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三行问完该问的,张楚金该答的都答了,与文沫对了个眼神,客气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原本他们真的只是例行询问,但张楚金大概没有与警察打交道的经验,又碍于妻子在侧,不得不回答问题,他回答的速度非常快,似乎想要刻意地营造出他积极配合、没打算遮掩的态度。
走出孙家,闵三行忍不住吐槽:“人都说长的漂亮的女人很危险,而且越漂亮越危险,看来男人长了一张太好看的脸,同样也危险啊。”说罢得意洋洋地看向文沫:“怎么样?还是我慧眼识炬吧?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快夸夸我听听。”
“臭美吧你说。别高兴得太早,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也就是说男人撒谎不算新闻了,张楚金说的不是实话,并不代表着他一定就是凶手。你当着人家老婆问问题,他有些不能说的,会告诉你实话才怪。咱们还是先从外围调查调查张楚金,都查清楚了,再单独会会他。”
孙张两人的婚姻,就是文沫猜测的,穷小子与富家女的故事。孙家做建材批发生意起家,家资不菲,平时为人还算低调,老两口只得一个女儿孙莫儿,平时宠得如珠如宝。张楚金老家在西南边缍小镇,家里兄弟姐妹十多人,他算是排中间的,因孩子生得太多,靠着分到的靠山的几亩薄田度日,连吃饱饭都不容易。他初中毕业来x市讨生活,混迹在ktv、酒吧等地。
也许是小时候穷怕了,进了这灯红酒绿的世界后,张楚金的目标很明确:找个有钱人结婚,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但一个穷小子,除了张长得漂亮得不像话,头脑也算聪明外,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地方,他周旋在很多有钱女人之间,像只鸭子一样伺候她们,但就是已经老得牙快掉的老女人都没真拿他当回事儿,玩玩也就算了,之后钱货两讫,互不干涉,真的动心想跟他结婚的,一个也没有。
直到张楚金碰以孙莫儿。除了长像很一般外,孙莫儿整体算得上很乖的那种女孩,快三十岁的她只在大学时代交过一个男朋友,平时很洁身自好,连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都不太来,还是被过生日的好友强拉来的。
结果,被父母保护得太好,有些过于天真的孙小姐第一眼见到张楚金,惊为天人,一颗芳心就傻傻捧出去了,倒追张楚金。被众多女人骗过利用过的张楚金好不容易抓住一次踏进美好生活的机会,自然不会愿意放弃,再三确认孙莫儿确实有心想跟他结婚,不嫌他只有一张好看脸蛋之后,两人便悄悄领了证。
至于孙家老两口,也是在两人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才得知平时乖巧的女儿刚刚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们认为肯定是他给孙莫儿灌了不少迷魂汤,才让她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恶心得像吞了只苍蝇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婿,提出很多一看就是刁难人的要求,比如要求结婚之后住在孙家,以后生的孩子也得跟孙家姓之类,摆明想让张楚金做上门女婿。
不过这些问题都难不倒张楚金,父母家里还有十多个兄弟姐妹,根本不等着他传宗接代,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呗,还管以后孩子气姓啥叫啥,姓啥不也是自己的孩子嘛,只要以后给他养老送终就得了。于是很痛快地点头答应。
孙家因为只得一个孙莫儿,老两口自然舍不得唯一的骨血嫁出去成别人家的人,这下正中下怀,皆大欢喜,孙家招到个合意的女婿,张楚金过上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婚后的张楚金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他从酒吧辞职,安心在家陪老婆,也就是跟之前的一堆出身草根的朋友联系频繁,花钱有些大手大脚,颇有点穷人乍富得瑟的意思,不过与别人无碍,孙家也供得起他这点小花费,没人管他,日子过得很是自在。
按理说,张楚金出去跟他的朋友吃喝玩乐,所有花费得老婆给,自然没有他在外面充大款家里老婆不知情的理儿,所以那天他出去吃饭应该是真的,至于回来的时间,既然他说九点多钟时孙莫儿在旁边听着却没有半点反驳,也应该是真话。
问题在于,张楚金被监控摄像头拍到进小区的时间,刚刚八点,清泰园虽然占地不小,却也没大到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的地步,这些时间,张楚金做了什么?是不是在北门附近停留?如果真是这样,即使他不是凶手,也很有可能是目击证人。
摸清孙张两人的行动规律,趁孙莫儿去做美容的时间,闵三行与文沫再次上门。
看到他们,张楚金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请了他们进去,坐下后有些生气地说:“你们怎么又来了?上次你们的问题我不是都回答了吗?”他眼神很飘忽,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心虚了。
“哦?都回答了?”闵三行有些好笑,翻出上回的笔录,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楚金:“大概你真不懂法,要不要我给你普及一下,跟警察撒谎,情节严重会如何?”说完,也不等张楚金的反应,把记录本往茶几上一拍,升高的音量:“我们没有证据会随便来找你?你当我们一天到晚很闲吗?”
文沫在旁边凉凉地威胁道:“晚上八点进小区,九点多到家,我们特意挑孙莫儿不在家的时候上门,就是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拒不配合的话嘛,呵呵。”这声呵呵让张楚金瞬间想明白很多事,警察都是不好惹的,他好日子过得正爽,要是让孙莫儿知道他背着她做的事儿......
“你们想什么什么?我说,我都说。不过我有个要求,别告诉我老婆行吗?求你们了。”张楚金的俊脸写满了委屈,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望着文沫,真的让人狠不下心拒绝。
闵三行咳一声,转头扔给文沫一个你花痴笨蛋的眼神,开始重新询问张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