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看了看那纸条上的字,问保叔:“翟晓雪识字吗?”
不怪白越这么问,这年代没有九年义务教育,大部分人不识字。京城里卖豆腐的都未必识字,别说山村里的翟晓雪。
这一问还真把保叔问住了,他挠挠头:“我也不确定,可能认识一些,村子里以前有个老先生心善,开了一阵子学堂,无论男娃娃女娃娃都可以去,那会儿好多孩子去学过一阵子,然后老先生过世了,就没人学了。”
“认不认识,一问就知。”简禹道:“看来,我们还要去一趟翟晓雪家。”
翟晓雪依然在家,只是有些意外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她刚磨完豆子,正在擦汗,打开门有点发愣。
旁人都还没说话,黄世贤冲了进去:“翟晓雪,你这个凶手。”
翟晓雪一脸茫然,然后也怒气冲天:“你才是凶手。”
简禹不搭理两人,直接带人进了屋子一同翻找,找出一个账本,里面歪歪扭扭,都是翟晓雪记的帐。
简禹将账本递给白越:“看看。”
白越翻开账本,将黄世贤给的纸条放在上面对比了一下:“没错,是一样的字,约黄世贤的人,就是翟晓雪。”
简禹点点头:“给我把她的屋子,院子,院子周边全部仔仔细细地搜一遍。”
镇上来的捕快们本来是颐指气使下命令的,这下变成了小卒,听简禹吩咐连忙去做事。
白越将纸条和账本一起摔在了翟晓雪面前。
“你还有什么说的。”简禹道:“翟晓雪,你知道许三妮今日会凌晨进山,于是将黄世贤也约进了山。然后伙同凶手行凶,凶手行凶后离开,而你作为目击证人,嫁祸给黄世贤。”
“我没有。”翟晓雪坚决道:“我是约了黄世贤想和他谈判,但也确实进山了,但是我进去之后就看见了他在,他在欺辱三妮儿,我害怕就跑了。”
黄世贤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
说着,黄世贤就上去撕扯翟晓雪,翟晓雪不甘示弱,和她撕扯下来,这像是什么样子,保叔连忙要去拉架,被白越拦住。
翟晓雪的面纱被拽了下来,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众人看着都不由得心里一颤。别说是个姑娘,哪怕是个完全不在乎面容的男人,脸被毁成了这个样子,只怕是也不想活了。
黄世贤也被吓到了,不由的动作一顿,被翟晓雪抓了一回,抓起身边的一个什么,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这一下子要是砸实了,黄世贤脑袋上怕是要开一个洞,徐飞扬眼明手快地一把将人拽开,哐当一下,那东西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
白越拍了两下手:“行了别打了,以为谁打赢谁就无罪吗?咱们破案呢,以为斗兽呢?”
林怡噗一声,转过头去。
黄世贤虽然是个男人,打架肯定比翟晓雪厉害些,但最后那一下吓得他一头的汗,他喘着粗气嘴里骂得难听,要不是有人拉着,还要往前冲。
翟晓雪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也悍勇但还是吃了亏,衣服头发都被扯得乱七八糟,但是眼神看向黄世贤的时候,确实狠毒的。
白越走过去蹲下,轻飘飘地说:“挺厉害的啊,你跟我说,早上在林子里看见黄世贤的时候,心里慌乱转头就跑,我觉得不太像啊。”
翟晓雪一愣,突然变了脸色。
众人一听,心里都咯噔一声,徐飞扬脱口而出:“是啊,刚才黄世贤都快被你打死了,你见到他会转身就跑?”
许三妮的父亲和兄长也一直跟了过来,一听这话,顿时扑了过来:“是你,是你和人合伙害了我女儿,是不是?”
镇上捕快带来的人赶忙将他们架住。
“翟晓雪,你这个毒妇。”许父想起躺在家中的女儿,哭骂道:“三妮儿一直把你当朋友,说你可怜,人人都怕你,她可怜你,你却狼心狗肺,你不是东西。”
“还不快说。”镇上来的捕快大概想表示一下,恶狠狠道:“你的同党是谁?”
“对对对。”黄世贤在一旁插话道:“大人,不止是这一次,还有上一次。两年前还有一个姑娘被害,一定也是她做的。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一天本来我是在村子里的,但是突然来了个大生意,这才去了镇子上。”
黄世贤想想觉得是这么回事,还有点后怕,若非是那一次正好出门,岂不是早就被她得逞了。
面对黄世贤的怀疑,翟晓雪竟然没有提出抗议。
捕快难耐踢了翟晓雪一脚:“快说,是不是你做的,证据确凿,你若是否认,就跟我去大堂上好好地说。”
十八般酷刑可能有点夸张了,但是肯定有她好受,衙门里可没那么多怜香惜玉,何况翟晓雪还毁了容。
翟晓雪坐在地上起不来,她慢慢地将地上的面纱捡起来,重新戴好,然后凄然一笑:“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一切都是我布置的,就是要嫁祸给黄世贤。”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黄世贤激动地拽住身边捕快的袖子:“大人,他承认了,把她抓起来。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翟晓雪并不反抗,当然此时反抗也不用,由着捕快将她锁上,只是看着黄世贤:“黄世贤,算你命大,但是你记住,我就是死,做了厉鬼,也不会放管过你。老天有眼,你不会善终的。”
她表情凄厉,眼神中恨不得滴出血来,纵然是光天化日,也叫人心中生寒。
“别着急。”白越摆摆手,在翟晓雪面前蹲下:“我有两个问题问你。”
翟晓雪对白越还算客气,大约是觉得她确实没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吧。
“第一。”白越道:“作案的工具在哪里?”
“第二,你精准陷害黄世贤,你怎么知道他那方面不行?”
虽然现在大家都知道黄世贤那方面不行,但被白越一语点破,他还是顿时呆住了,但是不敢发火,只觉得又羞又尴尬,恨不得挖一个地道钻下去。
“工具,就埋在前面的树下。”翟晓雪闭了闭眼:“至于黄世贤的脏病,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因为我弟弟,好好地一个孩子,就是他带着去了青楼,染了那样的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