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衣？”冷凝月一听这三个字，脑海中就下意识浮现出了一抹黑色的人影。
那人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了黑色的斗篷下，只露出了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以及能够拿兵器的双手。
反手握住楚凝香的手腕，她的语气都变得有些焦急了起来：“凝香姐姐，你说的人，身上有什么特征？”
楚凝香被反手抓住手腕，原本还觉得挺开心。
不过，一听冷凝月的问题，她就无语了：“这个问题问的，他都穿黑袍遮住面容了，怎么可能还留下什么特征？何况，我当时已经被那紫色的火光给熏的快要晕过去了，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打量那人。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人的身材不错。”
这么一回忆，她就发现了端倪。
那人胸前一马平川，个头上也比冷凝月高出了不少，身材虽不算壮硕，但至少，“健硕”还是算得上的。
可冷凝月的身材，怎么看都和“健硕”不沾边。
“所以，当日救我的，不是你？”
“不是。”冷凝月摇摇头，一双脚却蠢蠢欲动，就想冲回兰江城，去探个究竟。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升起了一瞬间，就被她抛出了脑海。
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急于赶路，而是慢悠悠前行的。
如今距离她离开兰江城，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七天啊。
就算那人真的曾经出现过，怕是也已经离开了。
就连线索和气息，应该也被火烧没了。
随即，自嘲一笑。
就算没有漫天的大火，那又如何？
明明每一次，那人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他都不肯将身份说出来。
所以，还是算了吧。
“妹妹？”见冷凝月情绪变得低落了下去，楚凝香不解蹙眉，不明白冷凝月为何突然就这么伤感了。
“没事。”冷凝月耸耸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便拍了拍楚凝香的肩膀：“让余良师兄带你去四处转转吧。”
想了想，又问道：“你想加入飘渺山吗？若是你想加入的话，我和我师傅说一声。”
楚凝香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来的路上曾经想过，不过想来想去我都觉得，虽然飘渺山很好，但我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若是想你了，我就来飘渺山看看你。若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四处去溜达。”
“好吧。”
冷凝月并没有勉强楚凝香。
因为，她太了解这种想法了。
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是她从前一直都向往，也一直在坚守的准则。
若非后来出来那些事……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我去周围溜达溜达！”
楚凝香将两张紫金卡还给冷凝月后，就离开了。
看着手中的两张紫金卡，又想起楚凝香讲述的其中一张的来源，她用力抿了抿唇。
这张卡，不可能是银冥楼给的。
那个家伙，没有必要偷偷摸摸。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没有偷偷摸摸。
所以，这另外一张装着十亿灵石的卡，究竟是谁给的？
会是那个人吗？
胡思乱想间，冷凝月四处溜达溜达，以散散心。
刚一转身，立马有弟子同传道：“小师妹，段清风段公子来了！”
“段清风？”冷凝月眸光凝了凝，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很快，段清风就进了院子。
“你……”
冷凝月刚出声一个字，不等她询问出完整的话语，段清风却是双手结印，在院子周围布置了一个禁制。
“额……”后面的话，冷凝月说不出来了，只能摇头轻笑一声：“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谨慎，我这院子，原本就是有禁制保护的。”
段清风没理她，进了院子，他也不客气，不用招呼就径直坐在了一旁的石桌旁：“恭喜你，拿了仙女榜第一的名头。”
这话说得，不算诚恳，却也没有以往的嘲弄之色。
冷凝月耸耸肩：“你不是来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吧？”
反正，她说自己压根儿没想拿下这个榜首，甚至没想参与竞争，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
既然如此，也就不需要浪费唇舌了。
段清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眸之中，竟是藏着一丝，与以往的厌恶截然不同的感情。
冷凝月被看的浑身发毛：“有话好好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刚刚那个眼神……
为何会让她突然心跳加速……
好熟悉。
但，不可能啊……
“我前些日子，回了家一趟。”
段清风收回视线，垂眸不再看冷凝月。
“回家？那挺好的。”冷凝月收拾了一下心情：“伯母还好吗？”
段清风睨她一眼：“一日不找到二弟，她便一日好不起来。如今的强颜欢笑，不过是兀自强撑罢了。”
不想再重复这个话题，他沉声道：“我此番回家，是因为我在门派的记载中，发现了一种禁术——连心祭。”
连心祭？
这就涉及冷凝月的知识盲区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却没有说什么废话，专心等着眼前之人解惑。
段清风也不想浪费时间，沉声道：“所谓连心祭，乃是一种，将两个人的一丝魂魄纠缠到一起的秘术。启动了这种禁术，能够让魂魄纠缠中的两个人，轻易感受到对方的状态和下落。”
“如果施法者技法高超的话，甚至能够让两个人互相感应到彼此的心意，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冷凝月惊讶了：“这么神奇的吗？”
这种可以互相感应的能力，怎么这么像双胞胎？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所以，你感应到他的下落了吗？”
段清风沉默了。
须臾，才闷闷地开口：“一开始，我是感应到了的。我能感受到，他就在三大宗门的中间地带，所以拼了命地往那个方向赶。可是，当我去到那里的时候，那种感应，居然莫名消失了。”
三大宗门的中间地带？
那不就是……
“你是说，兰江城？”
她的语气，多少有些急迫。
对于那人的身份，她虽然一直都有所猜测，可毕竟是没有证据。
而且，那人也从没有承认过。
如果今日，可以通过段清风来肯定了这个猜测，那就可以省去她很多麻烦了。
即便是最后确定，那人真的是段二，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不敢跟自己，不跟段清风相认。
但至少，他们也能安心。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等着那人自己想跟他们相认。
“你之前，一直都和圣魂宗的那个小白脸走的很近。”
在冷凝月暗自推测间，段清风忽然开口。
“小白脸……”冷凝月嘴角抽了抽：“你明明已经有所猜测了，还这么叫他？”
“果然。”看着冷凝月悠然自得，一点儿也不意外的神色，段清风仰天长叹一句：“没想到，我这个当哥哥的，居然还不如你这个与他没有人何关系的外人，来的细心体贴。”
“打住，你反思自己的不对就行了，别扯上我。而且，我对你而言是个外人，对他来说却不是。我们之间的灵魂羁绊，可不是你这种把魂魄嵌进他的残魂里，才能勉强感应到他的方位，能够比的。”
段清风：“……”
这女人，能不能不这么牙尖嘴利？
他也算是口齿伶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个女人，他都会吃瘪。
真的是，气死他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冷凝月心急着得到答案，不想在没有意义的问题上纠缠下去：“所以，你确定了吗？那人究竟是不是你弟弟？”
在她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段清风摇了摇头。
冷凝月面色微变：“不是？这怎么可能？”
见冷凝月向来引以为傲的自信破了功，段清风心中稍稍束缚了一些。
他觉得，自己勉强也算是扳回了一局。
不过，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便不再卖关子，为冷凝月解惑道：“事实上，我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我循着心中的一丝微妙的感觉，总算是追查到了兰江城。”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到达兰江城外的时候，那一丝感应，就消失了。”
其实，封天阵刚刚破解的时候，他就在兰江城外。
因为心中有疑惑，所以他并未现身，而是用秘法隐去了自己的气息和踪迹，一直躲在暗中窥探。
但，越是窥探，他就越是疑惑。
因为，他的的确确是没有办法，从自己怀疑的人身上，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感觉。
不仅如此，心中的那一丝微妙的联系，也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是什么意思？”冷凝月愕然。
“字面上的意思。”段清风一脸郁卒：“你在兰江城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人……”
银冥楼算不算？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甩出了脑海。
那家伙，绝对不可能是段暮白。
可如此一来，就更奇怪了。
段暮白一直都在城中，按理说，不可能发生这种，上一秒还有精神感应，下一秒就突然消失的诡异事情。
沉思片刻，她沉声道：“眼下，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那个人的确不是段二。段二的灵魂附身者，另有其人，只不过在你刚到达兰江城的时候，就因为什么原因而离开了。”
“第二，那个人是段二，他也感应到了你的存在，甚至猜到了你动用了秘法，所以……用了更加神秘的手法，断掉了你们的精神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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