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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出了上房,宫长继带顾昀去酒窖找酒喝,走在无人的僻静小道,宫长继兴奋地讲着他最新的藏酒,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奇怪地扭脸一看,顾昀正一脸的不高兴,而且严重走神。

“在想什么呢?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见?”

“郡主约白蔻去庆王府赏花?”

“啊?啊,白蔻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真的啦。”宫长继抬起胳膊肘顶了顶顾昀,“她们女孩子去赏花,你臭着一张脸干什么?”

“你不是说庆王还没选妃么?”

“嗯,是啊。”宫长继慢了半拍,这会儿终于跟上了节奏,“哦!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一点?!”

顾昀鼓起腮帮子,“我就是不高兴。”

“你不高兴关白蔻什么事,你又没有盖章加戳公开宣称白蔻是你的人。白蔻有各种选择机会,庆王像他母妃,性子与世无争,就好养个花草,吟诗作画,做个闲散王爷。”

“闲散王爷?!”

“对呀,庆王没什么政治抱负,他喜欢花花草草琴棋书画那一套,他是亲王,做个闲散王爷才是聪明的选择,不然你让他和太子去一争高下吗?我们好不容易把豫王打下去,稳住了太子的地位,太平日子没过两天,又竖个敌人出来玩?”

“我又没这么说!”顾昀拍拍胸口,前后左右看看,突然就愉悦地搓搓双手,“我只是刚发现庆王喜欢的东西,白蔻都不怎么喜欢,两人一定看不上眼。”

“这可不一定,兴趣爱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正好互补,你就知道他俩不会看对眼?”

“你就非要泼我冷水?!”

“你别冲我嚷,冲我嚷嚷没有用,你要是想自己的婚事自己作主,首先你得把力气花在你父母身上,不然他们要是已经给你相好了未婚妻,你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只要你敢说不娶,女方家能拆了你一身骨头。”

“自己婚事自己作主,这得跟父母慢慢磨,又不是我一说他们就能同意的,你会同意将来你儿子娶他自己看中的姑娘?”

“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看吧!”

“不过,我儿子要是在他婚前能自力更生自己赚饭吃不靠家里养活了,我会同意他自己娶他喜欢的姑娘做世子妃。”

“够大气!说得真好听,希望你二十年后还记得今天说的话!”

“我儿子那是二十年后的事,你是眼面前的事,你自己以前也说过的,夫妻敌体,两个人一条命,白蔻只是你的心肝,可你将来的妻子却是你半条命。”

“对啊,没错啊,白蔻是我心肝,你见过哪个人丢了整副心肝还活着的?”

“……啥?!”宫长继这辈子都没把眼珠子瞪得有此刻这么圆过。

“心肝就是命啊,白蔻是我的命,整条命。”

宫长继整个人都僵掉了,慢慢抬起胳臂摸了一把后颈脖子,摸到一片疙疙瘩瘩的皮肤。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再说一遍!”

“我凭什么要对你说第二遍?!”

“白蔻现在肯定还在屋里讨论庆王有多帅,有种你过去对她说一遍?!”

“不要!”顾昀立怂。

“我带你去?我们不拿酒了,走走走,你跟白蔻再说一遍!”宫长继上前就抓顾昀的手。

“我不!”

“胆小鬼!”

“我就胆小了,你拿我怎么嘀?!”

“我是不能拿你怎么嘀,反正京城里最不缺王孙公子,我隔三岔五的给她安排一个,想必你肯定无所谓的哦?”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宫长继挺起胸膛故意去撞顾昀,“你看我敢不敢!你这个胆小鬼!”

“你就会欺负我!”顾昀嘟起嘴,气哼哼地向酒窖方向走。

“天地良心!我几时欺负你了?!我们上白蔻面前评评理去!”

“信不信我把你藏着当传家宝的老酒找出来喝掉?”

“信不信我去厨房拿腌咸蛋的军刀酒给你喝?”

“军刀酒几时成了腌咸蛋专用了?”

“白蔻教的。”

“韦谦知道这事么?”

“他早就学去了,你不知道?”

顾昀沉默了一下,甩甩头,抬腿继续往酒窖走,“我还是喝你的老酒吧。”

“站住!”

顾昀嗖地又停下来了。

宫长继有点被吓到了,舔了舔嘴唇,他不相信顾昀是真的这么听话说停就停。

“算了,我还是给你留点传家宝吧,你把你儿子出生埋的状元红埋哪儿了?”

“你想得美!今天一滴酒都不给你喝,走走走,跟我回去,有话当面跟白蔻说,少给我转移话题!”宫长继抱住顾昀的胳臂就往回拖。

“你不能这样!救命啊!”

“这是我的王府,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理你的,认命吧,年轻人。”

“不要啊!你站住!站住!你看看现在像什么样子?这么重要的话,哪能这么草率的去说?对不对?”

宫长继停下脚步喘了一口大气,顾昀挣扎不停,他也实在没力气了。

“那就是回到最初,我们给白蔻安排各种各样公子王孙你都无所谓的哦?”

“你就不能等到春闱结束以后吗?”

“为什么非要卡那个时间点?”

“万一我考到了呢?我不就有底气跟父母谈条件了?”

“你的意思是,万一你没考上,也就不阻碍白蔻嫁别人了?”

顾昀的脸色瞬间铁青铁青,宫长继都不忍心再继续泼他凉水。

“好吧,现在已经十月了,距离明年二月春闱没剩几个月了,看在我们多年亲戚加兄弟的份上,最近我就不频繁介绍男人给白蔻了,但白蔻若是自己在街上看到喜欢的你也不许背后使诈故意拆散。”

“把我说得那么卑鄙。”

“因为我也是男人,我才不相信男人在嫉妒得发狂的时候还能有什么理智。”

“那是因为那些男人遇到的女人不是白蔻,白蔻有多可怕别人不知道。”

“也对,别人不知道,我俩可清楚,白蔻可擅长把男人引以为傲的长处变成致命弱点。”

宫长继的目光下意识地就瞄向了顾昀的脐下部位,顾昀本能地双手一挡,“往哪看呢?大白天的!”

“大白天才看得清楚啊,晚上谁要看你啊。”

“已婚男,不要脸。”

“是,我不要脸,你要脸,现在谁是单身狗?”宫长继假装耳背,抬起双手放在耳朵后面,“来来来,大声的告诉我,现在我们俩,谁是单身狗?”

顾昀呼哧呼哧地急促喘气,脸色又变得通红,瞪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宫长继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才使劲一跺脚,甩头就走。

“哼,不跟你玩了,我回家看书去。”

“你回家走这边才是最近的小门。”宫长继憋着笑,在顾昀身后大声提醒。

“我偏要从你家大门走!”顾昀回头做个鬼脸。

“行行行,走我家大门,千万走大门啊,别在我家迷路了!”

“你吵死了!”顾昀没理宫长继,越走越快。

宫长继见顾昀走远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等止住了笑后,他还是去了一趟酒窖,找了一瓶好酒拿回房准备和王妃一块儿喝。

居然听到顾昀的真心话,这就值得喝一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