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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珉大早上地收到顾昀送来的纸条,约他中午外面吃饭,他立刻高兴地准备衣服,把自己好好收拾一番。

虽然家里出事,但他的功名并未革除,他也参加了这次会试,但进场和出场的人多杂乱场面,让他一直没见到顾昀,他也正想着约他见一次面,倒是先收到了他的邀约。

中午时分,石天珉准时赴约,来到修缮一新的望江楼,掌柜和厨子这些老伙计都回来做事,特意赶在会试开始前重新开张,这样等会试结果出来后,就有庆功宴和谢师宴的大单了。

喜乐坊和望江楼的东主有着长期的生意合作关系,一坊居民每日所需菜蔬都是东家自己的菜地送货,再加上其它副业的收入,终于攒够了修理房屋重新开张所需的钱。

当初这失火的案子能在最短时间顺利破获也是多亏了顾昀和白蔻,因此东主给予他俩特别待遇,永远在望江楼有一个专用雅间,除了他俩不给别的客人使用。

为了会试,顾昀从农场回来后,在考前一直呆在家里没事不出门,他知道望江楼重新开张却没有时间出席,白蔻倒是出席了开张前一天由东家邀请的小宴席,在酒桌上她很荣幸地收下了这份特殊荣誉。

顾昀临时约石天珉出来吃饭,望江楼是最好的选择。

石天珉站在一楼大堂透过天井仰望这个全面修缮一新的望江楼,向掌柜报出顾昀的名字,立刻就有伙计领他步入那个特殊雅间。

顾昀请石天珉吃饭,自然他先到一步,望江楼给他的专用雅间的窗外景色迷人,城外大江一览无余,视野极其开阔,顾昀捏着他的茶杯站在窗前看着这片美景转不开眼珠子,心里想的是等天气再暖和一点,一定要带白蔻来一次。

“明之!我们好久不见了!你看上去相当不错嘛!”

石天珉在伙计的引领下推门进来,迎面就是宽敞的大窗,还有站在窗前眺望风景的顾昀。

“你看着也不错啊,昨天好好休息了吧?”顾昀笑呵呵地转过身来,走到桌前放下自己的茶杯,再抬手给石天珉满上一杯茶。

“不休息还能行?从贡院出来就已经快要虚脱了。”石天珉走上前从顾昀手里接过茶杯,在他侧手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在贡院这么多天耗费精力体力,累得半死,可到了家里还得先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干净才能好好睡觉,我坐在浴桶里,丫头给我洗头,我还打了个盹。”

“我也是!不光累,身上真是又臭又脏快成了乞丐,那几件衣服我看都不想再看到了。”

在顾昀的笑声中,两个伙计进来上菜,眨眼的工夫就将桌子铺满,再给客人们斟满酒楼后,伙计们才关门离去。

两人举杯轻碰,浅浅地抿上一口好酒。

“哎呀,真没想到望江楼上次失火后,现在又重开了。关张差不多有两年了吧?”石天珉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

“差不多,失火好像是夏天的时候。”

“也是了不起,这么短的时间把这酒楼从里到外重新修缮,菜的味道也没变,京城里没了这望江楼我们还真少了一个有趣的去处。”

“以后想来就叫上我,不然你就慢慢等预约去。”

“为什么?”

“望江楼的东主为了感谢我对他的支持,给我留了个永久雅间。”顾昀以手指轻叩桌子,面露得意之色。

“嘿!行啊你!越来越不错了!”

“其实我都受之有愧,不过是这一年多时间一直跟东主的菜地采办菜蔬,就这一点生意来往,他们就这么感谢我。”

“你少得瑟啊!”石天珉笑骂,给顾昀的杯中倒满酒,“我不吃你这套!”

“那行啊,你慢慢排预约呗。”

“去去去,我才不占你的便宜呢。”石天珉端起酒杯与顾昀碰杯,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又叹气,“现在我家这样子,除了你,也没人值得与我来这里了。”

“是啊,会试前我们都忙得一塌糊涂,还不知道你家现在怎么样了,解禁后除了石驸马以外,再没别的事吧?”

“那倒没有,家父被除名后家里一切平静,我妹妹又带着嫁妆大归了,她这份资产还都在,现在家里想着看有没有新的赚钱机会,大我们虽然遣散了一些下人,可留下的依然不小,毕竟大公主府那么大,各方面需要的基本人手加起来总人数就不小了。”

提起家里的事,石天珉兴奋的神色就黯淡了,将自己酒杯添满,仰脖又是一口闷。

“你慢着点,我出酒,你出命?馋酒馋成这样?吃菜吃菜。”顾昀抢先拿开桌上的酒壶,给石天珉的碗里夹了几样凉菜。

“不提我家这倒霉事了,说点高兴的,你的生意现在一切顺利?”

“这个嘛……”

顾昀故意吊人胃口地晃晃脑袋。

“你又得瑟,不过有白蔻掌管一切,我也放心,她接手了我的股份,以她的能力一定会把生意做起来。”

“那倒是,她各种想法念头停都停不下来。”

“也很大胆,居然租赁官庄的山林想种菌子,也就只有她敢想。”

“关于这个现在都只是一个构想,能不能办成不好说,反正前期投入又是砸钱砸人。”

“做生意是这样的,能不能赚钱,总得试试才知道。”

“所以咯,花几年时间试试看呗。”

“农场有前景的,唐林从兴宁府带回来的那一家子木匠不是说有独家手艺?现在应该是在准备试生产了吧?”

“嗯,已经决定要插入纺织行业抢生意了。”

“哦?能行吗?”

“一开始肯定不行,做这一行的皇商们愿意被人抢走生计赶他们离场?”

“嗯,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的优势在于短时间内大量出货,所以现在要先铺个摊子,让大家看到我们的生产能力,然后抢兵部军需物资的大单。”

“这是个办法,但是兵部跟那些皇商这么多年已经形成紧密关系,你这纺织行业的新人闯进来,人家要保护自己,肯定不让你那么轻松的拿走生意。”

“拿不到兵部的大单,但至少可以和城防营做生意啊。”顾昀轻松地笑笑,“我们出货快,只要纺织工场建起来,以往兵部的一个大单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完,农场的工场能缩短一半时间。”

“我的天啊!”石天珉心情复杂,又是钦佩又有点心酸,“真好,可惜我现在是个外人,只能一杯水酒预祝你们成功了。”

顾昀见石天珉的情绪已经带动起来,他举杯浅抿一口,放下杯子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