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榜第十名:祢衡’这一行字让袁术觉得极为刺眼。
这货是三国第一大喷子啊,袁术前世读演义的时候,祢衡击鼓骂曹的桥段让他记忆犹新。
祢衡怎么跑来参加本公子的文试了,该不会是想要狂喷本公子一通吧?
“主公,其实这甲榜的前十名还有些争议。”
戏志才出言打断了袁术的思绪。
袁术放下书卷,对戏志才问道:
“哦?
有什么争议?”
戏志才答道:
“首先是甲榜头名的陆议。
说出来主公可能不信,此人出身吴郡陆家,今年才十三岁,就能力压众多学子成为甲榜之首,说是神童也不为过。”
袁术心道我怎么能不信呢,这可是火烧连营的陆伯言啊!
就算是从小异于常人,在袁术看来也是应该的。
戏志才继续说道:
“陆议的策论是《论势》,他在文章中写出了‘势胜大于兵胜,国力大于军力’的精彩语句,让臣不由得拍案叫绝。
他这个甲榜之首也是忠定下的。
只不过副考官钟繇先生认为陆议的策论主观臆断的成分过多,不如第二名蒋琬的治国之策务实。
故而有所争议。”
袁术暗道蒋琬也确实不错,不过跟陆伯言比起来还是差点。
他当拍板道:
“十三岁就能说出‘势胜大于兵胜’这样的话,绝对是我大楚的少年英杰。
这个头名没有什么可争议的,就是陆议!”
戏志才闻言笑道:
“大王的想法果然与忠不谋而合。”
将近二十年的君臣相交,袁术的性格戏志才太清楚了。
袁术喜欢人才,更喜欢天才。
像陆议这样的学子一定会得到自家主公的大力培养。
“还有什么争议?”
戏志才答道:
“还有就是这排名第十的祢衡…
此人乃是天下名仕,才名在儒林人尽皆知。
他的策论是《鹦鹉赋》,此赋忠也观之,确实是文采斐然,犹在众位考生之上。
刘晔先生欣赏其才华,打算将他的名次位列三甲。
但是文和先生却认为祢衡的《鹦鹉赋》文采虽好,言辞却过于犀利,通篇充满了对世事的抨击和自身的愤懑。
这等人物若是身居高位,绝非社稷之福。
故而建议将他往后排,排在甲榜第十位。
以忠看来,祢衡的才华配得上三甲。
但是文和先生说得也不无道理。
如何取舍,还请主公定夺。”
袁术听闻刘晔竟然想把祢衡定位三甲,恨不得罚刘晔半年俸禄。
这老疯子前十已经很让本公子头疼了好吗,这要评上三甲不得上天?
袁术心道还是贾文和懂我啊,贾诩不愧是老狐狸,关键时刻就是稳。
“咳咳…”
袁术轻咳一声,对戏志才说道:
“文和先生毕竟是最早跟随我的老人了。
咱们得照顾一下老臣的情绪,知道吗?”
戏志才笑着应道:
“我懂了主公。
此事完全是贾诩一人定下的,与主公没有任何关系。”
袁术满意的点点头。
贾诩和戏志才都不错,懂事儿昂。
确定了甲乙丙三榜的学子之后,翌日在各个书院外同时张贴榜单,学子们关心自己的成绩,纷纷将榜单围得水泄不通。
榜单放出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上榜的考生自然是喜笑颜开,那些连丙榜都没上的考生一个个唉声叹气,恨自己错失了机会。
同时他们心中暗暗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更加刻苦攻读,争取在下次文试的时候一鸣惊人。
有时候内卷就是这样产生的。
“哥哥,你好像没上前三哎。”
扬州书院外,小萝莉步练师看完了榜单,仰头对哥哥步骘说道。
看着自己的名次在甲榜第五,这个本该人人羡慕的名次,步骘却苦着一张脸。
他来参加文试之前,子纲先生就跟他说过,若是得不到前三的名次就不能出师,得跟在他们二人身边再学三年。
那时候步骘还信心满满的跟张紘说定会获得头名,为二位恩师争光。
结果别说头名了,连前三甲都没混上,只得了个第五。
他很好奇排在自己前面的四个人都是谁。
步骘看着榜单上的名字,有些纳闷的自语道:
“不应该啊,阚泽、严畯、顾邵,这些扬州的英杰排名都在本公子之后。
按理说本公子应该稳了呀!
蒋琬、董允、费祎?
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完全没听说过啊!”
他往上看,陆议的名字映入步骘的眼中。
陆家小儿他倒是很熟悉,神童之名早已传遍了整个吴郡。
只是这小家伙再是神童,毕竟才十三岁,怎么能得了文试的头名?
难道考试有黑幕,陆议是凭借陆家的关系上去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步骘马上摇了摇头。
不可能,若是有黑幕,自己两位恩师都在楚王麾下身居高位,位列三甲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绝对不会是蒋琬、董允这些无名之辈。
看来陆家小儿确实是凭真才实学上去的。
就在步骘思绪万千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身材削瘦的学子突然高声喊道:
“噫!
我中了!”
这人的声音高亢,顿时将众学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的须发斑白,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
有认识此人的学子不禁惊讶道:
“这不是会稽郡的范进吗,他也上榜了?”
另外一名上了丙榜一百余名的学子不屑的笑道:
“不过是上了丙榜的三百余名,不仔细找都找不到此人的名字。”
他旁边的同伴说道:
“不管怎么说,上了丙榜就有当小吏的机会。
范进被他的丈人胡屠夫欺负了一辈子,惊喜之下会因此疯癫倒也不稀奇。”
见范进的表现如此癫狂,书院门口的两名护卫严肃的对他说道:
“书院重地,严禁喧哗!
违者重罚!”
范进这才晃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当官,只是一个上了丙榜的学子而已。
他连忙客气的对护卫们拱手道:
“学生失礼了,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几人正说话间,一个胖大屠夫向此处走了过来。
屠夫年岁也不小了,生得一脸横肉,人还未到就高声嚷嚷道:
“范进!你这穷鬼不知在家帮我女儿干活,又跑来这处厮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