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梵音躺在床,长发散乱,眼睛闭着,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不想看到眼前的女人。
他这会儿被扒掉了所有的衣服,手脚均被绳索束缚绑了起来,身布满条条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而浴风姬柔则顶着一张艳丽的脸,唇角还挂着一抹血迹,手握着入云鞭,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屋子里一片死寂,过了良久,浴风姬柔才扔掉了鞭子,伸手抚摸梵音的脸,眼露出痴迷又内疚的神色。
这女人,当真是疯了,梵音这会儿一身的伤还没复原呢,她居然下得去这个手!
浴风姬柔轻声道:“对不起,我并不是真的想这样对你,我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幽冥界谁人不知?可你为什么不正眼看我一下呢?因为我杀了那个丫头吗?那种低贱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你呢?能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只能是我,浴风姬柔啊!”
皱眉倾听了会儿,我才醒悟到,她这些话,其实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
梵音没有回应她,而且她似乎也不需要梵音的回应,而是这么忘我的自语着。
浴风姬柔趴下去,将脸贴在梵音胸前,轻轻磨蹭,脸露出痛苦又欢悦的表情,轻声肯求道:“知道么,这些年,我每夜做梦都是这样的画面,你拥抱着我,亲着我,在我耳边一遍遍的说,我才你最爱的女人……你虽然表面冷淡,但内心却是疯狂的想要我,我知道,你的心是火热的,只是还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女人罢了。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你这么聪明优秀的男人,应该一点透。在我身,你会撕掉所有伪装,会用那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抱着我,绽放内心的热情,像火一样将我融化!你的嘴唇,冰冷而性感,它会跟我的紧紧贴在一起,我们的身体,也会彻底结合在一起,那时候,你会明白,谁才是三界内,最爱你、最适合你的女人……”
我在窗外,听得全身发凉。
此刻的浴风姬柔,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大的大小姐,而是卑微又低贱求而不得的女人!
她对阿离,已经情深入骨,心生魔障、又得了臆想症,彻底没救了!
她得不到阿离的心,只好向跟他外表酷似的人发泄,同时她心里又明白,这两个男人是截然不同的,所以她才变着法儿的折磨梵音。
渐渐地,她已经失了理智,身体颤抖都会将嘴唇贴梵音的额头,继而顺着眉宇开始一点点往下吻,最后停在他嘴唇,开始大力吮吸撕咬!
血,不断的从他们唇齿交结的地方渗出来,流到床单。
这画面无诡异,却被两人出色的外表,生生呈现出了一种妖艳的美感。
房间里,浴风姬柔的独角戏还在火热演,我却已经看不下去了。
梵音那张脸,跟阿离实在太相似了,看到他,我不禁联想到温和微笑的阿离,如今见到他这么被动的由着人亲热羞辱,心头怒火也愈发的大起来!
可是这会儿闯进去,也是不理智的。我一个人,想对付浴风姬柔已是不易。再加李府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到时候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搭,那不好了。
《清平异妖志》记载,焱鸾性情温顺,除了对狐族外,基本和别的族类都能平静相处。看得出来,梵音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即便浴风姬柔对他做了这么过份的事,他话语间也是悲哀大于愤怒,这样逆来顺受的个性,实在太容易被欺负了。
阿离气质虽然也平和,但性格却是绵里藏针,强大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即便他被封印了所有能力的时候,面对段策挑衅,也从不曾让自己受过半点委屈。
所以虽然他们长的相识,但是明眼人稍微留意能看出不同来。
白天里教梵音些话,该不会已经全忘了吧?不一定要表现的跟阿离一模一样,哪怕是七分相近,我觉得能镇住这个疯魔的女人了。毕竟这只母老虎在阿离面前,可是老实的像只小绵羊一样……
留下来着急火,此离开也觉得太憋气,正当我纠结不已的时候,那边梵音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你在做什么?”
浴风姬柔正咬的忘我,被他吓了一跳,立刻起身,“你——”
梵音说:“放开我。”
浴风姬柔愤怒,大小姐脾气瞬间爆发出来,“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么?”
梵音瞟了他一眼,“当然知道,倒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啊,那个冷淡又透着轻视的眼神,简直是活脱脱的阿离!
浴风姬柔怔了下,脸色铁青。
两人对视着,谁都不甘示弱。
撑住啊梵音,千万别再软回去了,否则的话,说不定还要再吃顿鞭子!我暗自为他捏了把汗。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冷洌,而我则紧张的握紧了双拳。
浴风姬柔突然发出嗤笑,食指轻轻划过梵音的下颔,“不错,你这样子,倒是之前顺眼多了。”
绳子突然松开,梵音得了自由,蹙眉坐起身,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浴风姬柔凑过去,坐到他跟前,柔声道:“怎么,生气了?”
梵音垂下眼帘,恍然未闻。换作是旁人这么冷淡待他,恐怕这位浴风大小姐又要暴怒。
可是这会儿,她竟然心情很好的样子,甚至想张开双臂,从背后去抱他。梵音蓦然抬眼,冷冷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生生将浴风姬柔给定在那里了。
浴风姬柔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语气冰冷道:“你好好休息,尽快把伤养好。”
说完扯了下领子,拎起入云鞭便走。
梵音追问:“你去哪儿?”
浴风姬柔抬起头,再度恢复往常的高傲模样,“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还真当自己是那人不成!”
见她要走,我立刻趴到地。
浴风姬柔走出门,月神鸦从天空降落,载着她朝远方飞去。
待鸟儿飞远了,我才松口气,抬手敲敲窗户。
“谁?”
“是我。”
梵音扯了件外衣披,推开窗户探出头,黑眼睛亮亮的注视着我,“你怎么来了,是放心不下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