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不见它?我眼睛又没瞎,那魂儿被我用秤砣压着了,这是空叠大师给你的檀木手串。你戴着能挡灾避难。”我姥姥伸手一指被压在我书桌上的秤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啊,她当然无所谓,圆圆和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但是圆圆和我不同,那是我妹妹,那是小时候曾经和我在一起的玩伴。不能因为她失去了地魂,扭曲了人性,而放弃她。
我心里面一下急了,从床上坐起来,埋怨我姥姥,“姥姥,你想什么呢?那是炼小鬼用的秤砣子。你怎么能拿去压普通的生魂呢。”
我从来都不知道,圆圆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这么重要,我连穿鞋都顾不上。立刻就跳下床去。打着赤脚跑到秤砣的旁边,一下就把它拿起来。
那个被压住的黑影一动不动的,但是慢慢的溢出了血来。过了好一会儿,那黑影才缓缓的飘到了墙角。出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哆哆嗦嗦的少女。
她披头散发的,瘦弱的身子弓着抱着自己的大腿,微微的抬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我,“妈妈,我要妈妈,呜呜……我要妈妈,好痛……呜呜呜……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还我妈妈来……”
她是真的受伤了,嘴角不断的有血沫子溢出来。眼泪也变成了血红色的血泪,滚滚的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血液滑到了下巴,顺着下巴就滴落在地上,绽出一朵朵的血花,灼灼其华。
“圆圆,姐姐在这里,圆圆不哭了。”我搂着圆圆的后脑勺,把她冰凉的如同氢气球一样的身体搂在了怀中,自己的眼睛里也是火辣辣的。
那秤砣上面用线刻刻着十分恶毒的诅咒,而且看线刻的水平应该是汉代的。那可是聚集了无数冤魂的戾气,压在轻轻的魂魄之上,那不仅会让魂魄饱受折磨,更会重创魂魄。
即便是用来炼小鬼,阴阳先生也没把秤砣压在小鬼身上,顶多就是用红绳绑在小鬼的脚上。
这秤砣压了圆圆好半天了,圆圆的灵魂现在已经变得十分的脆弱和岌岌可危。
还好我及时发现,不然让秤砣继续再压在圆圆身上,她的魂魄就会飞灰湮灭消失的无影无踪,找不到任何的踪迹了。
圆圆在我怀里面,柔柔的冰凉的身体痛苦的打颤,她在极度脆弱的时候,也是那样的需要我,搂着我的脖子颤抖的说道:“姐姐,姐姐……姐姐救我,我……”
她话还没说完,又吐了一口血,她吐出来的可不是真的血,而是灵魂的一部分啊。我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魂魄正在变得松散和不稳定,心里如同刀割一样的难受,忘却了姥姥在我身边,也忘却了玄青,整个世界里只有受伤的圆圆。
我脑子里极度清醒,不能让她在继续削弱下去了,不然她就真的会消散了。
我心里面极度的紧张,搂着她的背,低声说道:“姐姐,救你,姐姐救你。但是你要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我能感觉自己的眼泪也掉下来一颗,但是我很清醒,现在帮助圆圆招回地魂,那就是能暂时稳定她涣散的魂魄,保护助他的灵魂不消散。
圆圆处在生死边缘,终于是放下了执念,小声而又狐疑的问我:“你真的会救我吗?是我害死了你舅舅,是我在鬼市里面布局困住你们……”
那声音怯生生的,让我直接就抱住她冰凉的头颅,直起身来一路小跑,一边对她说:“所以你更不能消散,你要继续存在下去,将功补过,替自己恕罪,你要给我当包身工,小保姆,贴身丫鬟……”
我不知道这番话,是不是刺激到了圆圆,会不会反而让她惧怕成为我身边的长工,放弃了求生的意志。
“姐!”圆圆一声悲鸣,她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大哭起来。
那声音悲恸,让人眼泪都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
我放好药材的铜盆早就准备好了,现在拿出来,用我给玄青点烟的打火机点上,然后又拿出了我小时候和圆圆一起做的陶瓷的胖娃娃的小存钱罐子就放在铜盆的前面。
屋子里面,是浓重龙涎香还有其他百草的味道,味道不太呛人,反倒是烧出了一种百木香精油的感觉,甜甜的,但是不是很腻。
有一种木头的味道,但是没有木头的腥味,淡淡的很好闻。
“圆圆,你进去存钱罐里面,这里面以后都是你的家了。你在这里面,灵魂就不会消散了。”我拍了拍圆圆的后背,小心翼翼的哄着她,尽可能的不刺激她,让她能不耽搁时间的配合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的心里面被整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弄的心乱如麻,帮圆圆招魂原本是定在从广西回来之后,但是现在事出突然只能提前。
还好我做事情,那都是习惯性的先备好,所以此时此刻才没有手忙脚乱。但是还是有一些东西,没有完全准备妥当。
按理说,招魂那是要配合一定的舞剑。
或者说配合一种舞蹈,就好像萨满和招魂师招魂的时候,那是配合了很多的动作。本来是想解决了广西的事情,让戴沐风那个小道士来帮忙的。
因为我不会,唯今我只能拿着墨斗线在屋子里面布阵。
布玩了阵,我将事先准备好的符纸和纸钱扔进铜盆里先烧一部分,符纸是为了给丢失的地魂引路。纸钱是用来贿赂一路上以来的大鬼小鬼,让它们可以让出一条道儿来,让圆圆的地魂顺利的回来。
最后,我才跪在铜盆的面前,在香炉中点了一炷香,老老实实的拨弄着佛珠,念着招魂的咒文。
咒文繁复复杂,都是从旧书里面照搬念出来的。
念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读的是什么,越念越觉得飘忽,越念越觉得头晕,感觉自己的魂魄也要离体了。
要知道招魂是会影响自身的精气的,所以招魂师这个行当才会成为一种暴利。
招魂的经文我念了足有半小时,手边的纸钱已经烧了一半,终于一股阴风轻轻的就吹过了我的面颊,掠过了我耳鬓的头发。
幽幽的蓝光霎时笼罩在了那个很旧很丑的胖瓷娃娃上,是地魂回来了,圆圆的魂完整了。我知道直系亲人的血,是能让魂魄的灵魂更加的稳固而不容易消散,轻轻的就割开了手指,将血液滴在瓷娃娃上面。
这样圆圆就能和自己的地魂融合的更好,将来就更不容易被打散。
说来也神奇,我指尖的血液滴在了瓷娃娃的身上,一下就渗入了洁白的瓷釉之上,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圆圆的灵魂从娃娃当中飘出来,娃娃身上的光一下就熄灭了。
反倒是圆圆身上幽蓝的光芒泛起,她在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睛里面带着一种古怪的复杂。
我帮她招回地魂,按照民间的一种说法,我也算她的新生父母。可我已经是她的长姐了,再做她妈,实在有些奇怪,这种说法,不提也就罢了。
但心情忽然就变得沉重起来,我救了我爸小三和他的女儿,这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我和圆圆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话,而是低头继续把地上的纸钱捡起来。然后一张一张的丢进铜盆里面,默默的把它们都烧完,用来感谢一路上放过圆圆地魂回来的鬼怪们。
按理说,地魂招回那是很不容易的,成功率也不高,一路上会遇到很多很多的鬼怪挡路。圆圆的地魂能回来,一部分而言,也是天意。
“姐姐……”我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小姑娘低低的颤抖的声音,她从我的后背搂住了我,小脸靠在我最近变得有些瘦骨嶙峋的脊背上,“我……我想起了好多好多事情,好多被我忘记的事情,我是不是变得很坏过。”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的嗓子哽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沉了声音掩饰过去,“哪儿那么多废话,把这里都收拾干净,听见没有。然后,把脏衣篓里面的衣服也都洗干净了。洗不干净的话,你自己知道下场的。”
我轻轻的喘了一叫铜盆,走出去,才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本来就是个疾病之躯,昨天晚上受伤就没有好全,去救圆圆完全是急中生智一下爆发出身体里面的潜能,才坚持到现在。
此时此刻,早就是强弩之末,不仅肚子里空空如也,更是控干舌燥,浑身的不痛快。我步行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上的杯子没拿稳,一下就松了手。
手中的被子,在我恍惚的视线当中一下就掉到地上摔碎了。
“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水这么烫,有没有溅伤自己。”圆圆冲上来,看我的情况,那眼睛里面急切的情感,让我的心好像被一种虫子咬出一个豁口来。
我冷冰冰的抽回手,“干好你自己的事情,别来烦我。”
我现在的内心很复杂,真的。
刚刚对圆圆好,完全是因为生离死别之下,心痛如割,刺中了我心灵的最柔软。但是,事实上,圆圆依旧是我的仇人,害死我舅舅的人,也差点害死我姥爷的人。
玄青的身影如同闪电一样赶到,他来到我的身边,握住我的手腕看着手上被烫到了红肿的部位,皱了眉头,“琼儿,你怎么总是照顾不好自己?疼吗?”
圆圆发现玄青已经第一时间出现,关心的话也不再多说,默默的就低了头收拾地上的残片。我就跟个地主婆一样,也不去帮圆圆收拾,直接就走开了,浑身脱力的在外面的房间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慢慢的说道:“玄青,你明明有机会完全治愈我,但是你选择了只治好一半。我想听听理由。”
人在身体极度脆弱的时候,情绪也会跟着变得消极和急躁,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我能感觉到热能在我身体里逐渐的消散,以及意识变得僵硬,大脑对身体的操纵不那么得心应手,但是我还是尽量克制的低着头颅,以一种冷静的态度问玄青。
“怎么了,宝贝?生气了,我只是想暂时控制一下你,让你别操心那么多事。偶尔让自己清闲下来,不好吗?你太累了,真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瘦下来。”玄青虚弱的甚至没有力气反抗的我抱进怀里,靠在房间里的那张太师椅上躺下,低声说道,“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
我靠着玄青的胸膛,忽然对他没法生气,自嘲的笑了笑,“我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性格,你这孑然一身,不喜欢惹是生非的美大叔,怎么就看上我了。”
他揉着我的发丝,“就这样看上的,喜欢你多管闲事,喜欢你正义,喜欢你勇敢。你有的,我都没有……”
“有吗?”我摸了摸空叠给我的手串,发觉玄青真的很会哄女孩子,各种的甜言蜜语,把人给迷的五迷三道的。
他说,“有。”
另一只掌心当中玉蝉在高速的旋转着,玄青嘴上虽然没有答应要帮我全身恢复气力,但是已经做到了。
玉蝉上的光芒将我的身体紧紧包围,我感觉自己一下从病入膏肓,直接进入到了满血复活从玄青的怀里跳出来,再也没有小鸟依人的架势。
玄青苦笑了一下,低声喃喃的说道:“早知道会这样了。”
我知道玄青现在一定很无奈,我是那种男生没有办法把控在手里面的女生,我即便曾经很依赖他。但是这次圆圆受重伤,让我从对玄青深度依赖的沼泽里莫名的就给爬出来了,我看着还蹲在厨房擦地的圆圆,心里面的柔软再次被她触动,“饿了吗?”
她的身子一僵,在原地没有动。
然后缓缓的就抬起头来,小眼神看着我,泪眼汪汪的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我……我饿……姐姐,你……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圆圆真的知道错了。”
“饿了,我给你做饭吧。别在厨房呆了,厨房阳气重,对灵体不好。”我漠然的走进厨房对于圆圆让我原谅她的话,选择性失聪。
笑话!
我又不是圣人,说原谅她,就能把心里面的血海深仇放下。
我要是个圣人,那早就该把自己的身体让给她,所以别对我要求这么高。圆圆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考验。
我心里面甚至有一种想法,想把她有多远踹多远。
但是手头,我已经开始蒸饭,煮鸡蛋,还烧了几个热菜。鬼魂嘛,吃供奉,毕竟喜欢吃带血的肉类,最好还得三牲齐全了,那才叫一个爽快。
可我故意就准备的全都是素菜,以后王圆圆在我的地盘上,那就得改吃素。我偏不让她碰荤腥,清心寡欲、安分守己了最好。
我做完了饭菜,把饭菜放在桌子上都摆放齐全了,饭碗里压了一枚铜钱,还插了两副筷子,做了十足十的鬼饭。
又端来了香炉,插上一根香点燃。
这桌儿鬼饭香气四溢,弄得我自己也有点饿了,先装了一碗饭,吃了点菜。圆圆才嗅到了香气飘进来,看到桌上的吃食,那根本就是不顾任何形象,抓起了饭碗里直插的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她大概感觉到玄青这个中年美大叔,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嘴角还沾着饭的看着玄青,愣愣的问玄青:“姐夫,你……你看我做什么?”
“因为圆圆长得漂亮啊。”玄青绽放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把圆圆臊得满脸通红。圆圆低下了头,不敢回答玄青,像淑女一样细嚼慢咽起来。
圆圆吃完了饭,还得自己收拾碗筷。
洗完了碗,她就跟个小保姆似的,跑去院儿里洗衣服。她好像很有经验一样,不方便机洗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捞出来,老老实实的用手搓洗。
我坐在屋内抱着孩子喂奶,我姥姥嗑着瓜子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后悔,“琼儿,你说我把那个丫头压在秤砣下面,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何止是不厚道,那差点就让圆圆魂飞魄散了。
我看了一眼我姥姥,笑了笑说道:“您毕竟和圆圆没有血缘关系,这次我会把圆圆带这一起走,肯定不会让您心烦的。所以,你大可以高枕无忧在这院里颐享天年。”
我本来是想让圆圆帮助我姥姥分担一些家务,但是看他们这样水火不容的架势,我绝对不会让圆圆和我姥姥住在一块。
我姥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和这丫头,也不是真的水火不容。关键是她有一个不靠谱的爹,所以容易让人把对她爸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
我把怀中孩子喂饱,交给了守在一旁的槐花婆婆。
槐花婆婆接过了孩子,玄青眼珠子一转,对槐花婆婆耳语了一番。好像他们之间又在商量着什么,就听槐花婆婆问道:“这样对灵媒,是不是太赶尽杀绝了。毕竟灵媒的靠山是星璇大人,您和星璇大人为敌……不太好吧?”
“槐花,我说话,什么时候需要和你讲第二遍了?我知道你生前也是灵媒,但是她们惹了我,那就要做好灭顶之灾的准备。”玄青眼色当中带着深沉,槐花婆婆当着我姥姥面儿,就这么隐入了墙壁当中。
我姥姥笑了笑,慢悠悠的喊了一声玄青,“青儿啊。”
“恩,姥姥。”玄青十分听话的应了一声我姥姥。
我姥姥低沉了声音,“要对付灵媒?”
“灵媒手底下的一只鬼魂,昨夜伤了琼儿,小惩大过而已。”玄青脸上堆着笑容,无一不透露着温和与谦虚,然后,把我姥姥扶着坐下了。
我姥姥瓮声有问了几句,玄青皆是对答如流。
我听着这两人谈话,呆呆的看着窗外。
曾苍梧不过是个五岁小儿,手里面得了一把我姥爷给的桃木剑,就兴冲冲的在院子里面耍剑刷的欢蹦乱跳的。
那就要和春末的蝴蝶斗做了一团,他在青石板的地上打了个滚儿,看了一眼圆圆的背影。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居然举着剑就过去了,我脸上淡淡的微笑一下就敛住了,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情况。
就见到这小家伙一剑就往人家圆圆的后心刺,圆圆虽然是鬼魂,但是低头洗衣服哪知道背后有个熊孩子在偷袭啊。一剑桃木剑就刺着圆圆后心穿胸而过,桃木上带了血,不过圆圆也是吃素的,一下跳起来之后。
她转过身来,嘴角一下破裂开来,咧到了耳后根。
嘴里面那都是三角形的倒刺,血盆大口里面的舌头极长,眼睛是可怕的猩红色。口角不断的流出绿色的唾液来,看着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吼!!”圆圆的嘴里面自卫性的发出一声野兽一般的嘶吼声,曾苍梧这个熊孩子一下就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他揉着眼睛,“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女鬼欺负人了,女鬼欺负人了,姥姥……姥姥快来救命啊。”
我姥姥那根本就不管谁对谁错,拿着擀面杖就冲出去了,她那是要去给她孙子出头,劈头盖脸的就会往圆圆身上打。这擀面杖,出去肯定打不到圆圆的。
擀面杖又不是桃木剑,带着纯阳破邪的力量。
但是,这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我姥爷这边已经完全容不下圆圆了。我为今之计,不是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是把圆圆带走。
我后脚就跟着我姥姥走出去,然后淡定的从身后搂住圆圆,结结实实的用后背接了我姥姥一擀面杖,老实说还真挺疼的,差点没一棍子把我给打吐血了。
我搂着圆圆的时候,心里面特别的温暖,我知道那是我妹妹,我要保护的人,我再恨她,也轮不到任何其他的人伤害她。
曾苍梧的哭声,在这一刻突然就止住了。
我姥姥也愣在了原地,她手里面的擀面杖“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着急忙慌的问我:“琼啊,你痛不痛?姥姥不是故意的,你没有哪里伤着吧?”
“我……我没事。”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新闻,会说人话的黑猫的报道已经报道出来,还有我家小区附近的老太太,认出来这是我妈养的猫。
我把手机给姥姥看,然后单手紧紧的牵住圆圆冰凉颤抖的手,“我想,我得回家一趟。我妈家被记者包围了,那黑猫,是她家的。姥爷估计得让人在埋伏哪里,抓上钩的灵媒,我得在场。”
我哪儿是要搀和抓灵媒的事情,那么多人忙着处理,也不多我一个。
我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带圆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