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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洗手净面更衣完毕,叫人传白蔻到耳房说话,又交待丫头们晚上做点清淡的面条就够了,中等吃了太多煎烤的食物,没什么胃口。

丫头们领命下去,白蔻随后应召唤来到耳房,两人聊了一些今日踏青时顾妍的表现,这么有趣的八卦肯定要追。

两人聊着聊着,顾昀慢慢泛起瞌睡来,白蔻连忙拿出毯子服侍他小睡片刻,但顾昀也不让她走,就要她在边上坐着。

白蔻只好从矮柜上随便拿了本话本,坐在旁边一边阅读一边陪着。

与此同时,三夫人也叫了顾妍到她屋里询问今天踏青的细节,主要就是那三个男人她看中了谁。

顾妍害羞地低着头,看看屋里站着的丫头,扭捏着不愿开口。

三夫人呵呵一笑,挥手让丫头们都下去,娘儿俩关起门来说贴心话。

“看你这样子,是不是真的看中了谁呀?说来听听,爹娘给你作主。”

“是那位宫邦彦。”顾妍低着头,下巴都快挨到胸口,脸蛋慢慢变红。

“哟!”三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真的看中他了?他可是辅国将军的嫡次子,将来受了封就是奉国将军,你只要生了嫡长子,把这奉国将军的爵位传承下去,你就是功勋,就算小妾进门也没用,宗室爵位传承五代,到奉国将军为止,只要他日后自己有出息,你这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娘,看你说的,人家什么意思现在还不知道呢。”

“哎,你觉得他对你是什么意思呀?”

“女儿不知道嘛~~~”

“那你觉得他哪里好呀?”

“他、他长得好。”

“啊?光是长得好啊?”

“三个人里面我就中意他的长相,看着顺眼。”

“顺眼也好,总得挑个自己看得舒服的,还有别的吗?”

“还有……他……长得好……”顾妍羞涩得双手捧脸。

“什么呀?你都看到什么东西了?”

“他们男孩子打了马球,光膀子来着,我们都看见了。”

“哎?!怎么会?!”

“哎呀,娘,他们打完球出了一身汗,本来是在小树林里整理的,结果不知怎么的他们自己又嬉闹起来,追追打打地跑了出来,一个个都光着膀子,不光我们女孩们看到了,当时在场的一大群人都看到了。”

“嚯,眼福不浅呐!所以觉得那个宫邦彦最好?”

“嗯,他最好。”

“好,既然你看中了,明日娘就给你爹写信,他若点了头,我们就把这亲事定下来,你嫁了人娘就安心了。”

“娘,女儿还想多陪你两年,不想嫁人。”

“说什么傻话呢,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视你如我亲生孩子,我最操心的就是景儿和你的婚事,你可别再说胡话了。”

“娘,女儿知道你疼爱我,可是我生娘已经不在了,我若是再嫁了,娘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了,我心疼娘一个人孤单。”

“就是因为你生娘不在了,娘才要好好把你嫁了,你知道的,我与你娘自小情同姐妹一块长大,她陪嫁过来做了姨娘生了你,可惜福薄,你才三四岁的年纪她就病死了,没能看到你如今长大成人的样子,若不是她空出位子来,哪有那个富姨娘上位的份儿。你以后成了家就知道了,可千万看好男人身边的空位,早些挑两个得力的先占住位子,日后她们也能成为你理家的帮手,省得男人从外面带女人回来成天给你添堵,你多说两句吧还说你善妒。”

“是,娘,女儿一定谨记在心,有富姨娘这个前车之鉴,女儿定不会大意,但是那背景调查上说了,宫邦彦有两个得宠的通房,都是自小服侍的丫头提上来的,若是婚后他要把通房升为姨娘,女儿该怎么办?”

“这个你就退一步,只准他提一个,你从陪嫁丫头里面挑一个,一人占一个位子,至于男人要让哪个通房上来,让那两个通房打架去,与你这新进门的夫人有何相干?她们要闹也是在男人跟前闹,你把住这一个条件就行,其余的别松口,看她们闹去。”

“谢娘指点。”

“你是我最乖巧的女儿,娘为了培养你也最花心思,你过得好,娘在二房面前也长脸,以前我们这家务事闹起来的时候,二房没少看笑话,现在你们姐妹的婚事,你是笃定要嫁宗室做夫人的,你那个五妹到现在还没着落呢,他们一心要高嫁,看她最后能嫁给谁。”

“大哥是年轻有为的庶吉士,婵儿妹妹想高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让他们慢慢挑吧,我们不去多嘴。”

“还是你乖,说得对,我们不管他们。”三夫人慈爱地摸摸顾妍的脸,“玩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歇一会儿吧,等晚上再来请安。”

“是,娘,女儿告退,晚些时候再来。”

顾妍回自己屋休息,她的丫头已经把今日踏青的有趣细节讲给了别人听,再经别人的嘴一层层地传了出去,到晚些时候二房的下人就听说了一些趣闻,层层传递到了二夫人的耳朵里。

这中间有多少加油添醋变形走样的加工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二夫人的心里又不高兴,讥讽顾婵德行有失,看到了光膀子的爷们居然都不知道躲闪,这样的德行有什么资格嫁宗室子弟,又把儿子叫到跟前教训了一顿,叫顾旭小心择友,不要误入歧途。

顾旭虽然不造成母亲的观点,但他也不能与母亲顶嘴,只能是母亲大人说什么他在下面应什么,把她重新哄高兴了才告退。

二夫人心头舒畅了,又把小女儿叫进屋来跟她说了一通,告诫她一定要做个行为举止端庄的姑娘,别像顾妍那样做出德行有失的行为给自己脸上抹黑,要是这样顾妍都能嫁出去,说明她嫁的那个男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娘只有你们姐妹两个女儿,虽然公中不分嫡庶每人一万两银子做嫁娶,等你亲事定了,娘也一定给你好好做添妆,就像嫁你姐姐的时候一样。”

“娘,你的钱你多少留些,哥哥没有私产,就靠庶吉士那点俸禄,现在嫂嫂又有了身孕,正是要花钱的时候,娘你还是留钱自己傍身吧,我有公中和祖母给的钱,置办嫁妆够了,不会差到哪去的。”

“你若是能高嫁,这一万两的嫁妆可打不住,别的不多说,就说长房那对姐妹,大姐顾娴嫁了国舅家的儿子,二姐顾婕嫁的是都察院御史的嫡长孙,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庶吉士出身,她俩的嫁妆各自带走了几万两银子。公中只说给那姐妹俩一人一万两银子,其余都是大夫人自己添的妆,所以你们这些兄弟姐妹的嫁娶银子都比照那姐妹俩给一样的。哼,谁不知道长房管着公中的账,当初公中这话有几分真假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不过有话说话,你那个大伯娘她自己也的确实实在在出了不少。她家底厚,娘比不了,但你姐妹俩出嫁,娘绝对在能力以内给你们最好的,一碗水端平,不叫你们姐妹俩委屈。”

“娘,我们不要跟长房比,他们家大业大,我们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我能有多少嫁妆都不在乎,反正哥哥是庶吉士,我嫁不到大九卿的子孙,也一定能嫁小九卿的。”

“顾婕嫁的就是大九卿之一的都察院御史之孙,你除此之外就是六部尚书,你大哥早就查过了,他们膝下都没有合适的年轻人,现如今看,也只能从小九卿的范围里找了,或者也给你挑个宗室?庶吉士的胞妹,嫁皇子将来做亲王妃都是够的,可惜圣人膝下的年幼皇子的生母都是嫔,妃子们都年纪大到不能生育了,唉,低位的嫔能教养出什么好儿子来,嫁皇子是行不通咯。”

“娘,我们就不挑宗室了吧,大九卿没合适的,在小九卿的范围里找一找就好了呀。”

“那不行,顾妍看样子是嫁定宗室了,她一完婚就是夫人,你们姐妹日后见面你还得向她行大礼,你是嫡女,她是庶女,你觉得无所谓,娘可咽不下这口气,日后还要叫人笑话,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你爹爹和你哥哥呀,他们如今在官场上,颜面很要紧的。”

“娘,你别急,是我思虑不周。”

“娘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操心你的婚事,挑来挑去没一样顺心意的。”

“娘就别着急了,这事急不来,反正顾妍在我前面出嫁,她就算嫁宗室子弟又怎样,谁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好丈夫。”

“哎呦,说起来,今天他们出城踏青,啧啧啧啧,一群男男女女真是有失德行,一群男孩子居然在女孩子面前光膀子,什么都叫她们看光了,女孩们居然不闪不躲还看得津津有味,真不要脸,一个个的哪像个大家闺秀,这当中居然还有太子妃所生的小郡主,这不是带坏小孩子么!”

“听说那是男孩们先前打了马球出了一身汗的缘故,也不是故意光着膀子跑女孩们面前的,是他们自己追打嬉闹起来,一下子有些忘形。”

“他们去踏青,又没请你,这会儿你替他们说什么好话。顾昀也光着膀子呢,啧啧啧,亏他还是个世子,不光丢自己的脸,连他长房的脸也丢光了。”

“没有啦,我没有替他们说好话,我只是提醒娘,一会儿陪祖母吃饭,不要在饭桌上提这事,给大家留些颜面。”

“行,听你的,我也懒得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免得脏了我的嘴。”

“时间不早了,娘,差不多也该过去了,我服侍你更衣吧?”

“好啊。”

二夫人笑着站起身,顾婵伸手扶着她一块往卧室走,在梳妆台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