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站在那里盯着她,他的面上毫无波澜,眼神也毫无异色,但花春就是觉得,他好像对于她的问题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样的沉默实在令人尴尬,以至于他安静的时间其实不算有多长,却也显得度秒如年,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等着。
花春并不想给人添麻烦,可是只有这个问题——是完全没有办法退缩的啊!
不过好在宇智波佐助并没有沉默太久,虽然他少时就失去了家人,但在消化完了这个问题之后,属于宇智波家的大家族家教让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令女性更加尴尬的表情或动作,他收起了手中的苦无,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跟我来。”
……看来这里还是有厕所的。
不知道为什么,花春微微的松了口气,但她紧接着又反应了过来想到——有厕所才是正常的事情吧!
不管大蛇丸,兜,佐助多么狂拽酷霸炫,总的来说肯定还是要上厕所的啊!
——虽然偶像界一直有着“偶像不会上洗手间”这样的准则,但宇智波佐助虽然外表的确是偶像级,但……
但……
花春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纠结一些有点猥琐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连忙正了正心神,跟在佐助身后,开始努力的记住通向厕所的路。
其实花春一直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分辨方向的,因为所有的路口都没有任何特殊的标志,看宇智波佐助偶尔低头凝视着那些泥土,难道那里面有着什么忍者才能看出来的痕迹?或者需要找路的人有着特殊的追踪技巧?
但这种忍者的独家技能显然不是花春一时半会所能掌握了解的,她便只好乖乖的用笨办法记住拐弯的方向和顺序。
……有点远呢。
如果从她住的房间出发的话。
走了一会儿之后,花春默默的在心中估量着。
这样的话,那么晚上她最好还是不要喝水比较好……不然要是想上厕所,实在是太麻烦了!
她一声不吭的在心里纠结的盘算着以后如果住在这里还要应付多少麻烦,就突然发现宇智波佐助停了下来。
“你……急吗?”
表情冷酷的少年第一次在脸上流露出了有些困扰和不自在的模样,这种类似于关切的话语好像让他颇不习惯。
这次换花春反应不过来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明白过来对方是在问她急不急着上厕所。
其实花春只是想熟悉熟悉环境,并不着急,不过,如果她说着急的话,难道会有什么比较便捷的方式吗?
这么想着,她顿了一顿,才露出了一副不大好意思的表情回答道,“还好,不过有一点急……”
于是宇智波佐助转身朝向了一旁的墙壁。“那么就在这吧。”
花春被他的话惊呆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因此花春有点发傻的看着他,愣愣的重复了一遍,“诶!?就在这?!”
看着她惊异的表情,宇智波佐助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他抬手按在一旁的土璧上,花春也看不懂他结了一个什么印,就见那墙壁顿时土崩瓦解,碎裂成一地沙砾,凭空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墙洞。
佐助放下了手,这才对她说道,“在里面随便挖个坑,再埋上。”
花春:“……?!”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被这种处理方式给弄得语无伦次起来,“——诶!?可是!等等——佐助君你呢?大蛇丸和兜先生他们……他们难道也……?!”
花春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哑然了好一会儿,“……话说,这里这么多条路,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大家……挖了一个坑之后埋满了,然后继续挖……出来的?”
“……”
宇智波佐助突然觉得自己如果不解释一下,恐怕在少女会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些非常离奇的事情出来,“并不是。很多房间是为了储存物资。”
花春顿时松了口气,“哦……”
而看着她那副难以接受这种上厕所方式的模样,宇智波佐助的神色却稍微柔和了一点。
花春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在鸣人身上察觉到了一件事——如今鸣人和佐助都差不多16,7岁了,但她还和家教中的外貌一样——
十四岁的初中生模样,在佐助眼中,本来就显得格外幼嫩,而这种完全没怎么吃过苦的模样,更显稚弱。
“不习惯?”宇智波佐助冷淡的询问道。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花春便诚实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忍者,也没有吃过什么苦……”黑发的少年望着她,“你的家人呢?”
提起家人这个问题,就算很久之前就已经“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花春还是忍不住的神色一黯,“……他们不在这个世界上。”
宇智波佐助神色一暗,“死了?”
“……没有。”花春努力的习惯忍者谈及生死的直接,“就只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宇智波佐助沉默了一下:“阿春把你带过来的?”
花春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阿春”指的是谁。“……嗯。”
花春知道他想要知道些什么,正好前不久她在尊先生那编了一套堪称毫无漏洞的说辞,正好堵上,不过,之前对尊先生说她的能力和梦见类似,却不是梦见,是因为他见过真正的梦见,而火影世界里却没有这样的存在,花春不想没事找事,就直接把“梦见”和能够梦见未来这种事情的设定给删掉了。
这么一来,这套说辞就再也没有什么需要大肆修改的地方了。
不过,那套“一开始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后来有一天能力觉醒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拥有和我相似的能力——他将我带离了我原本生活的地方,把我带到了这里。”的说辞,在说出来之后,才暴露出了一个问题——因为写轮眼是遗传的,所以她的家人也应该有着宇智波一族的血脉才对,怎么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秩——也就是阿春——和她的能力相似?
不过好在写轮眼作为证据实在是铁证如山,如果一切都从她的确是宇智波家的血脉这个事实上出发,那么宇智波佐助的思维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她是被人遗弃的——但是和平时期宇智波家族不可能让孕妇出任务——那么是战争时期遗弃的——这样的逻辑之中。
最后得出结论是,战争时期一位宇智波族的女性可能在危急时刻,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将她或者他藏在了哪里,后来或许战死了,再也没有回去寻回来,也没有其他宇智波族人知道这件事情,于是这个被藏起来的婴儿被普通人捡走,侥幸活了下来,然后诞下了后代——就是眼前这个少女。
然后,这个少女长大,有一天写轮眼开眼了……
宇智波佐助突然想到,以这个少女毫不作伪的表现出对忍者一无所知和柔弱的姿态,生活的安宁祥和,怎么会突然开眼?
——她是被阿春带走的。
想起阿春,宇智波佐助的眉头忍不住紧紧了皱了起来。
他和阿春刚刚认识的时候,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性格比较冷淡孤僻的女孩,结果后来才知道,他非但不是女孩,性格也绝非是一句普通的冷淡孤僻所能形容的。
那个男人……
纤瘦无害的外表之下,心思深沉难测的几乎容纳着无边的黑暗,也因为单看外表完全看不出他的内心有多古怪,所以宇智波佐助一开始面对和他长相一样的花春才那样的警惕和戒备。
不过……
等等。
宇智波佐助突然想到——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相似?
他们有血缘关系?
阿春比眼前的少女要大上些许,也就是说,他是她的兄长。
但他的身世却是从小流浪,被人贩子拐卖到沙忍村,被发现了写轮眼后,才交涉辗转回到木叶来的。
宇智波佐助常常在想,在这样的过程之中,几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稀奇,或许正是因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宇智波春的性格才会那么扭曲?
那么……
为什么一对兄妹的命运如此不同?
被自己的兄长给灭了全家的宇智波佐助发现自己很难不以最阴暗恶劣的态度去揣测宇智波春的心理活动。
——宇智波春大概在小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从这个少女说之前从不认识宇智波春的事情判断,要么她是在他被拐走之后出生的,要么是他被拐走的时候,她已经出生了,但是年纪太小还没有记事。
如果是前者也就算了,如果是后者的话——
当宇智波春抵达木叶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说出自己还有个妹妹也是宇智波族的人,但却什么也没有说,也从未提过自己有一个妹妹,甚至看不出他有亲人存在的痕迹。
从这个少女的性格来看,收养他们的人家并没有让他们吃过苦,如果在被拐卖的过程中遭遇了什么极为难堪的事情,小时候的记忆更应该是最为美好和最为希望回去的地方,但宇智波春毫无眷念,此刻想起来,更显得格外凉薄。
这样对亲人漠视的态度,很难不让宇智波佐助想起自己的哥哥。
——那么,这样的宇智波春,又为什么在几年后突然将自己的妹妹带了出来?
而且,她的亲人又那么巧,在他出现前不久,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管宇智波佐助怎么想,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宇智波春开启了写轮眼,然后得知了如何得到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方法——以亲人的眼睛相换。
于是他杀死了她的家人,也是他曾经的家人,让这个少女打开了写轮眼,然后将她带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带到这里,说什么未婚妻的那种话,很明显不过是随便乱说的玩笑,恐怕是那家伙跟大蛇丸达成了什么交易……
毕竟大蛇丸在人体试验这方面的确颇有建树,没准就是让他来进行眼睛替换术……
这样代入感极强的背景一加在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花春身上,她在宇智波佐助眼中顿时加上了一层光环——天真的待宰小羔羊的光环。
“我说你啊,”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觉得自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而有些情绪复杂的开口道,“别那么容易的相信宇智波春。”
“嗯。”花春乖乖的答应了一声,反正她就没有相信过秩,因此并没有将宇智波佐助的告诫放在心上,她只关心道:“……真的没有别的厕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