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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段的询问一直断断续续,因为陈景治终于找回了不知道被他抛到哪个犄角旮旯的良心,开始怀念起已经死了的儿子,时常说着说着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可是文沫却只关注到他虽然发红却没有丝毫泪意的眼眶。

本性这种东西,不是光靠嘴说的,而是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组成。陈景治此时情感丰富的戏码在文沫看来,就是一出演得过火的闹剧。真应了一句古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虽然陈景治交代的有些出乎警方所料,但细想起来也算得上合情合理,只不过他们一开始就把陈智睿定格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没往那方面想。现在听了陈景治的供词,再仔细回想回想,似乎很多陈智睿案一些想不通的事都有了合理解释:为什么凶手从小心谨慎变得有些急躁,为什么凶手在现场留下了凶器,为什么只有陈智睿死亡时家中还有其他人。因为他自杀的话,凶器就没有办法选择扔在什么地方,让空气在体内形成栓塞的死法可以尽可能快地要了自己的命,意味着可以少受些痛苦,但同时也意味着从注射到死亡的时间短得他几乎无法掌握,凶器扔到哪都会显得可疑,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至于为什么凶器上没有指纹,他们在返回去从各个角度再三看现场照片时发现陈智睿床边的垃圾桶里有几张纸巾,很新,只略有些褶皱,周聿出现场的时候自然也采集了,上面没有留下明显痕迹,当时以为就是陈智睿用来擦手的,没有多做研究,当无关证据处理掉了。很可能,当初陈智睿撑着最后一口气,将针筒上的指纹擦掉。不过鉴于唯一能告之他们真相的人已经死了,这一论断只能靠猜测。

看陈景治交代得也差不多了,郭建峰便想示意拘留所的同行带他先回去,等他们一一验证过他的证词,没有出入,才能放人。陈景治缓缓站起身,眼神复杂,挣扎了许久,才又说道:“我儿子在临死前,曾经跟我说过,等拿到了赔偿,让我给一个叫凌巧的人三十万。”

文沫抬起头,仔细地盯着陈景治看,像是以前从不认识他似的,然后才问:“你留到最后才说出来,不会是压根没想过听你儿子的话吧?”

陈景治老脸一红,随即又觉得自己没做错,凭什么他儿子用命换来的、他付了本钱冒着巨大的风险,好不容易得来的收益,自己一辈子还长着,指不定都不够花,还得给个莫名其妙的人!他小市民思想几十年,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曾经无数次畅想要如何花用,算来算去都觉得少,哪里还愿意割肉给别人。

他想的是,反正儿子死了钱才能到手,到那个时候,谁还管得着他给不给别人钱?这个叫凌巧的,他听都没听过,儿子只留了一个银行卡号和人名,多的一句话都没交代。反正他背的死尸不计其数,就算以前也曾畏神惧鬼,也早就变成坚定的无神论者了,人死如灯灭,有什么好怕的?就当他儿子最后为他尽些孝心了。

所以凌巧一早就被他扔到脑后去了,那张写着银行卡号的纸条也压进了箱底,他是打定主意要赖账。当他的梦想破灭,钱再也不可能拿到手后,凌巧这个名字才再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儿子的生活全部消耗在治病上,认识的人极有限,而且多数都为父母所知,他是上哪认识的这位不知高矮胖瘦的人的?与这人又有什么渊源,值得拿三十万去酬谢?

陈景治的人品之低劣,文沫已经有些免疫了,又或者说,林子大了,见的鸟多了,早已经学会淡定,不然肯定会被活活气死,作为警察能接触到的人,不能说是社会上最正直最无私最无辜的一类人,她不应太有自己的好恶。但她也是人,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所以,不可避免的,她深深厌恶陈景治之流。

法律层面上,他除了想要骗取保险金没成功外,没有触犯任何一条律法,是个完全无辜的人。但在道德层面上,他为人所不耻。能明知道儿子寻死计划,甚至知道确切日期,却不但不加阻止还反倒隐隐期待,甚至站到自家楼下没有任何行动地静待。便是没有太高智商的动物还知道守护幼仔,真真禽兽不如的代名词!这样连自己儿子都不在意极端自私的人,如何不让人齿冷?文沫觉得自己没有冲上去揍他一顿已经很克制了。

郭建峰大约是一样的想法。陈景治把他认为可以有讨价还价余地的事最后才说,是希望警察向他要凌巧的银行卡号以追查本人的,在他看来,这个人也许才是警察一直想找的真凶,如果筹码利用得好,他也许今天就能回家也说不定,至少肯定能为自己争取点好处。

但他显然运气不好。凌巧这个人,一组早已经遇见,因此他就又被带回号子里蹲着,几天之内,怕是没人愿意管他了。

凌巧是何许人?凌非晨的母亲,凌妈妈是也。陈景治说了半天废话,也就两句还有点用:陈智睿是自杀,他与凌巧有联系。其实陈景治也是个笨的,不懂警方办案流程,陈智睿留下的写着凌巧银行卡号和姓名的纸条他们自然是要得到的,那是物证,没有物证,空口白牙一说牵连谁就牵连谁,还不乱套?陈景治但凡坚持一点,他还真说不准今天就出去了,但是他显然不知道,郭建峰和文沫,包括拘留所里的同行自然没那么好心去提醒他,这种人,法律收拾不了他,看他多受一天罪也是好的。

陈智睿与凌巧有何联系?一组众人都有种预感,弄清了这一点,离连环杀人案的结案就不远了。

面对着上门的警察,凌巧显得很茫然。他们来问自己什么?照片上的这个男孩她应该认识吗?可是明明没有见过啊。她太多的时间都花在讨生活上,除了儿子,其他人她真的没有时间去在意。可是来找她的警察似乎不太满意她的回答。

陈智睿?照片上这个孩子叫陈智睿?居然有十八岁了,瘦瘦小小的看起来绝对未成年。可是知道了名字有什么用,她还是不认识啊。

凌巧的表情不似作伪,她真的不认识陈智睿。

既然不是凌巧自己的原因,警方的目光只能重新盯回到凌非晨身上。

如果没有凌非晨再一次作案,让警方深信不疑凶手仍然逍遥法外,大肆作案,根本来不及多给陈景治施加压力,导致案件的真相一直云里雾里,陈智睿是自杀的事实也许早就可以浮出水面。试想想,谁还会在连环杀人案第四次发生时,怀疑第三名死者有问题,警方的注意力肯定都转向新发生的案子上去了。凌非晨完美地为陈智睿打了掩护,要说这其中都归功于巧合,呵呵,当他们警察都是三岁孩子?

这一次提审,当凌非晨听到陈智睿的名字,当他得知自己的母亲一毛钱都不会再得到,他脸上的淡定从容终于全都消失不见,露出几丝茫然。

他设想过所有可能的结局,却从来没想过如果失败了该怎么办。计划是如此精密而周详,令人信服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他必须承认当时他惊慌了,亲手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比他想象中要困难得多,哪怕他已经选择了独居且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太太,也为她濒死时暴发出来的强烈求生**所震慑,以至于害怕之下匆匆逃离,留下的证据,让警察那么快找上门来。

凌非晨抱着将错就错的心理,反正我国的法律规定,杀人偿命,杀一个人是死,杀五个人也是死,没有区别。他索性全部承担下来,反正他也早就活够了,身体里承担排毒功能的两个器官成了废物,他必须得定期连在一台冰冷的机器上几个小时,才能换来一段时间的安全,不能工作,不能生活,像活死人一样,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乐趣?早死早超生!

有的时候,这些警察敬业得让人讨厌!他们总是伸长了鼻子,不断打探不应该裸露在阳光下的秘密,那些阴暗见不得光的霉菌就让他们呆在暗处有什么不好?现在好了,他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也没能为母亲换来任何利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两个正青春的少年在医院偶然相识,本应享受生活的年纪却为健康为累,每一天睁开眼睛都像是从死神手里借来的时光。当活着已经不再有意义,他们便开始思考如何使自己的死亡变得有意义。

陈智睿别看比凌非晨还小,却更有主见,有魄力,凌非晨折服于他的设想,感叹于他的冷酷。没有谁面对死亡会毫无波澜,不管想死的心有多坚定。可是陈智睿却完全没有退缩,他从如何制造连环凶杀案,到怎么把自己变成一位受害者,以及在他死后由凌非晨继续再杀一个人以将警方的目光从他的死身上移开。

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凌非晨觉得自己是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的,当追问陈智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还能做得尽善尽美时,后者只是笑笑并不回答,他始终没有说这个主意是自己想的,但凌非晨觉得是他爸在教他。那个男人他曾经远远看到过一次,接来医院复查的陈智睿回家,脸上还有掩护不住的厌恶。

有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凌非晨第一次觉得做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也不全是坏事。你最亲近、最应该极力救你的人,巴不得你立刻死,会是什么滋味,他连想都不敢想。

计划开始得很顺利。他们在医院的密谋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更加不会有人在事后挖出他们的关系,无论凌非晨有没有被逮住,陈智睿都是受害者,陈家就能拿到赔偿金,而拿到手后,凌巧能得到一部分,够她重新开始新生活。皆大欢喜。

可没想到临了临了,他们自以为是的计划终究抵不过事实真相。

“前三起案子,都是陈智睿自己做的。他手术后恢复好了,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一段时间,而我不能,我一直觉得很乏力,连个老太太都差点制服不了。挑选的受害者,是他听同病房的大哥说的。本来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人选问题。必须要我们的身体状况能控制的,必须要营造出他们处境与陈智睿类似的错觉,这样才更像连环杀人案。我们查了不少资料,保证每一个环节都做得像真正的连环杀人。受害者的选择,白玫瑰的使用,我们真的尽力了。”

凌非晨开始喃喃自语,郭建峰已经不想再听。他们得到了足够的口供,再综合综合,基本上可以写结案报告了。

最后离开的时候,凌非晨乞求他杀人的原因警方不要告诉凌巧知道,就让她以为自己是个坏透顶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就好了。这样在以后凌非晨不在的日子里,她还能怨恨,还能松口气,而不是余生都活在悔恨中,悔恨为什么没早一点发现儿子的想法进而及时阻止。

竹篮打水一场空。在这一场闹剧中,没有人真正得到实际的好处。陈智睿的手上沾满了三个无辜者的鲜血,陈景治是个卑鄙的跳梁小丑,凌非晨会死得极不光彩,凌巧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儿子。

至于为什么武庆毅会毫不反抗地去死,这个问题凌非晨不能回答,陈智睿显然没办法再回答,就成了本案一个小小的瑕疵。

三个月后,凌非晨一审被判处无期徒刑,转入监狱服刑,至于保外就医的待遇,他就享受不到了,到了该接受治疗的时候,会带短暂地带出监狱,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王候权向凌非晨提起民事诉讼,要求他承担刘梅花死亡带来的全部损失。凌巧出面,将最后一点积蓄赔给王候权,才算换得息事宁人。她为了生活,为了儿子透析的费用,不得不打两份工,努力维持,日子过得比之前还要辛苦。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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