆渐红是同意自己一起去看望一下了。
邱礼让同样沉着脸,他在想着今天的会议,陆渐红似乎对自己确实有了些意见,但是究其原因,邱礼让却是不得而知。房茗轩在会议上提到这件事,而且陆渐红对内情知之甚详,难不成这里面跟陆渐红也有什么关系?
问胡立民是问不出什么头绪了,邱礼让正在想着这事该怎么处理,如果真的跟陆渐红有关系,那胡立民这个忙自己是帮不上了。想到这里,邱礼让的脑门上升出一条黑线来,这个胡立民,尽给自己惹事。
门轻轻一响,秘书小刘进了来,他的神情显得凝重得很:“邱市长,人查过了,段若水是陆书记收养的干女儿。”
邱礼让眼前不由一黑,事情不但跟陆渐红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大,险些没一口血吐出来,胡立民啊胡立民,你什么人不能得罪你非去惹这个巨无霸,虽然你没有动手,可是事由你起,这一次真的是帮不了他了。
不过胡立民毕竟是自己的表弟,自己也不能就这么不闻不问,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给胡立民。
胡立民正准备下班,听得手机声响,是表哥来电,赶紧接通,还没开口,便听得邱礼让怒骂道:“胡立民,这次天王老子都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胡立民一直在为这事担心,倒不是他胆子小,实是因为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想,市公安局直接接手此案,有理由相信有外力加入,现在听到邱礼让这么一骂,顿时腿都软了:“表哥,到底什么情况啊。”
“什么情况?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好,我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邱礼让倒不是危言耸听,这个时候他已经回过味来,陆渐红肯定是知道了胡立民跟自己的关系,所以才话有所指,其实他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陆渐红这一段时间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但是哪些人在干什么他还是在关注的,确实是因为邱礼让所分管的工作有点落后了。
“你知道那个坠楼的女孩子是什么人吗?”邱礼让恨声道:“他是陆书记的女儿。哪个陆书记?我看你真是头昏得了,连市委陆书记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便听到电话里传出嘭的一声巨响,竟是胡立民一个跟斗跌倒在地了,市委陆书记,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啊,自己只不过是享受副厅的待遇,跟副国的级别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一回是真的死定了。
“表哥,你救救我。”胡立民所认识的人中,也就邱礼让的级别最高了,他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连他都不管自己了,那自己就彻底完蛋了。
“我怎么救你?”邱礼让险些急得骂娘,骂到嘴边才想起胡立民的妈是自己的姑姑,“陆书记的女儿现在瘫痪在床,后果这么严重,你自己看着办!”
胡立民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了:“表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自己跟陆书记说吧。”邱礼让挂断了电话。
其实邱礼让已经给他指点了一条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连自己都无力跟陆渐红抗衡,更何况初来乍到的胡立民呢,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面对。这件事虽然胡立民有过错,但是行凶的还是何永进他们,当然陆渐红如果盯死他,说这些是没有用的,至于主动向陆渐红坦诚错误,任由陆渐红发落,能不能取得效果,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胡立民被挂了电话,跳楼的心都有,眼前发黑,就差喷吐沫抽搐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邱礼让给自己点了一条路子,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真的向陆渐红去认错受罚,这管用吗?
他担心的并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陆渐红可是市委书记,如果他不见自己,办公室连边都摸不着,至于他的家里,更是想都别想。
思来想去,倒是给胡立民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医院。
现在的段若水肯定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去医院应该能碰得上陆渐红。
事不宜迟,有了决定,胡立民立刻动身,拎了些水果打了车赶往仁济医院。
天色微微有些发沉,春已至,风刮在身上温柔得很,房茗轩的神情很沉重,他刚刚已经看望过段若水,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以后有很大的可能靠轮椅代步了。他看望的时候,专家经过研究,对段若水的病情并不乐观,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
“陆书记,吉人自有天相,这么美丽的孩子,一定会得到上天的眷顾的,您不要太担心了。”房茗轩由衷地道,他实在很佩服陆渐红的冷静,如果换了自己,可能早就去找胡立民的麻烦了。
陆渐红听得出房茗轩的真诚祝福,微微笑了笑道:“茗轩,托你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