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夫与裴秀才一同踏进了院子,手上还牵着一个眼睛上蒙了白布的小娃娃,刚进院子,祁大夫就忍不住先挑了下眉。
院子里头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团哥儿紧紧拽着祁大夫的手,因为看不见,心中有些紧张,不自觉的往祁大夫那头靠,“祁爷爷,阿娘?”
祁大夫松开了牵着他的手,笑道,“乖孩子,往前走,你阿娘在等你呢。”
乍然没了依靠,团哥儿心中一阵慌乱,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却什么都碰不着,“阿娘?阿爹?”
眼见小孩儿在中间跟摸瞎似的,大伙儿憋笑有些艰难。
一阵衣袂摩擦声响起,团哥儿只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馨香,忙一把抓住来人的衣角,高兴的叫了出来,“阿娘!”
话刚落,眼上覆着的白绢被人揭开,柔和带笑的女声响起,“团哥儿,生辰快乐。”
与此同时,头顶上下起了花瓣雨,开阳与小六他们拎着花篮一个劲儿的往下撒花瓣,原先没出声的众人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的纷纷笑着说生辰快乐,团哥儿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叶溱溱挤了进来将编好的花环往他头上一戴,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团哥儿,生辰快乐呀!”
团哥儿左手被容妤牵着,不知什么时候殷玠也站到了他的右边,大手将他的手包裹住,含笑道,“生辰快乐。”
团哥儿看看容妤,又看看殷玠,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突然咧嘴一笑。
容妤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牵着他往桌边走,“小寿星切蛋糕啦。”
大伙儿也跟着在旁边起哄,一个劲的喝彩,一行人簇拥着团哥儿往桌前走,颇有些众星拱月的架势,其中犹以叶溱溱最为积极,毕竟小孩子都爱热闹。
团哥儿等看到桌上摆在的那个大蛋糕后脸上满是惊讶,“我的?”
容妤失笑,“人人有份,不过今日你才是寿星,就由你来切给大家吃好不好?”
团哥儿重重点头。
蛋糕上已经插上了特意定制的蜡烛,不多不少正好三根。
“团崽,闭上眼对着蛋糕许个愿,来年愿望就可以实现哦。”容妤温声道。
团哥儿瞅瞅她,容妤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殷玠默默站在母子俩身边,看着小娃娃烛光映衬下格外精致可爱的面庞心中有些感慨,他的儿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眼见众人都含笑看着他,团哥儿脸上笑容有些羞怯,但还是学着容妤的姿势,双手在胸前合十,闭着眼睛像模像样的许愿,随后小娃娃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希望阿爹阿娘能够永远陪着我。”说完立马就睁开了眼,“阿娘,我许好了。”
众人一愣,随即忍俊不禁,目光颇有深意的往容妤与殷玠身上瞟,容妤倒是端的住,殷玠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摸了摸小崽子的头发,心中慰藉一片,不愧是他的儿子,这个愿望许的好啊,而且定能实现。
祁大夫逗他,“团哥儿,愿望得放在心里,若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团哥儿一愣,随即小脸皱了起来,满脸紧张的去看容妤,“阿娘?”
容妤弯了弯唇,安抚道,“没关系,你再许一次就好了。”
团哥儿忙又闭上了眼,生怕迟了一会儿愿望就得飞了,小家伙紧张兮兮的模样看得大伙儿又是一阵好笑。
好不容易许完愿,到了最令人激动的切蛋糕的环节,英娘她们已经唱起了容妤刚教的生日歌,欢乐的曲调和着众人有节奏的鼓掌声将气氛推向了高潮,小家伙个子不够高,殷玠干脆就将他抱了起来,容妤则握着他的手切蛋糕,团哥儿还有些兴奋,小脸红扑扑的,等第一块蛋糕切下来迫不及待的就冲容妤道,“这是阿娘的。”
居然自己得了第一,容妤一扬眉,“吧唧”啃了小崽子一口,“多谢团崽。”
团哥儿切得上瘾,“这是阿爹的。”
殷玠眼中也含了笑,虽然自己只是位居第二,但已经很了不起了,同样低头吻了吻小家伙的额头,“多谢团哥儿。”
祁大夫看得眼热,“祁爷爷呢?祁爷爷排第几个?”
“还有我呢,团哥儿你可不能忘了我。”叶溱溱也忙举手嚷了起来。
“小少爷,还有我呢。”
“对对对,小公子,看在我给你买了不少糖葫芦的份上这第三块怎么着也得是我的吧。”
“少爷,你可不能忘了你红豆姐姐啊。”
“......”
第一第二眼看是捞不着,那这第三块蛋糕归谁可得好好辩一辩了,这明摆了谁先拿到手谁在小娃娃心中的地位就高些,跟人家爹娘比不得,但剩余的都半斤八两怎么着也能争一争吧。
没想到切个蛋糕大家伙都能争起来,容妤也有些好笑,低头见小崽子果然已经是一脸纠结,容妤忽略儿子求助的目光,含笑道,“你想先给谁就给谁。”
团哥儿瘪了瘪嘴,见大家都盯着他瞧,小家伙偏着脑袋想了想,干脆先不给,只闷头切,等将所有人的份子都切完了,才软软道,“可以吃了。”反正都切好了摆在这儿,要哪个自己拿,至于先后顺序谁知道呢?
祁大夫失笑,“真是鬼精鬼精的。”都说三岁看老,看着是一幅软乎乎好欺负的样子,没想到反应倒快,这年头不是流行扮猪吃老虎么,小娃娃有前途啊!
容妤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又凑上去亲了两口,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团崽真棒!”别看她儿子小,聪明着呢,哪儿就这么好糊弄了,这么多睡前故事可不是白讲的。
殷玠还抱着团哥儿,见母子两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亲亲,突然就有些嫉妒,哪怕对方是自己儿子呢。
“这蛋糕真好吃,”叶溱溱捧着一块蛋糕吃的满嘴都是奶油,“容姐姐,下回我生辰也想要这个。”
容妤点头,“行,也给你做个大的。”
叶溱溱顿时满意了,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容姐姐。”
大人们还好,都只略尝了一块就差不多了,毕竟待会儿还有正餐,两个小孩儿就高兴坏了,一个个吃的跟小花猫似的,吃了一块还想吃,恨不得就拿这个当饭算了,容妤只能强制性的先让人将蛋糕撤下去,换上了正菜。
菜一上桌,大伙儿先“哇”了一声,确实是大餐,一道烤全羊就足以撑场子了,瓜果羹汤饭后甜点一应俱全,一见了菜,两只小的也不嚷嚷着说还要吃蛋糕了,乖乖坐好,目光全黏在了那金黄喷香的烤全羊身上。
今日算是家宴,也不讲究什么身份,英娘云熠他们都上了桌,围坐在一块儿热闹得很。
整只烤全羊吃起来自然是不容易,容妤干脆现场改刀,酥脆外皮与嫩肉在特制的铁板上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容妤一片技艺娴熟的开切,一边介绍吃法,听女子柔和的嗓音娓娓道来,烤肉特有的香味儿止不住的往鼻子里钻,闻得人直咽口水。
叶宸迫不及待的率先夹了一块脆皮,皮烤的十分酥嫩,瞧着金灿灿的泛着油光,上面还沾了白芝麻粒,面前摆了两种酱料,一种是辣椒酱,一种则是咸甜风味的,叶宸爱吃辣,毫不犹豫的夹着脆皮就往辣椒酱里头一蘸,刚喂进嘴里眼睛就一亮,忍不住赞了一声,“好手艺。”
别看只是烤的一层皮,吃起来却是酥香薄脆,上头的白芝麻经过炙烤与嫩皮完美的交融在一起,鲜香味儿十足,就这么吃都觉得香的不行,更不用说还蘸了辣椒酱,辣椒酱并不算十分辣,但就这么一层辣味已经能往口味层次更加丰富,三两口吃完又灌了一口奶茶,叶宸砸吧了一下嘴,咸的。
容妤今天没有备米饭,主菜是羊肉,主食就是口袋饼,容妤净了手,拿了一只煎得薄软的口袋饼,夹了几片羊肉蘸了些酱塞了进去,又往里塞了一些早就备好的洋葱碎胡萝卜丝胡瓜丝等配菜,刚放在盘子里就被觊觎已久的祁大夫给夹了去。
祁大夫先是装模作样的端详了片刻,赞了一声“标致”才迎着众人的死亡凝视喂进了嘴里,先是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刚嚼了两下,就忍不住加快了节奏,直接一股脑将手上剩的半块饼子都塞了进去,好不容易才嚼了咽下去,祁大夫打了个嗝儿,竖大拇指,“好吃!”
这羊肉鲜嫩得很,一点膻味都吃不出来,因为是裹着饼皮一块儿吃的,入口酥嫩又带着饼皮的韧劲儿,那酱汁调的好是咸甜口的,又因为裹了些菜蔬进去,口味更佳丰富之余又冲散了肉的油腻,吃着反倒是清爽的很,若是大口大口的吃还能吃出些豪爽之气来,祁大夫也不等容妤来包了,干脆自己动手,往饼皮里头塞了满满的肉,一大口咬下去顿时惬意的眯起了眼。
大伙儿也纷纷不甘示弱,这要是示弱了还能有自己的份么?
容妤又进了一趟厨房,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一盘骨头模样的吃食,应该是用油炸过了,瞧着金灿灿的,跟在身后的云熠还抱出了一坛酒。
“这是什么?”叶宸有些好奇。
“椒盐骨。”容妤微微一笑。
“羊骨?”叶宸眉梢一挑,待见容妤点头后顿时满脸惊异,“这能直接吃?”啃骨头不会崩掉牙么?虽然上回那香酥鱼骨滋味是一绝,但毕竟是鱼啊,鱼与羊这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容妤只是神秘的笑了笑,示意他自己尝。
叶宸将信将疑的夹了一块尝,羊骨斩地有些散,入口并不像他以为的硬邦邦的咬不动,原本叶宸还省了几分力,怕一口咬下去把牙齿给崩了,结果呢,别看是骨头,却整个炸透了咬着嘎嘣响格外的焦香酥脆,上头还混了椒麻酱料的味道,吃着咸津可口吃得简直能上瘾,叶宸又自己沾了一些辣椒面,顿时麻辣鲜香的滋味就出来了,虽然是油炸的但一点都不显得油腻。
叶宸嚼的津津有味,干脆就舍了筷子直接上手,看他的样子大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祁大夫撸了撸袖子也拿了一根,刚咬下去就“唔”了一声,“该有酒。”这么好的下酒菜就这么干吃简直是浪费了。
容妤轻笑,让红豆给叶宸他们都满上,酒是自己酿的,准确的来说是经过她二次加工的。
祁大夫轻啜了一口,眉梢一挑,“容丫头,这就是你捣腾的那个玉冰烧?”砸吧了两下嘴,似乎是在回味,“的确如你所说带着股独特的香味,喝着酒味要比寻常的酒更加的绵甜柔和。”
“玉冰烧?”叶宸也来了兴趣,似乎还有些惊讶,“容掌柜还会酿酒?”
“也不算自己酿的,就是往里头另加了些东西,”容妤笑道,与其叫‘玉冰烧’倒不如说叫‘肉冰烧’来得更贴切,其余步骤也没什么特别的,关键就在最后一步“肥肉酝浸,缸埕陈酿”,蒸好的肥肉放入酒缸里头,肥肉的油脂分泌出来与酒液融合形成一股独特的豉香,肉越久,酒越醇,入喉绵柔回甘,度数并不算高,她这个才酿了两个月左右,时间尚短,但已经初显风味了喝倒也喝得。
听完容妤的解释,不光是叶宸感到惊异,就连开阳他们都是一脸‘卧槽,还能这样?’的表情。
殷玠抿了一口酒,入喉醇香并不算辣烈,再看叶宸他们一脸钦叹的模样似乎很是钦佩容妤居然能有这种巧心思,他捻了捻手指,看向容妤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子柔情同时还有些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就算是厨娘,那他家阿妤也是天底下最美貌能干手艺最好的厨娘。
见容妤一直在忙前忙后几乎都没顾得上吃,殷玠眉头拧了拧,默默给她布菜,等容妤准备来吃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面前的盘子上已经堆满了吃食。
殷玠给她包了一个肉饼,又将拌好的酸酪炒米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吃。
两个小孩儿正哼哧哼哧啃着羊腿,大伙儿也都各吃各的忙得不亦乐乎,并没有人注意她们这边,容妤弯了弯唇,见殷玠还在认真给她包肉饼,有些无奈,“不用这么多,我吃不完的。”
都已经堆的冒尖了,方才还吃了蛋糕,这可都是肉食啊,高油高糖高热量了解一下。
殷玠瞥了她一眼,将包好的肉饼往她手里一塞,“不许节食,忙了一天了,你白天几乎都没怎么吃。”殷玠实在是不大能理解容妤的想法,一个劲儿的钻研吃的,做了自己又不吃,这段时间店里事情多,她一直在忙眼看着人都消瘦了一些,竟还嚷嚷着要减肥。
殷玠什么都能由着她,唯独不好好吃饭这点忍不了。
容妤也知道殷玠的心思,这人一到吃饭的点就开始变身教导主任,一副恨不得自己上手塞的模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直男思维,一点都不懂得女孩子爱美的心情,不过有人连吃饭这种小事都记挂着你实在是让人心中暖暖的,容妤翘了翘嘴角,告饶,“可我方才吃了一块蛋糕,真吃不了这么多。”
见容妤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殷玠轻咳了一声,一脸严肃不为所动。
容妤微挑了一下眉,见左右无人注意,立马悄悄伸手勾了勾殷玠的手指,眼波如水,“真的吃不了嘛。”
刻意拖长了的尾音再衬上她两汪清水似的清澈眼眸,手指轻轻勾过掌心仿佛清风拂过水面顿时让人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容妤鲜少撒娇,可一旦撒起娇来哪怕只明知她是故意的殷玠都抵抗不住,手掌一拢,直接将她的手指握在了掌心,殷玠耳廓有些红,默默又将肉饼夹了回来,“现在可以了。”
容妤瞅着他不说话,殷玠敛了敛眸子,又分了一半酸酪炒米到自己碗里,“不能再少了。”
容妤立马挑眉笑开,说了声多谢,就要抽手,抽了抽,没抽出来,“你不放开我怎么吃?”容妤睨了他一眼。
殷玠有些不大乐意,慢吞吞的放开了手。
祁大夫与叶宸他们喝酒吃羊骨聊的正欢,看见殷玠一个人坐着不禁开口叫人过来一块儿喝酒。
殷玠瞥了他们一眼,直接拒绝,“阿妤不让我喝酒。”
声音不大不小,却成功的让原本有些嘈杂的环境安静了下来,大伙儿看看一脸听话宝宝模样的殷玠,再看看容妤,眼中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原来如此的兴味。
容妤正舀了一勺酸酪往嘴里喂,闻言手一抖,差点将碗给摔了,迎着众人戏谑的目光,容妤深吸了一口气,问殷玠,“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喝酒了?”
“中秋节第二天。”殷玠慢条斯理道,“你说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就算他也馋那玉冰烧,但只是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叶宸看热闹不嫌事大,轻挑了一下眉,“哟,殷三儿,这么听话呐。”
祁大夫也跟着打趣,冲容妤挤眉弄眼,“容丫头,要不今儿就破回例让他喝两口?”
其他人也跟着捂嘴偷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再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容妤扶额,这绝对是无中生有乱往她头上扣屎盆子,她什么时候不许人喝酒了?这绝对是成心的!
瞪了殷玠一眼,容妤将他面前放着的酒杯拿起来往他手里一塞,“去去去,喝酒去。”
那头叶宸他们还在笑,“听见没,人家容掌柜都许你喝了,还不快来?”
殷玠捏着酒杯,含笑看着容妤,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多喝的。”
见众人听了他的话哄笑得更加厉害,容妤脸皮再厚也忍不住有些发烫,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管你喝多少。”这是米酒酿的,度数并不算高,酒量好些的喝上个两坛子都不是事儿。
殷玠低笑了两声,也不怕众人打趣,拿着酒杯就往祁大夫他们那头去。
“殷三儿,看不出来呀,”叶宸手里还握着酒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显摆给谁看呢。”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男人鬼心眼多着呢。
殷玠不理他,一撩衣袍坐下,自己先拎着酒坛满上一杯,勾唇斜了他一眼,“羡慕不来。”
叶宸顿时气煞,就知道在这儿等着呢,你有媳妇儿了不起啊,就你这狗脾气哪天真面目露出来了只怕人容掌柜会将你一脚给踹了!
祁大夫瞅瞅这两个见面就开始掐架年轻人,捻了捻胡子,不禁再次感叹起年轻真好,想当年他跟林老头不也是这样么,哎哟,岁月催人老哦,“来来来,喝酒喝酒。”
明月高悬,天上繁星点点为朦胧夜色更增添了一抹光彩,花灯绚丽,夜风吹拂时不时传来阵阵铃响,院子里大伙儿围坐在一起谈天侃地,气氛十分的热烈,两个小孩儿也高兴,虽然夜已经深了但丝毫不见困意,两人吃多了要消食就干脆围着大白打转,大白被迫又担起了遛娃的重任。
容妤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捏着酒杯一口口满满轻啜,单手托着下巴,含笑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只觉得心也渐渐定了下来,久违的归属感油然而生,亲朋好友,血肉至亲,还有,心仪的情郎......
殷玠不经意瞥了容妤一眼,见她眼中含笑,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双颊还有些泛红平白升起一股子憨态让人忍不爱怜,殷玠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另一只手则碰了碰一直被他拢在袖中的物什,待感觉到东西还在略松了口气,唇角微勾,仰头将酒饮下。
有些事等不得了。
宴会散的有些晚,就连小团哥儿大概是兴奋过头了眼下都在点着小脑袋犯困,容妤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东西什么的可以放着明日再来收。
容妤领着团哥儿回屋,等洗漱完上了床,小娃娃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但还是搂着容妤的脖子不放哼哼唧唧的嘟囔,“团哥儿最爱阿娘。”
容妤失笑,亲了亲小家伙的脸,温声诱哄,“阿娘也爱团哥儿。”
团哥儿打了个哈欠,又往她怀里缩了缩,软软补充,“还有阿爹。”
容妤眼中带笑,挠了挠小家伙的下巴,干脆就这么抱着他倚在床边哼起了小调,夜色已深,屋里烛光暖暖,在母亲的温柔诱哄中男童不知不觉早已酣然入眠。
直等孩子睡着,容妤才从袖中抽出了一张小纸条,上头银钩铁画书着一行字——
“夜半子时,故地相会。”
容妤越看越无语,这是方才殷玠临走前塞给她的。
故地,哪儿来的故地?说得像他们经常没事儿背着人相会一样,还夜半,真会挑时间,大半夜的不睡觉约人幽会是想干嘛?文绉绉的一行字看得容妤牙梆子都在发酸。
将纸条揉吧揉吧成一团,容妤轻哼了一声,你让我去我就去啊,这么没面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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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能还有一更,不用等,睡前来瞄一眼就行,也不要问啥时候掉了,两章左右。
这本书这个月应该可以完结,目前的话就是码完就发,应该会加更,保险起见可以下午六点左右来瞄一眼,感谢这么多小可爱们陪我走到这里,真的蛮高兴,边写边探索,努力呈现更好的故事给大家,谢谢么么哒~
玉冰烧是佛山名酒,豉香型代表,借鉴了一下(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