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少!”
“简小姐!”
不远处的洞穴中,外边的动静引起了李嫂的警觉。
她刚想架起张伯去往别的洞穴,却听见有人在喊“虞少”,“简小姐”,“小真”......
接着,沉重的落地声,两道人影,滚落进了洞穴里......
昏迷了整整三天后,简真才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醒来后,满眼的白。
看着眼前出现的吊瓶,简真侧眸,却发现虞重楼眼中布满血丝,就那么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他的脸颊上还有好几处淤青和擦伤,头发,也是有些凌乱的。
曾经矜贵如玉的人,现如今看上去有些憔悴和狼狈。
见她醒来,虞重楼一把便抱住了她,浑身颤抖得厉害。
“老婆,你终于醒了。”
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简真禁不住悲从心起,紧紧抱住了虞重楼,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
热烈的吻,肆虐而下,口水混着泪水,在两人的脸颊上肆意流淌,分不清,谁是谁。
半晌,虞重楼如玉的手指捧起简真的脸庞,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颤声道:“老婆,你别再这样吓我了好吗?”
简真流着泪,重重点头。
老公,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以后,没人再可令我如此伤心了。
“老婆,饿了吧?李嫂做了挂花糕,熬了海鲜粥,你可要吃一点?”
简真猛然抬头。
“李......李嫂......”
虞重楼用纸巾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渍。
“是的,李嫂,那个和张伯一起,护住了爷爷骨灰的李嫂。”
简真眼中顿时又蓄满了泪水。
“爷爷......爷爷......”
“你放心,爷爷的骨灰,完好无损,就等着你好起来,我们回去将他老人家安葬。”
门外的李嫂,也是泣不成声。
一年了,她和张伯在外东躲西藏一年了。
现在,终于找到小姐了......
看到李嫂和张伯的那一刻,简真都快要崩溃了。
两人虽换了新衣,但脸上以及身上的伤疤,触目惊心。
张伯,更是断了一条胳膊,以及一条腿。
可他在李嫂的搀扶下,将那个贴着简锐爵照片的骨灰盒,死死抱在了怀里......
面对那个骨灰盒,简真在那家医院里,和虞重楼,整整跪了一个晚上。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真,辜负了您的养育之恩,忽视了您心中的期盼与希冀......
在沣城休息了一日,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a城。
墓地,找到李嫂二人后虞重楼就托人找好了。
就在岭山的陵墓区,那里背山靠海,环境,很是安静优美。
回去的路上,简真双手抱紧了盒子,忍着心中,翻滚的泪意。
曾经活生生的人,被装进这一方天地里,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动了。
爷爷一直说,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他说,人要学会坚强。
你自己不坚强,没人会在乎你的脆弱。
爷爷,小真会坚强,小真,不哭。
岭山墓园,前来送简锐爵的人很多。
顾倾寒,祁若翎,苏清沐,以及听闻此消息的人,都来了。
简真的几个舅舅和表哥也是过来了,一直陪在简真身边。
下雪了呢。
洋洋洒洒的白雪落在了众人的头顶,以及面前新立起来的墓碑上。
大地,裹上了素白。
简真跪在墓碑前,将那些贡品一一摆好,如玉的手指摩挲着相片里,容颜依旧的爷爷。
雪,落在她的脸上,融化成珠,像是泪,挂在她的睫毛,以及脸颊上。
“爷爷,我终于,找见您了......”
她将头抵在了爷爷的墓碑上,双手,紧紧抱住了墓碑,就像是小时候撒娇一般,扑进了爷爷的怀抱里。
“爷爷,我错了......”
她还想对他好好尽孝的,可是现在,没机会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欲惜而爱无存。
好在,她找见了虞重楼。
在绝望的时间,找到了对的人,让她不至于,一错再错。
“爷爷,我有老公了。您看,他是不是很好看?他对我,可好了,打心眼里好,您就不要再担心了。
还有啊,简氏,我拿回来了。
名气可是大着呢,前来简氏珠宝定制首饰的人可是有好多呢,有时候,我都快有些忙不过来了。
爷爷,我没给您丢人......”
我将简这个姓,已经刻在了国际珠宝业的丰碑上了。
爷爷,对不起,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才找见您,现在,我终于可以让您,入土为安了,爷爷......
葬礼过后,简真生活如常。
没人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悲伤和哀怨。
她依旧是淡漠如水的,一尘不变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李嫂和张伯被接回了老宅,由专人细心伺候着。
不用说她也知道,张伯和李嫂为了护住爷爷的骨灰,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她逢人便说,她又多了两个亲人,真好。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虞重楼的臂膀,总会被那些泪水打湿。
别人或许不知,但他知她心里的苦。
这天,他陪简真去了一趟银行。
看着她从一个保险柜里,取出了一封遗嘱,一沓爷孙两的照片,以及两本存折,一张离婚证。
好讽刺的离婚证。
连照片都是p上去的。
简真依旧淡漠着,只是眸中雾气乍现,却是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将东西一一放好,简真锁了保险柜。
至于那张离婚证,她撕了个粉碎,扔进了滨海里。
呵,往事如烟。
那些曾经的爱与恨,那些大雨里潮湿的回忆,那些所拥有的繁盛与离散,终有一天,都扑向了死亡的大海。
我只愿我的回忆里,只余一缕檀香。
它总会在不经意间点燃,幻化成我所思念着的人的模样,袅娜飘渺,随风曼舞,活灵活现。
而那些永不敢忘的记忆将被封存进玻璃瓶里,没有出没,也不见离散,那些终将在意的人,也从不曾从我身边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