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慕岩的声音,终于传来,掷地有声,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半个月后,必须拿掉孩子!而且,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是您和黎蔓青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孩子流的可是你的血。”
“够了!”展慕岩喝了一句,语气里是寒心、失望,也有深深的无奈和疲惫。
……………………
凉烟站在门外,整个人都在哆嗦,脸色惨白得好像下一瞬就要倒下去。手里抱着的保温瓶,明明那样暖和,可此刻她就是冷得连牙关都在颤抖。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是他的声音,凉烟简直不敢相信这残忍的一切。
刚刚,她多么想听到他的反驳……可是,没有……qvoc。
孩子,真正是流着他的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残忍?难怪,她要来拜访时,他会那样为难……
心灰、意冷。浑身,连血管,仿佛都被冻僵了。
木然的,将手里的保温瓶掷在一旁的垃圾桶内。木然的,转身,离去。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好奇怪,竟然一滴都流不出来……
原来,真的,伤到深处,是连眼泪都没有的……
失魂落魄的走在长廊里,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怨、怒、嗔、恼,此刻竟然都没有……剩下的,只有麻木……
…………………………
展慕岩觉得病房里闷得厉害,他索性拉开病房的门走出去。深深的疲倦侵袭过来,他摁了摁剧痛的眉心,靠在墙上才不让自己倒下去,可是……
下一瞬,见到那垃圾桶内的保温瓶时,他整个人一怔。心底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弯身就翻垃圾桶,将那保温瓶翻出来。
阿信正去缴费回来,见到他这样子,有些奇怪,“总裁丢了什么东西?”
展慕岩没有搭理他,只翻出那保温瓶来。下一秒,胸口一紧,他将保温瓶胡乱的丢进阿信怀里,脸色惨白的冲了出去。
凉烟!!
她来过了……而且,她一定听到什么了……
想到这个可能,心头绞痛得厉害。身体状况更差,跑出去几步,就急喘得厉害。可,他不能放弃,继续往前走。
阿信站在那儿看着手里的保温杯,总觉得有些眼熟。沉吟了半晌,猛然想起是凉烟的,心里一惊,匆忙推门进去将缴费单放下,也没有解释,又匆匆冲了出来。
冲出来的时候,只见自己老板还没有走到电梯处,他连忙小跑着跟上去,“总裁,要不我去追席秘书?保温瓶还那么热,肯定是才来过,不会跑太远的。”
展慕岩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执拗的,寒着脸往电梯处走。手里抓着手机,不断的拨那串熟悉的号码,可,那端始终都没有人接听。
心里的恐慌和惊惧,和几个月前,她从他办公室里冲出去时,一模一样。甚至,更多……
他知道,这次若是失去,就真的永永久久……剩下的三个月,再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谅。
他会死不瞑目的……一定会,死不瞑目……
凉烟……
回来,好不好?至少,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不断的戳着电梯下去的钮,可是,该死的,电梯却一直等不到。数字正在一个个跳动,往上走。
展慕岩心里焦急如焚,一想到现在她一定是在独自伤心,只觉得连一刻都等不下去,就要往楼梯口走。阿信一把将他拦住,“总裁,这可是楼!”
还不等他到一楼,且不说电梯已经等到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直接晕倒在半途了。
展慕岩不得不停下步子,但仍旧掩不住心底那份狂躁。
泄愤的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手机顿时四分五裂,惊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大家晃过神来,都纷纷往一旁缩了缩,不敢靠近这高危源头。
“电梯到了!”阿信见led灯跳到了,惊呼一声,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展慕岩几乎是立刻提步,要闯进电梯。可,见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那抹熟悉的身影,就站在电梯内。脸上,泪痕四纵,新的眼泪还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往下落。
见到门外的他,她站在当场突然就痛哭失声,仿佛是要心底漫天的委屈和痛心,都发泄出来。
心,仿佛被她的哭声,撕裂成碎片。生怕她会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眼前,展慕岩提步就要进去,可凉烟却快一步冲了出来,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你给我一个解释!我要解释……”她哽咽着哭喊,手捏紧成拳,气极的扑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和她有孩子?我恨你!恨死你了!!”
哭得绝望、委屈、痛心……
周围的人,听着那一声声痛彻心扉的质问,只觉得咋舌。下一秒,又都鄙夷的看着被质问的某人。
哼!原来是个脚踏两条船的贱男!
“不要恨我!凉烟,我不准你恨我!”展慕岩将她整个人抱得紧紧的,仿佛生怕自己只要松懈一点,她就会从怀里消失。她扑打着自己,他也岿然不动,任她发泄。“相信我,我没有碰过她,哪怕一根指头都没有碰过!”
他焦急的解释,生怕自己慢一点,她的伤心会多一些,她的怨恨会多一层。
“嘁,没碰过怎么会有孩子?”围观的路人,忍不住冷嗤。
展慕岩无暇顾及那些冷言冷语,他只抱着凉烟,只顾及凉烟,沉沉的锁住她的泪眼,“孩子是试管婴儿!是我妈和黎蔓青一起瞒着我,从精子库取了精子做的。凉烟,你相信我,我和你一样,直到前一刻才知道有这样一场闹剧!”
凉烟完全被他说出来的事实震慑住了。
连同,一边的路人,也惊呆了。
居然,会有这样荒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