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概是适合嫁人的年份,楚家接连嫁了两个姑娘,顾拂云从娘家带来的丫鬟,除了青丝,青娥外,也全都被外院的小子们给抢走了。
青鸿配了侍卫首领周青,青娟配了侍卫副首领狄龙,妙音配了彭阳,百合配了彭刚。就连书情,也被外院李大总管的长孙给娶了回去。
对于这些丫鬟,顾拂云每人都准备了一百二十两银子的现银,一套头面,五匹布料。就是楚老夫人也每人二十两银子,并一人一套头面。让几个丫头风光出嫁。
服侍楚锐的通房大丫鬟彩霞和云霄年纪也不小了,顾拂云问过楚锐的意见,又问过二人的意见。
见识了顾拂云嫁丫鬟的风光,二人也含羞带怯地表示任由主母作主。
顾拂云便给二人配了府里的略有实权的管事们。
这些养在内宅里的丫鬟,跟在主子身边久了,眼界直线提升,穿金戴钱,跟着主子一道食山珍海味,相当于副小姐的待遇。再让她们屈就府里的底层小厮,也不现实,她们也绝对看不上这些人。所以顾拂云给她们找的都是府里的管事们,有些小权利,衣着打扮也比较精致的那种。
接连打发了这么多丫鬟出去,虽然有底下的丫鬟顶上来,但顾拂云对这些丫鬟便没了在面对书情和青鸿时的亲切和自在了。
就是没了青娟在身边聒躁,一时间都还不怎么习惯。
幸而青丝还留在身边。
看着五大三粗的青丝,顾拂云有些发愁。
青丝讷讷道:“姑娘,不,少夫人,还是别把我嫁出去了吧,奴婢今后就服侍在您身边。”
不止青丝难嫁,就是青娥也难嫁啊。
……
等把该嫁的嫁了,该操办的都操办了,时间不知不觉中,已滑入六月底。
挽月堂陆续换上避暑的凉席,寒垫,玉床。主屋外,安上大型风扇车、自雨亭;屋子里的深井冰也亮了出来,露出拳头大的孔,并装上地漏,以防走动时不小心跌入洞中。这玩意就是在房间挖一个洞,主动把地底的冷气释放出来,使房间变得凉快,相当于“中央空调”。除此之外,屋内还会放上大小不一的用黄花梨制的冰鉴,置入冰块,盖上盖子,冷气从各个小孔中释放出来,既可以存食物,又可以使房间降低热度,一举多得。
……
这日午后,外头艳阳高照,屋子里却冰爽舒适,屋外有大型风车自动送来大自然的凉风,自雨亭遁环落下来的水气,也能降低温度。加上屋子里置放的冰块,房间内相当舒爽。吃着冰镇后的冰粉,自制的冰奶酥,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这样炎热的天气,偏还有人给顾拂云找麻烦事,害得她不得离开舒适的空调屋,顶着大太阳外出,心情自然美不到哪儿去。
因为四婶田氏又使妖蛾子。居然跑到楚老夫人跟前哭诉,说侄媳妇苛刻她,这个月居然克扣了她三百两银子。
楚老夫人自然要派人来喊顾拂云去延寿堂问话。
长辈有事喊小辈,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得去,区区烈阳算得了什么?
从挽月堂一路来到延寿堂,前后也花了半盏茶的时间,尽管有丫鬟打伞,在背后扇扇子,抵达延寿堂时,顾拂云背心依然出了薄薄的细汗。
幸好楚老夫人的延寿堂也放了足够的冰块,架起了大型风扇,屋子里颇为凉爽。呆在屋中休息了一会,喝了碗冰镇酸梅汤,总算把体内的躁意驱散。
楚老夫人这才道:“你四婶说你克扣芷萝院的月银,可有这回事?”
顾拂云一脸问号地看向田氏,一脸错愕地道:“四婶,芷萝院的份例我可是按时按点足额发放的。何来克扣一说?”
上个月月底,顾拂云给了芷罗院八百两银子。理由也充分,八姑娘楚釸单独开院,今后都走挽月堂的账,就不再走芷萝院的账了。所以八姑娘那份就扣掉,用作八姑娘院子里的开销。
为怕田氏找理由闹,顾拂云道:“四妹妹和六妹妹的院子,每个月都是三百两银子的预算。八妹妹年纪小,算两百两银子还是委屈她了的。难不成,八妹妹在四婶屋子里,一个月花销连两百两都不到?”
田氏竟无言以对。看着笑盈盈的顾拂云,恨得直咬牙,这个顾氏,年纪轻轻,便如此的难缠狡诈,不动声色间,绵里藏针的手段就使上了。
田氏是越想越不甘心,为了区区一个庶女,就要剜去她两百两银子,她觉得这顾氏本末倒置了。觉得她的贤惠使错地儿了,她好歹是长辈,是婶娘,顾氏不对自己好,只对楚釸这种庶女好,于她又有什么好处?因此田氏决定来楚老夫人这儿哭诉。
果然,面对她的哭诉,楚老夫人依然不负她所望,第一时间便把顾氏叫来质问了。
顾拂云只得挑眉惊讶道:“之前不是与四婶解释过了吗?芷萝院之前是每个月一千两银子,但后来八妹妹单独设院,按着国公府的标准,每位单独设院的姑娘都是三百两银子的用例。因此,我本该从芷萝院的份例银子中挪两百两银子到八妹妹院子里。芷萝院就不必再过问八妹妹的衣食住行,按理也用不上这么多银子了。怎么,芷萝院也就四婶,四叔,两位主子,两个姨娘,丫鬟婆子一共十七人,一个月八百两银子还不够用吗?”
然后又加了句:“祖母的延寿堂,上下三十多号人,一个月也才一千两银子呢。”
负责管理延寿堂大小事务的吕嬷嬷立即道:“回少夫人,延寿堂上个月实际只花用了不到两百两银子。剩下的银子,都存入老夫人的私库了。”
顾拂云惊讶地道:“祖母屋里才用这么点银子?这怎能行?四婶的院子可是一个月八百两都不够的。吕嬷嬷,咱们再节省,也不能委屈了祖母呀。”
吕嬷嬷看了脸色僵硬的田氏一眼,笑道:“少夫人也是当家作主的人,自然清楚,只要不置办太贵重之物,不办红白喜事,一千两银子能干不少事了。”然后又加了一句,“当然,要是今儿买百宝头面,明儿买点翠珠饰,这点银子确实不够用了。”
顾拂云由着吕嬷嬷的话反问田氏:“吕嬷嬷这话颇有道理,那四婶上个月可是置办了什么贵重之物吗?还是又打造了新头面?”目光瞟过田氏头上佩戴的青金凤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