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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小袄又被脱了,而且有个爪子搭在她的胸上,一边气恼地掐着手背皮肤把这爪子扔开,一边同时想把身边的这头大色狼一脚踹床下去。

就在她认真考虑可行性的时候,顾昀吃痛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白蔻脸上一副打坏主意的表情,连忙扑过去压住,抱住蹭蹭。

这蹭来蹭去,明显就蹭出火来了,白蔻果断一脚蹬出,把世子踹到床边,只恨自己力气太小,没能叫他直接落地。

顾昀险险地扶住床沿,听到身后传来白蔻的偷笑声,迅速地翻身回来,再次抱住,在她脸上偷到一个吻,然后才起床披衣,趁着丫头们还没有过来侍候晨起,偷偷摸摸溜回自己卧室。

一夜无人睡的大床早就是冰凉凉的,幸好地龙一直烧着,室内依旧暖和,也就不觉得床上有多冷,顾昀钻进被窝再睡个回笼觉,直到丫头们进屋服侍他晨起。

今天才大年初三,顾昀要与弟弟出门拜年,既然他要外出一整天,白蔻也就没在府里料理家务事,早饭后就分头走了,去喜乐坊看看工人们放弃年假加班加点这几天做得怎么样。

到了工场后发现工人们的确很努力,年前与各铺子的掌柜们讨论出来的计划都在他们手上得到了实现,为了镶嵌镜子的木料也紧急采办到了,好在并不需要用珍贵的料子,做门框窗户的常见木料都可以,在年前的紧张时刻多付些钱还是如愿买到了,木匠们正忙着在木料上挖槽。

白蔻在各处走动查看现在的进度情况时,合作商铺的掌柜们不约而同地陆续赶来看一看,过年这几天他们也都很兴奋的,看到已经预备好的数量他们人人都很满意,还有区家大车行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装车出发。

既然一切准备妥当,就不再等到初四再集中送货了,毕竟安装镜子也要时间,于是叫来车辆,先从路最远的铺子送起,路近的明天送也来得及,大不了干一个通宵,总之一定要赶上初五的年后营业。

镜子竖着放在专门的箱子里,为了减震箱子里和车上填满了稻草,连同镜槽一块牢牢地绑在车上,盖上油布,木匠带着自己的工具,吊着脚坐在车尾,然后给每个木匠划分一个负责的片区,车夫们赶着车子跟在各掌柜的马车后面先分头送货,等着木匠们一家一家地上门安装。

每个铺子能腾出来的墙面大小都不一样,有的只能腾出装四面镜子的空墙,有的则有完整一面墙可以填满,所以安装起来有快有慢。

遮挡镜子的帘子在年前都装好了,木匠们在帘子下方量好尺寸安装上下镜槽,再将大镜面一片一片地推进去,然后用白色泥灰封住镜槽两头,以免日后有人手贱推镜片玩,那是真能推动的。

镜子一装好,整个店堂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掌柜拿起柜台上的布样搭在肩上,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始终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整天,这些属于工场的工匠们不停地跑来跑去,一家一家地装镜子,还要算好时间赶在暮鼓之前回到喜乐坊。

白蔻在天色擦黑的时间回到晔国公府,见世子早就回来了,于是向他讲述这一天的情况,明天最要紧,她还得去工场盯一天。

顾昀知道生意要紧,但他分身乏术,新年是交际应酬最忙的时候,他得顾着这一头,工场那边只能靠白蔻一人扛着,好在年前该做的布置都做好了,如今只需按部就班,再防范一些意外情况就好。

晚饭后,白蔻从耳房拿走了一些案卷回自己书房处理,顾昀扁着嘴看白蔻走出房间,一整晚再没露面。

次日早饭后,白蔻就早早地去工场了,甚至还调走了天水坊的区家大车,反正初四呢,街上铺子都还在年假中,没人用车。

有了同伴的增援,所有的大车全部满载镜子带着木匠陆续出发,从远到近一个坊一个坊都走到了,下午过半,匠人们就都集中在了中坊和下坊交界的那一片坊内,下坊居民太穷,买不起好布料,所以合作布庄都在上坊和中坊,纵使如此,两天时间完成一切也是拼了命了。

白蔻盘算着回去跟世子商量一下,等忙完这一茬,要给过年加班的工人一些奖励。

负责做镜框的工匠还有几个人留在工场内,只有擅长木工活的出去了,这剩下的几人依着白蔻的吩咐用金属来做镜框,依旧是方方正正可照全脸的梳妆镜,但装上了活动支架和稳固的底座,在使用中可以任意调整角度了,不过依然是试用品,所以制作不多,府里各位主子分一分就没有了。

快傍晚的时候,出去的木匠们回来了大半,少部分人还在离喜乐坊比较近的中坊内干活,于是这些先回来的匠人又去增援,白蔻等不到最后结束,吩咐管事们盯着,她先回府,明日听好消息。

顾昀见天黑了白蔻还没有回来,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丫头来问要不要开饭他都直接推迟,直到快一更了才终于听丫头通传白管事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三等丫头们在白蔻的指挥下,把沉甸甸的箱子送到抱厦的空屋子里,晴兰匆匆过来转告白蔻少爷在耳房等她。

白蔻看着丫头们把箱子都放好了才去耳房回话,却只站在门口那一小块地方。

“世子有何吩咐?”

“回来得这么晚,工场有意外?”顾昀见白蔻不肯上来,他故作悠闲地走过去。

“没什么意外,只是想等工匠们回来,所以多呆了一会儿。”

“等到了吗?”

“没有,我出发的时候还有人在干活,先回来的一批工匠去增援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应该在暮鼓前回去。”

“也就是说明天我们可以等着听好消息了?”

“应该是的,各家掌柜们都很兴奋,看他们的表情,应该不会错的,我另外带回来几箱新做的梳妆镜,用了新镜框,一会儿拿给您看看。”

“好,叫她们开饭吧。”

“您还没吃晚饭?”

“你没回来我哪里吃得下,急都急死了,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呢。”

“天子脚下哪有那么多意外,别把您的侍卫们都当吃素的,我去叫丫头们开饭。”

“多拿一副碗筷,你累了一天,跟我一块吃。”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钟鸣院里我说了算。”顾昀突然伸手将白蔻揽入怀里,低头就在她唇上亲一口,“我说行就行,不行也行。”

“好吧。”

白蔻不再浪费唇舌讨论这个,何况她在外面一天,到现在也是又累又饿,出了耳房就吩咐开饭,多备一副碗筷,她再急匆匆地回自己屋洗手净面更衣,把自己收拾干净到正厅与世子同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