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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道:“可抓鬼这种事,不是幽冥界的人负责吗?”

妈妈说:“现在的确大多是由他们负责,因为在这世界,拥有安魂师能力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你姥爷是青莞有名的安魂师,曾与仙渡的安家齐名,都是非常厉害的术士。所以那些年,周边都很太平。只是到了我这一代,完全无心做这事,所以只掌握了一些皮毛技能,他老人家非常失望,耗尽毕生心血制成了十只玩偶,希望后人能借助它们将安魂师的技能传承下去。”

我指着姥姥的大箱子道:“在那里,我见过它们!还同诛邪偶说过话呢。”

妈妈便将装玩偶的枣木盒子取出来,将它们一一介绍给我,“这九只玩偶,分别为守墓偶、百目偶、追风偶、葬魂偶、挽灵偶、诛邪偶、替身偶、哭丧偶和画皮偶,它们名字不同,擅长的技能也不相同。守墓偶通常用来打造结界,将它埋入坟墓的正南方,可安稳替主人守墓,尸骨及财物绝对不会丢失。百目偶视觉极其敏锐,无论黑夜白天都可以窥探万物,可以看很远。追风偶速度快,一日可行万里,在交通不便的地方最适合用它来传递消息。”

见我听的很认真,她便接着往下说:“葬魂偶会唱歌,不过它的歌是唱给死人听的安魂曲,可以让骚动暴走的亡灵恢复往日平静。挽灵偶它灵力最强的偶,将它放在骸骨,可以召回死者的亡灵。”

我指着第六个盖着红布的玩偶说:“这个诛邪偶呢?”

妈妈说:“它是战力和灵力最强的玩偶,关键可以与主人并肩作战。替身偶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它会代替你受伤。而哭丧偶则拥有令人悲伤的力量,可替代亲人替孤单亡者送行。最后一样是画皮偶,它手里拿着这支笔,可绘制世间万物,并令其成真乱人耳目,但时效只有保持五分钟。这些玩偶跟人类一样拥有生命,而且非常忠心。所以安魂师在做事的同时,还要担负起保护它们的重任。”

我指着空掉的格子问:“最后一只呢,它去哪儿了?”

“死了。”

我睁大眼睛,“死了?”

妈妈神情复杂的将它们一一抚过,用失落的语气道:“在我离开幽冥界的时候,随身携带了一只玩偶,它的名字叫业火偶。为了让我逃离,它将自己点燃了,大火在望川边烧了三天三夜,彻底阻绝了幽冥界的追击,于是我成为这些年来唯一从那里逃出来的人类。”

“那时我在哪儿?”

“呆在妈妈肚子里,你那时还是个没生出的胎宝宝呢。”

“爸爸呢?他那时人在哪儿?现在又在哪儿?”

听我提到爸爸,妈妈的脸便瞬间冷下来,她把盒子迅速盖好,放回原处,然后又从段家送来的礼盒里取出一套朱红色的褂裙出来。

那是用五颜六色丝线成的,下面以祥云打底,腰身两侧绣着芙蓉和鸳鸯,她看着那套衣服,有些失神。

“乖乖现在还难受吗?”

“这会儿好多了。”

妈妈提议说:“要不要试试衣服,看合不合适?”

我其实一点也想穿,但却不忍让她失望。只好老实走过去,将衣服套在身。

不大不小刚刚好,像量身订做的一样,只是这种喜庆的颜色和款式,穿在小孩子身,实在有些诡异。

我茫然来到镜前,看着陌生的自己。

妈妈将我抱起来,惆怅的感慨,“如果小鱼儿能永远这样,留在妈妈身边,那该多好啊。”

这也是我的愿望呢,只要能让她一直陪着我,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这会儿又开始发烧了,我将头枕在她肩膀,一动也不想动。

姥姥叹着气走进来,妈妈问她,“我那个时候,烧了几天?”

“八天,”姥姥忧心冲冲道:“可你那时候已经成年了,小鱼儿这才多大,再这么烧下去,我怕算过了明天,她身体最终还是变的跟你一样……”

“陈婶、朱砂!快点出来帮忙!”突然有人在大门口喊叫,听去像是许舅舅的声音。

姥姥脸色一变,扬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冯瞎子家着火了,一大群人被困在院子里,出不来了!冯瞎子指名要你们过去!”

“阿弥陀佛!”姥姥急忙小跑出去,到院子里后,才道:“朱砂,你也快点来!”

妈妈迟疑了下,将我放到床,然后去外面取了几个小碗,各接了半碗水,将手指咬破,滴了点血进去,然后分别将它们放到屋子里的四个角落。

临行前她再三叮嘱我,“呆在屋子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有什么人叫你,都不要出去。”

我点头,勉强打起精神对她挥手,“我没事,你快去吧。”

冯瞎子家周围虽然堆着许多干柴,但是这两天才下过雨,它们怎么还会着火呢?真是怪!

段家那些人应该都在里面吧,希望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的逃出来!

喉咙又干又疼,我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才想躺下,却听见外面窗外砰砰几声,好像玻璃在被什么东西敲打。

反复响了好几次后,我才用嘶哑的声音问:“是谁?”

对方说:“是我。”

那是个很陌生的声音,我肯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过。

“你是谁呀?”

“出来看看知道了。”

我趴在窗户,透过缝隙往外看。

院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倒是窗台,此刻正蹲着一只黑色的鸟儿。

我看着它,它也用小黑绿豆眼看我。

对视了半天,我终于想起来,这正是前几天对我恩将仇报的那只喜鹊!

如果不是它给我这枚怪的戒指,我不会发烧,妈妈和姥姥便不会担心,而我也不用跟段策结什么娃娃,所以这些天的不愉快经历,全都拜这只坏鸟所赐!

我的愤怒一下子爆发出来,大力拍了一下玻璃,吼它,“走开,不许你再来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