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和浅浅在天牢里的第三天,刘羽琪托了刘阁老的关系,带着大郎和二郎来了。也幸好看守天牢的人,以前受过刘阁老的恩惠,才敢这样顶风作案,在皇上查得正严谨的时候,放人来探监。
“侯爷,夫人,时间紧迫,盼长话短说,属下也是职责所在,希望侯爷和夫人体谅。”狱头将人送到了门口,压低了声音叮嘱。
刘羽琪笑着塞了一个红包给他,并说:“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让你难做的。”
狱头没有客气的将红包直接收下了,毕竟他不要的话,他下面的人也要,总要堵上其他人的嘴。
“待会儿时辰到了,我再来叫你们!”狱头说罢,就将门打开。
开了房门,狱头也没有往里面多看一眼,而是直接退开,步出了牢房。
牢房里的两人听到门锁响,愣愣的看向门口,就看到熟悉的三人出现。
浅浅立刻兴奋的站了起来,叫道:“大哥大嫂二哥!”
清澜默默收下眉笔,朝着三人点点头,而后一脸纠结的将浅浅按回在凳子上,拿出小铜镜让她自己照一照。
浅浅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清澜,才往镜子上瞥了一眼,当即大叫:“君清澜,你故意的吗?”
刘羽琪三人没想到来到牢中会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夫妻俩就像没事人一样,更是在狱中大玩着画眉乐趣。
清澜说:“你刚刚站起来了。”
浅浅不满的说:“我站起来有什么关系,你武功这么好,难道还避不开吗?”
清澜拿起旁边的人帕子轻轻的替浅浅摩擦,并不做解释。
刚才门开,他也回首看向来人了,所以才没有注意浅浅突然跳起来的动作,等看到的时候,眉已经画歪了。
刘羽琪哭笑不得的说:“好了,你别戏弄他了,我们时间有限,一会儿就要走了。”
浅浅听闻,不再嬉笑,任由清澜将她的脸擦干净了,这才说话。
“这次的事情又让你们担忧了。”浅浅苦笑一声,接着说:“皇上没有因为我的问题而为难你们吧?若有的话,就尽量避免一些,大哥最好是托病在家,别出门了,家里的生意也暂时停几天,等这事解决完了,一切就都好了。”
言家兄弟俩一来就看到清澜在替浅浅画眉,这样的好兴致,这会儿即使什么都不说,他们俩也不再担忧了。
毕竟心里真的搁了难以解决的事情,还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时候,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的。
二郎接话说:“生意早前几天就已经暂休,正好我们这一两年来也没什么时间坐下来好好喘口气,正好趁着这次多休息休息。”
二郎怕浅浅自责,如果笑得开心说着这话。
大郎也说:“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在皇上眼里,我根本算不得一个角色,没了你们王府和刘府,想要弄我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伤心,但事实上就是这样,大郎想不承认也不行。
刘羽琪说:“是啊!别担心我们,我们好着!倒是你们,这次的事情还好吗?能解决吗?”
浅浅眯眼笑笑,“放心好了,不是我们干的事情,我们不会承认!胤亲王纠结江湖势力,准备谋反,被我们发现并制止,原本想将他带回国都由皇上发落,哪里晓得他就自尽了,唉……”
浅浅说罢还叹息了一声。
这话也不过就是明面上的说辞,一屋五个人自然都心知肚明,特别是浅浅慧黠的眼眸一眨,刘羽琪三人也就清楚有内幕了。
而且君紫胤想造反,这话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刘羽琪轻咳一声,说:“跟你们没关系就好,相信皇上明察秋毫,到时候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爹娘都想过来,但是实在带不了这么多人,所以他们托我告诉你,让你好好照顾自己,这是娘亲手做的糕点。”
姜氏怕菜不能隔夜长放,特意做了几样浅浅平时还吃的糕点拿来,就怕女儿在牢里伙食会被人怠慢。
浅浅抬过刘羽琪手中的食盒,指了指屋里的摆设及桌上的点心菜水说:“大嫂别担心我们,你看这样子哪里像坐牢,你们回去后好好跟爹娘说说,当年他们在南阳入过大牢,那会儿和现在情况不一样,让他们别多想了。”
姜氏就算没来,浅浅也猜得到她的意思。
姜氏肯定误会了这里的条件会和南阳一样。
普通大牢自然都是一样,阴暗潮湿,但是这一处是专门关押皇亲国戚的,本来就与其他不同。
再加上她和清澜还向王府要了这么多东西来,重新布置一番,自然就更好了。
在这方面,能够享受的时候,清澜和浅浅都不是苛待自己的人。
刘羽琪看了眼说:“倒收拾得干净整洁,这样也好,我们回去和娘好好说说,也免得她担心。”
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她就带姜氏来了,免得她在家里胡思乱想。
毕竟当初想着,浅浅这边可能会有事情需要他们做,就连姜氏自己也觉得,带大郎二郎兄弟俩会比较好。
“嗯,别担心我们,我们这边万事都好!”浅浅若有所指的朝着刘羽琪眨眨眼。
她也就懂了意思,没有再打破沙锅问到底。
大郎看着这环境虽好,却没有自由,还是比较心疼自家妹妹的,对清澜交待说:“你们的说辞皇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相信,若是相信的话,自然是最好,若是不信的,你身为肃亲王,皇上要动你比较难,怕就会拿我妹妹开刀,我这个当大哥的没什么用,就只好把妹妹托付给你了,万望你多加珍惜。”
大郎这话说得有些心酸,谁都想保护自己珍惜的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能力。
面对皇上的时候,大郎觉得他极其渺小,什么事都做不了。
“嗯!谁想动我媳妇都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清澜一脸凝重的保证,却换来浅浅一记绣拳。
“瞎说什么!”
浅浅瞪了眼清澜,她最不喜欢清澜一副随时能够为她豁出命的样子,她要的是夫妻俩人恩爱到白头。
若真有什么事情,留她一个人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刘羽琪看两人这样,觉得真的没什么可担心,好笑的说:“行了,别在我们面前打情骂俏了,你们真的没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下次我们再来怕也不容易了。”
大郎和二郎附和的点点头,灼热的眼神看着浅浅和清澜。
毕竟妹妹和妹夫出事了,他们就算说得再有把握,身为兄长,还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总比在家里干等消息要强得多。
浅浅娇嗔了一眼说:“瞎说什么,这鬼地方再好,我们也不能长住,过不得几天就出去了,还要你们来看什么看!”
“确定?”刘羽琪挑挑眉问。
浅浅翻了翻白眼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等胤亲王的棺木抬回来了,一切自然也就真相大白了,毕竟人又不是我们杀的,皇上也不会怪我们的。”
刘羽琪微微蹙眉,话到嘴边想说又没说,毕竟这里也不是一个说话的话。
“嗯,没事就好!那我们在家里等你。”
刘羽琪话音刚落下,狱头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侯爷,夫人,时间差不多了。”
大郎三人神色一紧,特别是大郎和二郎,刚才只顾看浅浅,听她说话去了,自己倒是没插几句嘴。
这会儿要走了,又觉得满腹的话想说。
“你要照顾好自己,大哥这几天不能来看你了,有什么事,若能托信就托信告诉大哥,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只管说,别担心家里。”大郎急急的表态。
二郎跟在旁边附和说:“二哥也是一样的!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别自己扛着,跟家里人说,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浅浅笑眯眯的说:“好,你们别担心,也别多想了。”
她没有大郎他们的情绪,毕竟她心里有底,知道这一别,不过短暂几天,即不会生离也不会死别,倒不用这样煽情。
可是大哥二哥他们都不知道,情绪有些激动也是在所难免的。
大郎和二郎又叮嘱了几句,直到狱头再次催促,刘羽琪才说:“我们走吧,浅浅他们说没事,肯定就没事,过几天就又见面了。”
大郎重重的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脚步虽然仍旧沉重,但不如来时。
很多话都不方便说,也就没有说,但看浅浅夫妻俩人的状态,以及牢中的摆设,都不难看出来,王府并没有衰败。
皇上就算想对付肃亲王府,也不是这样容易的事情。
而他们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年枫日夜兼程,沿路换了两匹马的情况下,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慕容山庄。
慕容山庄的人一见到年枫,便立即猜到了会有什么事情。
慕容书将人请到书房,直接说:“恩公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年枫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胤亲王死的那晚发生的事情,我家主子希望你一五一十的说出去。”
慕容书眉眼一挑,若不是清楚这人就是清澜的侍卫,他还不敢相信。
当下直接说:“这事先前就人来和我说过了,但是我没同意,毕竟当初恩公的意思是说不透露的。而且恩公走后,慕容山庄前后来了两拨人,而且并不是同一伙人。”
年枫皱眉,“让你说出来的人,是我们老王爷,也就是我家主子的祖父。”
慕容书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另一拨人的身份。
他轻咳了一下说:“另一拨人曾经来攻击过我们两次,不过由于我们事先早有防备,然后贵府也有相助,这才幸免于难。”
慕容山庄毕竟是武林第一大庄,府里就算是下人丫鬟也会几个招式,再加上王府的人在一边协助,皇上的人想动他们也没这么容易的。
年枫说:“嗯!我家主子刚回国都,就都皇上冤枉关到大牢里去了,说我家主子谋杀胤亲王,意指他谋反,所以还需要慕容庄主迅速将那晚的事情传播开,最好是让那晚在山庄的人都说说话。”
慕容书脸色微变,虽然不想参与到皇家的事情当中,但是奈何清澜对他们慕容山庄有恩。
江湖中人最是讲道义,他自然不可能背弃自己的誓言。
因此,想也没想就说:“好!你请放心,这事我马上安排,你连日赶路也辛苦了,先在府上休息几日。”
年枫本来也没想急着赶回国都,毕竟他很清楚,这边事情的重要性,他打算留在这里,亲自督察。
直到事情的真相天下大白后,他才回国都。
“有劳庄主了,接下来的数日,我可能会多有打扰。”年枫将意思直接说了出来。
慕容书忙说:“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我现在先让人带你去休息。”
说罢,慕容书就叫来下人,把年枫送出去了,而后立即把慕容鸿叫了回来,俩人就这事商量了一下,接着马不停蹄的广发英雄榜,将这件事情大意说了说。
倒没有说重要的事情,只是让大家还原真相。
那些当初被龙吟教控制了,后又受过幽阴派大恩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毕竟两派的掌门是王爷的事情,他们当晚就知道了。
有些人这才清楚,心里多么有些不愿意沾这事,毕竟江湖人向来不和朝廷打交道。
不过即使有些人不作为,在慕容书的大力督促下,事情还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流言就像风一样,瞬间传遍了魏国各个脚落。
毕竟江湖各大帮派,可是盘居在整个魏国,东南西北各几家,各自说几句,差不多整个魏国都清楚有这么回事。
就在大多数百姓都听说胤亲王用毒药控制了各大帮派,想要凝结江湖力量谋反的时候,运送胤亲王棺木的人也回了国都。
这天,国都大门全开。
皇上亲自出来相迎,一抹皇袍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文武百官。
“皇弟!”皇上看到棺木,神色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
他身后的百官瞬间跪了下来,齐声说:“皇上,请节衰。”
皇上一声哽咽,脸色骤变,厉声说:“胤亲王与朕一母同胞,我们兄弟两人自幼感情就好,天下人都背叛朕,朕相信他也不会背叛朕的,去查,速速给朕去查,究竟是谁杀了他,还往他身上拨脏水。”
皇上早先一步已经知道了江湖上的流言,但是江湖及百姓的人数这么多,他要杀也杀不完,控制又控制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流言一天比一天更昌盛。
“是!微臣这就去!”
皇上身后的亲信顾大人立即出列,并在第一时间出声,“将这几人都带下去,本官要好好审问。”
运回棺木的几位侍卫,不满的皱着眉,而天一早就混在其中,他说:“我等是肃亲王府的侍卫,听从王爷命令将胤亲王运回来,何错之有?为什么要被带下去审问。而且听说皇上还交我家王爷关了起来,不知皇上此举是何意,胤亲王谋反,被我家王爷撞破,倒是我家王爷的错了吗?”
天一没有上面的命令,自然不敢在皇上的面前大放厥词。
“大胆,带下去!”顾大人一声喝斥,脸都变黑了。
天一不依不饶的说:“敢问我家王爷犯了什么错,要被关入大牢里?胤亲王纠结江湖上的势力,残害百姓,使用毒药迫使大家臣服他是不争的事情,最后被我家王爷发现,还企图杀我家王爷灭口,当时整个慕容山庄上百人亲眼所见,都能作证,在铁证面前,为何我家王爷还会被关?”
“就凭肃亲王私自出国都,朕就有理由相信他图谋不轨!”皇上阴鸷的眼眸狠狠的盯着天一,像是想当场将他撕碎了似的。
天一不慌不忙的说:“那是因为我家王爷发现了胤亲王的不作为,打算私下相劝,毕竟皇上待胤亲王如亲弟,胤亲王若是能大彻大悟,这事也算是善了了,可是胤亲王不单不听劝,还打算杀害我家王爷,此事,慕容山庄上百人皆能作证,皇上随便叫谁来问都行。”
皇上眯了眯眼,旁边的顾大人立即出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无礼。”
天一眼瞳一闪,挺直了腰板问:“皇上口口声声说胤亲王没有谋反,那胤亲王纠集江湖上的势力,皇上可清楚?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那么让胤亲王谋杀我家王爷也是皇上的意思吗?”
“赫……”
皇上出宫接胤亲王,虽然街道被清理过,但是两边仍然有百姓,听到天一这一声质问,不少人倒抽了一口气,一个个都紧张的看着皇上。
“休得胡言!”顾大人一声喝斥,不再顾忌其他,直接下达命令,“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人给本官带下去,本官要亲自审问。”
天一话说完了,倒也不再挣扎,只是最后一脸刚烈的说:“我家王爷是无辜的,还望皇上不要被私心蒙蔽了。”
皇上脑中的弦一断,激动的说:“朕的私心,朕有什么私心?”
天一幽幽的说:“皇上你心里明白!”
皇上嗜血的眸子看着天一,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天一早就被杀了十七八回了。
顾大人在一边暗叫了一声糟,皇上再三被这个小侍卫激得说话,到时候落到别人耳里,可都是把柄呢!
顾大人不敢再多废话一句,使了使眼神,让人堵了天一等人的嘴,将他迅速带了下去。
皇上折身回宫,带着一身煞气,恼得将整个大殿里的东西都砸了一个精光,狠狠发泄了一顿,这才稍稍沉下心思,能够处理事情。
“魏公公,胤亲王的事情先暂缓一下!”
“是!”
魏公公应话,尽量压低了呼吸声。
皇上原是想将胤亲王风光大葬,死后入皇陵,但是皇上如今一声暂缓,事情怕是多有变化。
就在皇上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门口的小公公来报。
“皇上,太后来了!”
皇上眉宇一皱,明白太后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太后虽然像他亲母,但是却多疼胤亲王一些,自从胤亲王出事后,太后就没少和他闹,至于言语间还多有指责他的意思。
皇上这会儿不耐烦见到太后,直接说:“让她回去,就说本官在忙。”
“皇上真是好大的架子,连本宫都不乐意见了啊?”皇上话音落下,太后身边的人已经推开了门口的公公,让了条路让太后进来。
皇上一见太后,立即起身,恭敬的叫了一声:“母后!”
太后看向这个大儿子,心里有些痛心。
若不是他执意与肃亲王府为难,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胤亲王也不会白白牺牲。
想到胤亲王还这么年轻,甚至连一个后人也没有,太后不免落泪。
但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再加上太后虽然不管事多年,但不至于连刚才发生在城门的那点事情都打听不出来。
她一个人女人,将儿子推上帝位宝座,登上太后的位置,显然不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
所以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些事情,这也是为什么硬闯大殿的理由。
太后压下心中的伤痛,说:“皇上,胤儿的棺木如今已经被运了回来,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将他风光大葬吧!毕竟死者为大,也好让他入土为安。”
皇上眉眼沉了沉,为难的说:“目前还不行!”
说罢,怕太后不悦,立即又说:“不过母后,儿臣答应你,等这事情处理完了,该给皇弟的荣耀,儿臣一点都不会少给,只是再给儿臣几天的时间。”
太后就是怕皇上如此,才是急急忙忙的赶来。
她现在连伤心都顾不上了,只希望皇上能给胤亲王一个安定,不要让他死了都这样折腾。
“胤儿如今已经不在了,就连尸身都已经开始腐烂了,你还留着他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入土。”太后口吻急切的说着这些话,只觉得心像是被刀割了似的。
皇上凝眉看向太后。
“母后,你是真的不懂吗?”
皇上和肃亲王府的仗还没有打完,而现在风声一面倒向肃亲王府,若是最后他被迫输了的话。
胤亲王自然就会被判上谋反的罪名,这样的他,是没有资格风光大葬的,更别提死后进皇陵。
太后痛心疾首的说:“这又如何?难道胤儿的为人你不清楚吗?他对你这个皇兄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就算你们兄弟不说,本宫也知道,胤儿所做之事皆是你指使,他如今已经死了,给他一个荣耀又如何?”
“母后!”皇上脸色一变,厉声说:“请谨言慎行!”
太后瞪着眼,看着眼前的皇上就像看陌生人一样,但又有几分了然,毕竟儿子是自己的,她哪有不清楚的。
“来人!送太后回宫休息,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离开宫门一步!”皇上瞥开眼下达命令,故意不去看太后的眼神。
太后满脸的不敢置信,皇上这是要软禁她,而且选在这种事情,明显是怕她这个做太后的误了他的事情。
直到公公来请她离开的事情响起,太后这才回神。
她没有和皇上多辩,就失魂落魂的回了自己的宫殿。
沿路,她一直想着,若是当年,登基的人是君紫胤,那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是,当年的胤儿还那么小,根本不足以胜命。
回到宫里的太后,当晚就大病了一场,太医说是怒急攻心,焦虑过胜。
这次,倒不用皇上说话了,以太后的身体,她断也不可能在这几天下床阻挠他行事。
顾大人将天一等人押到了牢房里,倒也没有什么要问的,打算将人直接弄死。
可就在这时候,君翊帆突然来了。
“顾大人!”
顾大人看到君翊帆,眉宇微皱了下,马上笑问:“您怎么来了?”
君翊帆面无表情的说:“祖父有话要问这几位侍卫,等顾大人问完了,我要带他们回府向祖父回话了,顾大人你先关,不用管我。”
顾大人嘴角一抽,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虽然没有明禀皇上,但是这几个侍卫,在街上敢这样跟皇上说话,就是杀他们千百回都是应该的。
可是说来,也只是协助问事,而且一路护送胤亲王回来也算是功劳一件。
此时又有肃亲王府做保,顾大人自然不能轻易动他们了。
几个思量间,顾大人说:“这事本官怕是做不了主,还得去请示皇上才行。”
君翊帆的随从搬了把椅子过来,他就直接往那儿一坐,便说:“嗯!你先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然后再去请示皇上,想来皇上应该不会有意见的,说不定还得赏赐他们几人。”
顾大人嘴角抽了抽,皇上恨不得抽他们的筋,拔他们的骨才好,哪里还会赏赐。
“赶紧啊!”君翊帆一声催促。
同一时间,他的另一名随从还泡了一杯茶过来。
顾大人压下眼里的阴沉,回身朝着天一等人询问当时的情况。
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得不如此。
事情的经过皇上早已经清楚,而顾大人少数清楚真相的人,所以也没问得多细致,就直接去朝皇上回话了。
皇上正为太皇的事情发愁,听到顾大人上奏的话,当场又摔了一个杯子,破口大骂:“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顾大人垂着脸,不敢多说一句。
只是闷在心里想着,他们不就是大胆吗?
不然的话,哪里敢这样公然和皇上做对,如今皇上连想动一个侍卫,都得看王府愿不愿意。
“皇上?”
顾大人等皇上怒火发泄了一通,这才敢低低出声询问。
皇上咬牙切齿的说:“让他们带走!不过协助问几件事情而已,问完自然就要放人。”
“是,微臣先行告退!”
顾大人得了准信也不敢多留下来,免得到时候成了皇上的出气向筒。
一出皇宫,顾大人重重的吐了口气,脚步不停的去了牢房里。
牢房里,君翊帆的茶不知道换了第几杯,还一副颇悠闲的样子和天一聊了起来。
说来,君翊帆虽然是主子,但由于庶出的身份,像天一这样杰出的暗卫并不会直接保护他。
天一以前直属老王爷,如今直属清澜。
君翊帆拉低身份和他在这里闲聊,倒不是为了拉拢这些,毕竟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只是觉得天一比较有见识,能够聊到一起,不免多说了几句。
而且两人的谈话也是围绕着武功,以及这次上慕容山庄的所见所闻。
君翊帆也习武,自然对这些感兴趣。
顾大人来的时候,看他们聊得这么高兴,脸色不免沉了沉,倒没表现太过,只说:“皇上说了,这几个人你能暂时先带走,但先别让他们出行任务,怕到时候会有事情再需要他们回来协助调查。”
“行!”君翊帆起身,拍拍身上的褶皱说:“那我就先把人带走了,皇上若是有什么再要问的,到时候派人直接来王府就是了。”
顾大人嘴角接抖了抖,皮笑肉不笑的将人放了,将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了大牢的门口。
君翊帆道一声道别,便带着人直接回了王府,一路到了松柏园,立即收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园里的下人看到君翊帆,立即去内室通报了,年老瞬间也走了出来,笑着将人请到了屋里。
君翊帆站在书桌前,说:“祖父,人都带了回来。”
老王爷满意的点点头。
君翊帆又说:“孙儿已经安排他们都下去休息了,祖父可有事情要问,孙儿派人叫他们过来?”
“不用了,也没有什么要说的!”老王爷开口拒绝。
君翊帆也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答应,所以都没有把人带过来打扰。
老王爷说:“过几天,澜儿就要出来了,你去准备准备!”
君翊帆眼中不见一丝波澜,一如往昔的说:“是!孙儿马上去办。”
在这个家里,一向如此,他也习惯了。
只要他不要削尖了脑袋去想属于清澜的一切,他的日子也是过得不错的。
再者,如今的形势。
肃亲王府称帝已经是早晚了的事情,清澜一脉登基了,肃亲王府早晚都会由他接手,他又何必去争去抢。
应了那句话,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二十年来,清澜都没有回府,就算母妃拖着他,不让他成家有后,他也不是没动过心思,毕竟王府除了他,就没有其他的继承人。
但是当初不过是动了那么一点小心思,瞒着众人少说了心中的一点怀疑,便被老王爷冷藏了这么久,这个教训也该够了。
至少他懂了,不该他的,不要想。
如今,老王爷心中定下的惩罚期限可能已经过了,渐渐会再交些不重要的任务给他,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说到底他也是老王爷的子孙,若他真的狠得下心不理的话,当初就不会给他请夫子请武师了。
没过几天,皇上顶不住文武百官及百姓的压力,召见清澜和浅浅,打算将人放了。
清澜和浅浅坐牢多日,走出来仍然是一身清爽,脸色红润的样子,比起天天睡龙床住皇宫的皇上而言,气色更好几分。
“参见皇上。”
清澜和浅浅见了皇上,仍然礼性十足的见了礼。
倒是皇上,想拿架子,故意让两人多弯腰,可却忘了两人都不是常人,行了礼见皇上没有说话,便自己站了起来,将皇上恼得上火。
清澜和浅浅也不管,清澜更是直接问:“皇上这次叫臣过来,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皇上眉眼一沉,脸上有种风雨欲来的阴戾模样。
他这样子对别的大臣,或许还有些用,但是对清澜和浅浅而言,完全没什么意义。
浅浅笑眯眯的接话说:“这还用问吗?皇上若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又怎么会把我们放了呢!”
清澜说:“即是这样的话,皇上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走了!毕竟大牢里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我们回府还要用柚子水去去身上的霉运。”
“嗯啊!而且我觉得母妃肯定弄了一大桌子的菜在等着我们了,想到这里,我就口齿生津呢!”浅浅侧目,端着一张笑颜附和着清澜的话。
夫妻俩一人一句,皇上已经由最初的盛怒,变成满目杀意。
清澜和浅浅两人都习武,这么敏锐的变化,又怎么感觉不到,倒也不在意。
毕竟皇上动手杀他们更好,到时候他们才能顺理成章的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说够了吗?”皇上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浅浅嬉皮笑脸的说:“没办法啊!我们急着要回府啊!而且皇上把我们叫来了又不说话,我们不只能自言自语啊!”
皇上叫他们来,本来是想敲打一番,毕竟这次跌了这么大一跤,总得找回点面子,哪知道遇上两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滚!给朕滚出去!”皇上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暴吼出声。
清澜和浅浅耸耸肩,手拉手出大殿,只是在门口,浅浅顿了下,回眸对皇上说:“胤亲王死都死了,皇上就别再拿他做伐子了吧?毕竟他为了你,做得已经够做了,至少死后给他一个安宁吧!”
浅浅本就不是随意取人性命的人,再加上她觉得胤亲王也不算没有救,死了倒有些可惜。
特别是如今,看到胤亲王为了皇上连命都没了,皇上却没有丁点难过,只想着怎么用他做文章,将利益最大化。
如今皇上和王府两派相争,显然是王府暂时优胜,只怕皇上为了向天下百姓交待,为了向文武百姓交待,会直接拿胤亲王说话,堵了天下悠悠众口。
其实自胤亲王的棺木第一天运回国都,皇上没有选择风光大葬,而是留案不发,浅浅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只是临到关口,她替胤亲王觉得有些不值得,才多嘴说了一句。
“说他谋反的不正是你们吗?就连他的命也是了结在你们的手中,如今又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吗?”皇上冷冷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浅浅长叹一声,捏了捏清澜的手,没回一句话,夫妻俩人步出了大殿。
皇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把自己给堵死。
那种感觉就好比和人吵架时,吵到关键的时候,脑海中还有千言万语没来得及说,对方却挥挥手说了一句,我不和你说了,尔后就消失离开。
满腔怒火无处可泄的皇上,再次砸了茶杯,这一天下来,光是茶杯就砸了好几个,即使如此,魏公公仍是第一时间补上,毕竟没有茶杯可砸,皇上的怒火就没有地方可以发泄,指不定拳脚就要上他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