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见世子妃脸色不豫,心里打起了鼓,说来,世子妃也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再者,自入府起,世子妃便一直待她极为贴心,就是亲生女儿怕也就这样了。
若不是不想将女子坊一拖再拖,浅浅也不愿意拂了世子妃的一片好意,至于在其他方面,浅浅是愿意让步的。
一时之间,浅浅思绪百转千回,缓声开口道:“母妃,要不这样可好,凡事我不亲力亲为,我指派了人去做,他们只需要向我报告进程就好,等到女子坊开张的时候,我的胎也坐稳了。”
世子妃脸色微霁,看得出浅浅已经主动让步,她也不好再死咬着不让,便道:“那你要做什么,需要什么人手,你跟母妃说,母妃帮你去安排。”
世子妃的身体也不太好,浅浅并不想让她这么操劳,但是这话若是说出口了,世子妃肯定又要怪她。
想了想,目前最主要的也就是修葺府邸,一时倒也没有旁的事情,便宽心的说道:“我想要府邸的格局图纸,再看哪些地方需要重新修葺的。”
“好,一会儿我让三总管找了给你拿来,这段时间就由他协助你,有什么事你就只管吩咐他去做,可千万别把自个儿累坏了。”世子妃免不得对浅浅耳提面命一番。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福利,浅浅自然是再三保证会注意自个儿的身体,世子妃这才作罢。
看着世子妃离去的背景,浅浅长叹了一声说道:“我还想去府邸看看啊!”
宫嬷嬷在一边侍候着,闻言抬眼看了下,轻声说道:“世子妃是宽厚的,主子要小心保胎才好,若是有万一的话,到时候定然要怪到这次府邸翻新的事情上面去的。”
宫嬷嬷一句话,浅浅立即明白了意思,大多数人家都信一个讲究,怀了孩子都不会翻新家里,也不会拆墙打墙这些,难怪世子妃这么不情愿的样子,想来若不是怕和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婆媳关系弄僵,定然会全力阻止的吧!
想到这里,浅浅心里有些不好受,但她一个现代人,又清楚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求的也就是一个心安罢了,拆墙修葺并不会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更何况两个府邸还隔着远,该是影响不到的。
世子妃回了屋,对着楼嬷嬷报怨了几句,楼嬷嬷劝说道:“世子妃也不用太过忧心,世孙妃到底是当过娘的人,心里肯定是有数的,再者看她先前和世孙爷说话,心里也明白生一个男孩子的重要性,所以她定然不会马虎,更何况动的是那边的府邸,又不是咱们住的位置,影响不到的。”
世子妃叹息一声道:“谁说不是,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才勉强同意了,若是这胎不稳,真有万一,我这心里都过不去。”
楼嬷嬷又低声说了好些劝慰的话,这才将世子妃劝住,不然的话,看她这担忧的样子,今晚怕是睡不着觉了。
其实浅浅也不是一个没心没肺拧不清的人,至少晚膳后三总管把府邸的格局图纸拿过来时,浅浅也只粗粗看了一眼,并没有强硬的表示,当晚就得设计出一个什么样新府出来。
虽然这当中有一半是宫嬷嬷的提点,但更多是浅浅的自觉性,毕竟以浅浅的性格,她若是不想的话,谁逼得了她。
白日里清澜回来了一趟,到了晚上怕是不方便再回来的,果不然,稍晚一些军营的消息就来了。
清澜虽然身份尊贵,但是跟着新兵训练,他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特殊,容易引起别人的不满,上面管事的人也不好御下,再者,肃亲王让他入营前早就说了,少用特权,多使本事,让那些人打心眼里的信服他,而不光是为了一个身份。
翌日,真真独自一个上门,神色有些憔悴。
浅浅接到下人通报时,还没多在意,仍旧坐在书桌前涂涂画画,想早些把心中的女子坊画出来,下面的人才好早日动工修葺。
但真真过来,触及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浅浅当下愣了会儿,放下笔走近真真身边,拉着她的手温声问:“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看着气色不太好的样子。”
真真单手揉了揉发疼的额,欲哭无泪的说道:“还能怎么样,还不是婆母闹的。”
“古夫人?她又怎么了?”宣平郡主的封号撤了后,浅浅倒是没听到古府传来什么消息,想来宣平应该是多有收敛才是。但是见真真现在的样子,怕是日子也不好过。
真真微微挥手说:“让我先眯会儿,我们待会儿再说,自前天晚上起,我就没怎么合眼了。”
浅浅眉宇一皱,问道:“你两个晚上没睡了吗?真是的,有空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还过来我这边做什么,赶紧上床去睡会儿。”
浅浅唠叨间,拉着真真就让她躺到床上,又替她盖好薄被,并轻声叮嘱说:“你好好睡,一会儿用午膳的时候,我再叫你起来。”
真真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用了,中午不用叫我起来用膳,让我多睡会儿。”
“行!我让下人准备膳食,你起来了再用。”浅浅甚是怜惜的抚了抚真真鬓发。
以前在南阳时,虽然日子贫苦一点,但是真真样貌出众,肤白貌美,神情娇媚,哪像如今,一脸的阴沉暗黄,就如迟暮的老人似的。
浅浅放下床幔走出内室,一张脸阴森得有如地狱中爬出的勾魂使者般,对着宫嬷嬷吩咐说:“去,给我打听打听,古府出了什么事。”
宫嬷嬷应了声,就退了出去。
浅浅烦躁的屋里走来走去,若是古府真欺负了她妹妹,她不会罢休的。
慎语见浅浅这般暴躁,十分的担忧,使了个眼色让思行端了降火茶过来,又劝说道:“主子,您如今怀了身孕,心情起伏不可太大,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
浅浅愣了下,怔怔的望着慎语,直到看到慎语头皮发麻了,浅浅才轻声嘀咕道:“真真刚才说是前晚起,前晚不正是我诊出有喜了吗?”
这样联想一下,浅浅大约明白了古夫人又在闹什么,定然是为了真真至今未有身孕的事情刁难着她。
没过多时,宫嬷嬷就回来了。
原来浅浅向真真报喜的那晚,真真被古夫人当着下人的面一通乱骂,直指她是生不出蛋的母鸡,当晚便把身边的一个丫鬟塞到了古璇青的房里,且是直接抬做了姨娘。
真真这两日合不上眼,不能安心睡觉,也是为了这事,但好在古璇青还是一个好的,至今还没有去那姨娘的屋里。
但是真真清楚,她若是再不能有身孕,古璇青去别人屋里是早晚的事情,毕竟她不能给古璇青繁衍后代,而古璇青又有他的责任,古璇青身为古府唯一的嫡子,自然不可能让古府绝后。
“他们成亲才半年多,至于这么急不可耐吗?”浅浅恨恨的骂道,但是手又不能长得伸到古府里去。毕竟这是妹妹和妹夫的房中事,她若管得太多了,倒怕会引起古璇青的不满,毕竟就目前为止,古璇青还是惦记着他们夫妻情分,没有多余的念头。
宫嬷嬷见浅浅气得不轻,事情又到了这步,低声安慰说:“主子也宽心些,不管怎么说,就算那姨娘顺利怀孕生下孩子,也是记在古少夫人的名下,如今最重要的是古少夫人先调养好自个儿的身子,再谋其他。”
浅浅眼神一厉,喝斥说:“又不是不能生,要别的孩子记在名下做什么,更何况有一个亲娘就住在府里,时时能见面的,这种孩子怎么养都养不亲的。”
记养的孩子也有真情在,但是像这种情况下,怕是难现真情,不说其他,就光姨娘偶尔在旁边怂恿几句,这孩子就不可能真心视嫡母为母亲。
宫嬷嬷抿了抿唇,清楚世孙妃和世孙爷之间的事情,但也不是天下所有夫妻都如此,特别是国都贵权家的女子,更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之说。
宫嬷嬷也是怕浅浅多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即使浅浅脸色不好,还是板着脸一板一眼的给她分析了这夫妻之道。
“……不说半年无所有,有些没规矩的人家,就是正妻都还没娶上,庶长子就已经出来了,这也是有的,更何况古家少爷之前干干净净,如今才添得一妾,已经是极好了的,主子还要放宽心才好,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世子妃待您这般。”
浅浅目光微不可见的沉了沉,清楚宫嬷嬷说的才是实情,但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快,特别是关系到自个儿的妹妹。
不说其他,就是二郎娶了蓝冉莹,浅浅也是警告过他,要他好生对待,不可兴起什么三妻四妾的想法,更何况如今还是自家妹子,有一个什么,委屈的不还是女人么。
“主子,这事老奴看着,古家少爷应该是意志坚定的人,一个美妾放在身边,不起动摇之心,想来自有他的打算。古少夫人最主要的是放开心胸,早点怀上孩子,其他的事情,多想无益。”宫嬷嬷心平气和的劝说。
在她看来,纳妾这种事情,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只要不做出威胁到正室的地位即行,一般人家,如浅浅这般怀有身孕,都会主动抬了身边的丫鬟做姨娘,不过看世子妃不提,浅浅自个儿也没这种意识,宫嬷嬷自然不会多嘴。
但是现在是古少夫人的事情,宫嬷嬷觉得主子没必要这么气,毕竟隔了府,她也管不到。
宫嬷嬷劝说了半晌,浅浅也算是渐渐平静下来了,她心里虽然明白这种趋势,在这种国情下是避无可避的,但是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
午膳的时候,浅浅自个儿没什么胃口,也没多吃些什么,还是宫嬷嬷拿了真真说话,浅浅才不得不多喝了碗汤。
宫嬷嬷说:“古少夫人一来,主子就不怎么进食,到时候世子妃知道了,这不是平白让世子妃不喜她吗?”
浅浅无力的瞪着宫嬷嬷良久,才道:“算了,把那鸽子汤拿来。”
喝了碗汤,浅浅实在是不想再用膳了,便道:“撤了吧!让厨房里温着饭菜,一会儿真真起来了再端过来。”
“是。”宫嬷嬷擅长药膳。
自来浅浅身边起,每日里都会炖些补品给浅浅调养身子,如今怀了孕,更是马虎不得,看着浅浅喝了她准备的药膳,宫嬷嬷也没有再强求。
再者,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在浅浅身边服侍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她的性子却也是了解得差不多了。
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不会与自个儿的身体为难,让别人操心。
膳后,浅浅在屋里继续设计起了女子坊,一边构思,一边嘀咕:“若是能让我亲眼去看一眼就好了。”
她心里还是想着,亲自去走一趟,但是一想到之前宫嬷嬷说的话,她又打消了这想法。
世子妃对她算是很不错了,虽然她自认自身条件很好,但是在世人眼里,她是不配当肃亲王府的世孙妃的,可是世子妃对她没有一点挑剔,凡事还都是为了她考虑。
这次若不是宫嬷嬷说得这么直接,她也不会想到,怀有身孕了要和清澜分房睡,甚至要给他安排一个通房,也幸好世子妃没有想过插手她房中的事情。
不管是为了信守他们当初回府时的承诺还是其他,总归世子妃没提起这件事情给他们添堵,总是好事。
毕竟现在到了这一步,浅浅他们夫妻俩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也不可能说走就走了。
人不可能过于贪婪。
浅浅如此一想,便不觉得没有去看府邸是憾事,画起格局设计图来也是干劲十足。
直到快申时了,真真才起身,有些迷糊的走了出来,微哑的嗓子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浅浅侧目轻笑的说:“快申时了,你也真能睡,再不醒来,我就该叫你起床了。”
浅浅说罢,望了眼思行和慎语,两个小丫鬟识趣的一个去厨房里端饭菜,一个去打了温水来侍候真真洗漱。
洗漱过后的真真精神好了许多,或是刚才睡得太舒服,此时两颊红红,人看起来也娇嫩了几分。
“好了,现在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浅浅伸手推了下桌上的汤,眉眼看向真真时,神情凝重。
真真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闪避,低眸拿起筷子,慢慢的吃着饭菜。
浅浅看她这样,也不想影响她的食欲,只道:“算了,待会儿你再和我说,先用饭吧!”
浅浅让真真用饭同时,宫嬷嬷也敬职敬责的端了一盅补汤过来,说道:“主子中午用得少,这会儿正好陪着古少夫人一起用些。”
浅浅肚子倒不饿,但也清楚宫嬷嬷给她安排的膳食十分的合理,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便配合的用了起来。
由于真真心里憋着事,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和浅浅说,这会儿便沉默不语,闷声用着膳,见她不说话,浅浅也没有主动开口。
姐妹俩有默契的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
真真用膳时间长,浅浅也不催她,直到她放下筷碗,浅浅这才轻声问道:“饱了吗?”
“嗯!”真真低垂着眸轻应了一声。
浅浅对思行吩咐说:“撤下去吧!”
看着饭菜撤了下去,慎语又端了茶水上来,浅浅这才轻声说道:“现在能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了吗?为什么一段时间不见,脸色这么差?”
真真下意识的捧起面前的茶杯,想了想,才低声说道:“婆母往我屋里塞了一个女人。”
这事浅浅事先打听到了,但是这会儿听了,却像初次听到似的,故作惊讶的问道:“为何?”
真真目光羡慕的望向浅浅的肚皮,嘀咕说:“我若能怀上身孕就好了。”
浅浅白了眼真真,轻斥说:“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嫁给清澜多长日子才怀有身孕。”
真真痛苦的说道:“可是我也有半年多了啊!而且相公只我一个,怎么就怀不上孩子?”
浅浅看真真这样,心里也是十分难过的,恨不得把古夫人拖出来大骂一顿才好,平白给了真真这么大的压力。
“孩子这种事情是随缘的,而且你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不利于怀孕的。”浅浅搂过真真,好声劝说。
真真眼睛一涩,满是脆弱的哭诉道:“我其实也想当娘啊!可是肚皮不争气,我有什么办法。”
浅浅搂着真真一阵好哄,等她发泄了心中的郁闷后,这才柔声劝说:“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我就该去找古府麻烦了。”
真真立马坐直了身子,紧张的说:“不要,不要去!”
浅浅无奈的苦笑一声,道:“我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去寻麻烦的,你放心好了。”
真真紧张的看着浅浅,再三确定的问道:“真的不会吗?”
现在的浅浅不比当初,她想找古府的麻烦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冲着她之前替朵朵讨回公道就能看出来。
而她们姐妹俩,自小就感情好,真真和浅浅说这些,也不过是发泄心中的苦闷,并不是真的要浅浅替她出面做什么,毕竟这日子她还是要自个儿过。
当初家里也不太乐意她高嫁,这些事情,甚至可能会有三妻四妾,浅浅也都是和她分析过了,如今到了这一步,她也怨不得其他人,只怪自个儿不争气,没能早日怀上孩子。
“其实相公对我不错了,婆母抬了的姨娘,他至今没有动,还劝着我不要多想,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真真微暗的脸庞在谈起古璇青时,露出点点笑容,有如被乌云遮住了的有月亮似的,悄悄的露出一个脸,又羞涩的缩了回去。
浅浅附和的说:“就是啊!你也清楚妹夫对你是什么样的,你只管放宽了心,而且你那婆母没脑子,可不代表妹夫和古太医都是这样的人。”
真真眼神一亮,略带欢快的说:“姐姐猜得不错,公爹为此把婆母骂了一顿,还说她没有一个章程,连嫡子都没有生,哪里有上赶着生庶子的道理。”
浅浅微微笑了起来,“这不就是吗?你婆母那人,一向都没什么规矩的,又不是第一天如此,你且放宽了心就是。”
“嗯!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好在相公也说了,他不会碰那姨娘,只是说到底是婆母的意思,人只能先留着,不然的话,婆母又该有话说了。”说起后续处理的问题,真真的心情倒是愉悦了一些。
毕竟古太医和古璇青还是对她好的,也没有因为她目前没有怀孕而有所埋怨,说来也是正常,毕竟古太医和古璇青都是大夫,真真的身体有没有问题,他们最清楚了。
浅浅又宽慰了真真一阵,在晚膳前,古璇青过来接走了真真。
两人见了面,浅浅对这妹夫倒是极为满意,也没多叮嘱什么,只是道:“我妹妹心里压力比较大,这些日子就麻烦你担当些。”
古璇青温和笑容不改,言语却是责备的说:“说的什么话,真真是我的娘子,疼她是应该的,说来这次的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也许这怀上孩子,可能是我的问题呢!”
古璇青自我调侃,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浅浅抿着唇,轻轻的笑开。
其实刚清楚真真受委屈的时候,她是憋在心里想过这话,不过倒也没有说出口,没想到古璇青说起来这么不在乎。
“不许胡说!”真真急得上前捂住古璇青。
在这时代,男子说不能生,就好比承认自个儿不是男人是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浅浅刚才生气,却没有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毕竟话说出来,总有一天会传开,到时候入了古璇青的耳里,对她是没有什么影响,怕就怕会连累到真真。
毕竟再是大度的男人,被这般质疑了,心里还是会不高兴的。
“好了,我就随便说说而已,只要你别多想就好,你怀不上孩子,就是思虑太重了的原因。”古璇青拉下真真的手,温和的劝说。
真真执着的说:“那你不准再说这事。”
古璇青笑吟吟的挑眉道:“那也得你不纠结这事了才行啊!”
真真嘟着唇,微微抿紧。
古璇青轻笑的看向浅浅,说道:“好了,我们不多打扰了,就先回去了。”
浅浅见留他们用膳,他们说家里已经准备了饭菜,便没拉着他们继续说话,让他们早点回去了。
浅浅晚膳是世子妃带着朵朵一起陪着用的,世子妃还怕这么拘着浅浅会让她觉得闷,便说道:“你这身子快两个月了,等出了三个月的时候,母妃带你去山庄住几日。”
浅浅清楚世子妃的好意,忙笑着表示说:“无妨,家里也不闷,再说一切也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明白的。”
浅浅看得出来,世子妃这样说话,也是为了之前没同意她亲自弄女子坊的事情,故有点示好的意思。
世子妃放下心结,温声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母妃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怕你们年轻不懂事。”
“我明白!”浅浅笑眯眯的回应,还不忘加了一句,说道:“当初怀朵朵也是这样,我娘跟前跟后的念着我,如今母妃这样待我,我心里感叹着,就跟我亲娘是一样的。”
这话听在世子妃耳里大受感动,她就是怕误会了她的意思,反倒将事情弄拧了,如今浅浅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稍晚,月挂当空,浅浅正待休息的时候,一身汗味的清澜自军营里跑了出来。
浅浅惊了下,立即叫来思行和慎语,又是准备热水,又是准备膳食,清澜忙拦着说:“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军营。”
浅浅诧异的说:“怎么这么赶,不能在府里住一晚吗?”
清澜摇首说:“明儿一早还有训练,怕到时候赶不上,我是趁着这会儿休息时间,抽空跑出来看看你们娘俩。”
浅浅心里大受感动,同时又十分的心疼,暖声道:“训练了一天,还赶来赶去的,你身体吃得消吗?我在府里吃得好睡得好,你不用担心我,朵朵由着世子妃照顾,也好得不得了,倒是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别当自己是铁打的,让我们娘俩担心你。”
清澜心里被浅浅几句话说得滚烫的,面色暖了下来,声音略扬的说道:“我的身体你知道的,这点小训练还不看在眼里。你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按时用膳,休息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浅浅笑着摇摇首说道:“一切都好,就跟当初怀朵朵似的,没什么问题,连孕吐都没有,想来这一胎也是一个文静的。”
清澜在身上揩了揩,这才摸着浅浅的肚皮小声嘀咕:“真希望这胎是一个儿子,也免得你到时候再多辛苦了。”
浅浅温婉浅笑,心里其实另有计划,她打算生完这胎还生一胎。以前她是喜欢女儿不错,但是如今到了这样的家族,还是再生两个儿子会比较好,彼此也有一个照应。
肃亲王府太大,权利也太重,她不想将来的孩子过于辛苦,最好是生两个,一人分担一些,彼此也能轻松一些。
而且两个孩子自幼由她亲自教育,也不怕出现兄弟争家产这样的事情。更何况这时代,嫡子继承爵位是谁也没有权利置喙的。
清澜虽然没时间沐浴更衣,但是拉着浅浅说话的时候,还是被逼着用了些膳食,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夫妻俩互相叮嘱了数句,清澜这才又悄然无声的离开了王府。
清澜来去匆匆,使了武功,并没有走大门,因此门房并不清楚世孙爷来了又走了,至于躲在暗处的护卫有没有发现,那就不清楚了,但不管如何,就算是发现了,看到对方是府里的正主,也不会多加阻止的。
如此过了两日,皇宫一道圣旨下来。
浅浅有孕的事情传开,皇上赏了一堆东西下来,并且给了清澜一个长假,准许他留在府里陪伴浅浅。
对此,清澜自然是十分的高兴,却是愁得肃亲王和世子爷俩人私下多次交谈。
毕竟这国都里,谁家没有一个孕妇,但也不见皇上却谁这么优待,连差事都不用办了,就直接恩准回家陪妻待产。
虽然说清澜现在还没有官职,但是肃亲王让清澜去军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清楚清澜的本事,打算让他凭本事征服一群跟随者。
如今被皇上这样插手,计划自然也是打破了的。可恼的是清澜还觉得喜滋滋的,甚是满意皇上的决定。
肃亲王拿清澜没有办法,只得把他身边的魑魅魍魉召回来敲打一番,又让他们回了军营。
而后两日,清澜都一直陪在浅浅的身边,跟前跟后,对此,肃亲王府上下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了世孙爷对世孙妃的重视。
浅浅本来也想劝清澜去军营里的,不过看清澜不乐意,浅浅便也没有多说,毕竟清澜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随心所欲,不受拘束。
如今努力的融入人群,取得别人的赞赏,也不过是为了她说的以后。
浅浅也不想逼清澜太过,毕竟以后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何苦把现在的清澜逼得这么忙碌不开心。
再者,清澜的性格她又是极清楚的,她怀了身体,他自然是想在她身边陪同侍产的。
这日午后,浅浅舒适的躺在院里,嘴边吃着清澜喂的水果,舒服的眯着杏眼,正感幸福的时候,有下人过来通报,说是肃亲王请清澜过去一趟。
清澜一听,有些不高兴的问道:“又有什么事?”
话音还没有落下,清澜随口剥了一片橙子喂到浅浅的嘴里,浅浅一边咬着香甜多汁的橙子,一边拿眼睛瞪清澜。
清澜这才收敛点,又问了一遍:“王爷有说什么事吗?”
传话的小丫鬟紧张的说道:“年侍卫回来了,正在王爷院里请安,王爷让你也过去一趟。”
“年侍卫?”清澜眉眼一扬。
小丫鬟立即解释说:“是年枫侍卫。”
清澜微想了下,就想起了这号人,而浅浅也在同时间想到了年枫就是那位准备给清澜的侍卫,而且自小拜师学艺,是年老的亲孙。
浅浅想着,这年枫的本事应该是挺高的,不然的王爷不会这么重视,再加上年家祖孙三人为王府服务,想来也是十分忠诚的。
当下浅浅劝说:“你赶紧过去看看,好好说话。”
清澜擦了擦手,起身对浅浅说道:“嗯!你坐在这儿别睡着了,一会儿觉得困了,就让她们拿条毯子出来盖着,别吹了风。”
浅浅嘴里答着好,催促说:“我会照顾好自个儿的,你赶紧去了,赶紧回来就是了。”
清澜宠溺的看了眼浅浅,对思行和慎语叮嘱了几句,这才跟着来传话的丫鬟一起去了松柏院。
待清澜走了,思行和慎语两人对望一眼,皆松了口气的感觉,对浅浅又是崇拜又是羡慕的说道:“世孙妃对主子可真好。”
浅浅仰脸轻轻一笑,眼眸静静合起,暖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舒适的感觉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又有小丫鬟来报,行色匆匆的说道:“世孙妃,世孙爷和年侍卫打起来了。”
“嗯?”浅浅一下就坐了起来,不解的问:“怎么会打起来了?”
小丫鬟语气焦急,有些解释不清的样子。
浅浅温婉笑说:“不急,慢慢说!”
想来也发生不了什么大事,毕竟肃亲王还在,而且年老虽然看着慈祥,但观他走路不带一丝声响的样子,也清楚他是一个练家子。
有这么两人盯着,哪里还能出什么大事。
“世孙爷和年侍卫在比武场上比武。”小丫鬟顺了口气,才总算把话说清楚。
思行当即发难,斥责说:“比武就比武,什么叫打起来了,你明知道世孙妃有喜了,还这般胡乱传话,真有一个什么不适小心你的小命。”
小丫鬟脸色一变,立马跪下来求饶,浅浅看了眼,不甚在意的说:“算了,下次注意一点就好。”
“多谢世孙妃,多谢世孙妃!”一得了特赦,小丫鬟赶紧跑了。
浅浅扶着躺椅站了起来,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思行眉宇微皱,小心劝说道:“主子,咱们就不去了吧?比武不比其他,若是惊到了主子就不好了。”
浅浅轻拍了下肚皮,爽朗的笑说:“没事!”
思行看到浅浅的动作,吓得一颤,立即不敢再说其他,让慎语去和在小厨房里忙着的宫嬷嬷说了一声,她便陪同着去了练武场。
练武场上,清澜和年枫打得难舍难分,思行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看高手对打,当即忍不住轻呼了声:“这谁是谁都看不清了。”
高手过招,讲究的是快。
浅浅若不是有武功底子,怕也如思行一样,只看得见人影晃来晃去,其他的是什么也看不清。
“澜儿的武功怎么这么强?”肃亲王是有意把浅浅叫来的,毕竟有些话问清澜,他根本就不屑开口,还是找好说话的浅浅比较容易聊开。
浅浅骄傲的望了一眼比武场上的清澜,笑答肃亲王的话。
“机缘巧合之下得一位武林前辈传授。”
肃亲王若有所思的看着清澜,并说:“这可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该有的身手啊!”
清澜无论的内力还是修为都高过自小拜师学艺的年枫,之所以对打这么久,是因为年枫比起清澜有对打经验一些。
清澜虽然之前两次为了银子也为了提高修为,特意去捣毁了贼窝,但是那些贼人到底不比年枫这样的高手。
尔后他入了军营,又都是普通的士兵,也没有要用到内力的地方,因此,武功虽然一直在练,但是对打方面却仍然有些欠缺。
“这……”浅浅犹豫了下,想着,如今是不是该到了摊牌的时候。
肃亲王眸中光芒一闪而过,沉声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没有说?”
其实肃亲王派去打听的人也早就回来了,关于他们在南阳的生活也早就清楚,但是对于清澜的身手,为什么会一宿之间变这般强,倒没有打听出来。原先肃亲王以为清澜自幼与狼为武,后又以狩猎为生,因此身手会比较敏捷,两次做赏金猎人可能是凭了这点。
但肃亲王也没见过清澜动手,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还是那晚清澜回府,他并没有刻意隐藏,所以被暗卫发现了,他这才知道这事。
也是为了探得清澜身手到底有多好,他才会提议让清澜和年枫打一场,理由是鉴定年枫这些年的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