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
天皇皇宫。
东北战局的最新消息在通过大本营的整合之后,正源源不断的呈现到裕仁天皇的案头之上。
而这些比重磅炸弹更加可怕的战报,简直让裕仁天皇心惊肉跳,整个人就跟做过山车一样,血压忽上忽下。
如果说,几个月前的裕仁天皇脸色算铁黑的话,那么现在裕仁天皇的脸色简直俨然黑中透紫,紫色泛青了……
东条英机正在颤抖着诵读最新一份战报。
“目前,华军空军出动大规模机群对锦州至沈阳之间展开了地毯式轰炸,关东军战略驰援集团损失惨重,无法在四天之内驰援抵达沈阳……华军目前已经占领了辽阳,即将兵临奉天城下……”
“够了。”
突然间,裕仁天皇打断了东条英机。
东条英机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他发现裕仁的嘴唇正翕动着,小胡子也在不停的颤抖着。
这个日本万世一系的天皇此刻的手中捏着那封明明很轻的战报纸片,却仿佛重的让他无法拿稳。
“所以说,偌大的东北战局,竟然在一朝一夕之间,就要摇摇欲坠了吗?”
裕仁天皇一边说着,眼神中的极度失望也化作极端的愤怒,用怒不可遏形容都是轻的!
东条英机大气也不敢喘,五体投地。
裕仁天皇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冷冷的质问道“也就是说,这就是你那次谈判给朕带来的所谓回报?”
裕仁天皇的声音越来越冷:“你当时给朕的保证是,一旦放弃了北平和天津,便能以退为进,从而确保东北彻底稳固,这是你当时给朕的保证。”
说到这里,裕仁天皇陡然站了起来,声音高了八度,怒斥道:“可现在呢?你又告诉朕什么!你告诉朕卫平突然拥有了一支登陆舰队!突然在东北进行了跨海登陆!突然切断了四十万关东军的后路!突然又要攻克辽宁了!”
东条英机则活像是一个即将死去的病人般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的跪倒在裕仁天皇的面前,吓得浑浑噩噩,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但裕仁天皇没有放过他。
裕仁一拳把案台砸裂,勃然大怒的吼道:“八嘎!你把朕当做什么!当做一个可以随意愚弄和欺骗的对象吗!你难道是想要剖腹谢罪吗!历代天皇会放过你吗!你觉得你死之后能进入靖国神社吗!朕现在随时可以杀了你!”
东条英机深深地把头颅贴在地板上,诚惶诚恐:“天皇陛下!卫平小人居心叵测!臣没有料到他是如此的诡计多端和厚颜无耻!臣没有料到与其谈判是在与虎谋皮,臣罪该万死!”
裕仁天皇捏紧了拳头:“确实!你确实罪该万死!”
东条英机浑身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裕仁天皇:“现在,朕要从你的嘴里得到一句实话,一句真正的实话!”
东条英机赶忙说道:“臣万死不敢欺君!”
裕仁天皇:“东北,东北究竟能不能守住!东条英机,你担任帝国首相之前曾经是一名军人,我要知道,你从军人的角度判断,帝国到底能不能守住东北!”
东条英机一时哑然,他万万没想到,裕仁天皇居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这话问出,裕仁天皇便已经把自己内心的怯懦暴露无疑了,而这可不是一名天皇能做的,可见其失态到了什么程度,又畏惧到了什么程度。
东条英机思索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天皇陛下,您是要听最真实的判断吗?”
裕仁天皇重重点头,眼神中满是凶光:“不仅是最真实的,而且要是最悲观的!不要再拿那些乐观的说辞欺骗朕了!”
“嗨伊!”东条英机沉重的说道:“最悲观的判断,一旦华军切断秦皇岛至锦州的四十万关东军主力,并且打出了一个规模最大的歼灭战的话。那么……那么关东军的过半军力都将不复存在,辽宁更是兵力极度空虚,顷刻间就会落到卫平手中。”
听到这里,裕仁天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东条英机的声音变得更加沉痛:“而伴随着双方实力的此消彼长,卫平可以通过占领的秦皇岛—锦州的北宁线陆路运输兵力,再通过烟台—营口的海陆运输兵力。双管齐下,臣预估其可以迅猛的向东北派兵超过六十万人。”
“届时,再加上东北地下抗日联军的存在,关东军面临的压力将会更加巨大,兵力对比可能沦为一比二乃至一比三的局面。在如此的战略劣势之下,吉林省和黑龙江省也将不保……甚至连朝鲜都会摇摇欲坠……”
听到这里,裕仁天皇突然开始了剧烈咳嗽,急忙用手帕捂住了嘴巴,结果手帕上满是猩红的鲜血!
东条英机急切的说道:“陛下,您的玉体……”
裕仁天皇一甩手,脸色阴沉且悲观至极:“朕的身体不要紧,现在要紧的是东北亚的局势!”
他低声喘息了两下,然后说道:“回答朕,现在有什么方法能够平定东北战局,有什么办法保住朝鲜乃至保住东北,立刻告诉朕!”
东条英机点点头,回答道:“陛下千万不要因为臣的话而伤了身体!臣刚刚的话只是最悲观的判断而已,现在的战局还没有发展到如此悲观的程度,我们仍有办法去控制战局,甚至还有机会去反败为胜!”
裕仁天皇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稻草般,眼神中立刻放出了光,立刻喊道:“什么办法!快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