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来说,如此大规模的炮袭之后,敌军一般都会趁乱发动大规模的攻击。
炮火准备炮火准备,炮火不就是为了攻击做准备的嘛。
可现在,华军始终没有从他们的阵地上走出来,而是一直坚持把火力对准了河岸走廊,攻击着河岸走廊上死伤惨重的第2战车师团,对于东久特混支队鸟都不鸟一下,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这就不正常,很不正常!
对面的华军如果不管东久特混支队,那就说明卫平还有后手,可后手是什么,东久迩宫稔彦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这时候,渡边大介中将亲自来到了他的特混支队的指挥部。
这个一直坚信装甲作战力量的中将早已经失去了往日波澜不惊的军容了,此刻,他已经两眼发红,头发杂乱,一进门就无比愤怒的大吼大叫起来,显得格外暴躁。
此外,东久迩宫稔彦王还从渡边大介那一副疯狂的模样中,看到了一种藏在心底深处的畏惧。
是的,这个曾经秉持着自己陆军装甲部队领军人物身份的人物,此刻已经怕了。
渡边大介曾经在陆军参谋本部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已消散的一干二净,只是转变的如此突然,他自己还无从察觉罢了。
外强中干啊。
不知道多少和卫平对战过的将领都会落到这步田地中去。
东久迩宫稔彦王心中长叹一口气。
渡边大介格外暴躁的冲进指挥部,不等东久迩宫稔彦王开口,便直接怒吼道:“东久!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执行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的命令,派遣部队从侧面撕开华军的伏击圈!这不是我的请求,这是山田乙三司令官的命令,你必须执行!”
东久迩宫稔彦王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怒气,说道:“渡边中将,我已经派兵去给你们解围了。”
“派兵解围?”渡边大介怒极反笑:“派出一个皇协军旅也算是给我们解围!?华军的兵力和火力足够压制住我的战车师团,你居然就派一个皇协军旅上阵作战?你是在报复我吗,还是在隔岸观火看我的笑话!”
东久迩宫稔彦王指着田家冲高地的作战地图:“此地地形狭窄,战场宽度不高,即使派遣再多的兵力,也只是添油战术,一波接一波少量兵力的发起冲锋,和派遣少数兵力猛烈发起攻势毫无二致,即使我派遣整个特混支队上战场,但每一次能发起突击的兵力也只有数千人而已。”
渡边大介中将:“可你派出的那些是皇协军!他们的战斗力之差、战斗意志之薄弱、战术素养之低下在这片战场上都是极弱的存在。恐怕你还不知道吧,面对华军的火力,他们甚至已经无比干脆的选择投降了,简直可耻至极!”
东久迩宫稔彦王反驳道:“这恰恰说明了华军的战斗力之强悍,渡边,你应该命令第2战车师团退回来,而不是继续在河岸走廊苦苦的遭受华军火力的杀伤。”
渡边大介中将立刻吼道:“你以为我是笨蛋吗!我早已经下令师团主力撤出河岸走廊了,但是华军正在用密集的火力截断和兵力侧击阻截着我的师团,令我的部队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他狠狠的一砸桌子,喊道:“若是从华军侧击火力区域内强行撤军,恐怕我的师团将要死上三分之二的人员,所有的重装备将全部被摧毁!”
东久迩宫稔彦王皱紧了眉头:“这是华军构造的巨大陷阱,时间越长,你的师团的处境将会越糟糕。”
渡边大介中将:“没错,所以你的特混支队必须立刻撕开田家冲高地的华军伏击圈,打开新的机会!否则,等到我的战车师团被重创,唇亡齿寒,你的特混支队也会被华军围追堵截,追杀直至全歼!”
东久迩宫稔彦王再也无法和这么一个执迷不悟的家伙讲道理了,愤怒的说道:“渡边,你难道还没看透吗!?卫平是一个高明的战略家,他此刻正在等着我的特混支队也一脚踩到这个看不到底的泥潭之中,从而酝酿一场更加可怕的阴谋!若是我们真的按照他所想的行动,那么这一切可就全完了!”
渡边大介中将压根听不进去,他反驳道:“更大的阴谋?什么阴谋?如今,皇军已经和他的部队在这小小的区域之内杀得昏天黑地,一南一北纠集了超过接近四十万大军,作战烈度极高,简直不亚于一场超大规模的会战,他还能有空间去酝酿什么新的阴谋!?”
东久迩宫稔彦王痛苦的咬住了嘴唇:“不知道,他是一个极度可怕的指挥官,我永远也算不到他下一步在谋划着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下一步必将会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一点,无数的帝国将士已经用他们的生命证明过了,渡边,你不应该轻敌!”
渡边大介中将狠狠的摇头,他还是认为东久迩宫稔彦王这家伙是在避而不战。
“你这个懦弱的家伙,不要被卫平那个该死的东西吓没了胆魄!你不仅是帝国陆军的将领,还是伟大的皇族!你应当勇猛起来,立刻率领你的特混支队杀向田家冲高地,反败为胜,重新夺取到胜利的机会!”
看着接近疯狂的渡边大介中将,东久迩宫稔彦王已经彻底失语了。
他简直就是一个赌徒,一个抱着自己赌本不肯放手的赌徒!
而且更可怕的是,像这样的赌徒,远远不止渡边大介一个!
不要说其他少壮派军官,就连他此刻名义上的上级——为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的山田乙三中将,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在东久迩宫稔彦王的眼中,若是初战不利,那么华中派遣军就应该立刻后撤。
他们最先应该做的就是首先和卫平这个浑身上下都是刺的家伙拉开距离,避免被其死死缠住,重蹈第5旅团和第3师团的覆辙,等到看穿了卫平的作战计划之后,再重新挥舞兵力向他发起攻击。
可整个华中派遣军此刻仿佛都疯了似的,根本没人和他想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