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榛红了眼眶,不忍再看。
绮罗郡主驱马走到了云榛面前。这些哭送的百姓,有一部分是觉得南河治水功不可没,大部分都是爱慕他的榛果。
从大盛到北夏,他的爱慕者,铺天盖地。
以往他们蜂拥而至,只为见他一面。而今,万人同哭,送他最后一程。他这一生都被这些人束缚着、喜欢着……
连离开也声势浩大。
绮罗郡主骑在骏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云榛啊云榛,你到底有什么好,让这么多人,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
云榛没理她,不言。
“你现在后悔了吗?要是有我们呼延家的支持,你今日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局面。我父王必定会保你,北夏帝也绝对不会杀了你。”绮罗郡主又道。
她太骄傲,没好意思承认。她其实也和这些人一样,不想云榛死。
虽然她想看见云榛后悔,但时至今日,依旧还是想要得到这个人。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娶我,我让父王去求情。当年父王曾为陛下挡箭,得到一枚免死金牌。能免你一死。”绮罗郡主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云榛……
他该低头了吧。
但没想到云榛只是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他有点不安,因为在这人群之中,他竟然没看到季楚和姜淮……
他们,莫不是要搞事情吧。
“云榛,你可想清楚了。是你的命比较重要,还是婚事更重要。”绮罗郡主利诱不行,威逼道:
“现在整个北夏能救你的人,只有我!若你不想死,我劝你……”
话还未说完,突然破空声传来……
嗖——嗖——
无数弩箭,从西街两旁的高楼里射出,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无数高手,拔剑而出,冲上来就砍。
“有刺客!大家小心!”刑部尚书高呼。
百姓之中,有人捏着嗓子怪叫了一声:“劫法场了!有人来救云王殿下!大家退远一点,不要挡了云王殿下逃命!”
本来拥堵在囚车前的百姓一哄而散,哭喊着去推挤那些官差。
绮罗郡主快要气炸了,她长鞭一扫,甩开迎面而来的一支长箭,“所有人死守囚车,不准任何人靠近!”
呼延家铁骑精锐,但今日暗钉阁来的也全是顶级高手。
尤其是领头的两个男子,一袭墨衣冷峻,一身青衣倾城,凌空而来,手中皆拿着模样古怪的竹筒暗器,对着铁骑一扫……
寒光闪烁,无数银针,如暴雨来袭。
又如梨花飘落。
下一刻……
死伤无数,倒地一片。
暴雨梨花针,针上淬毒。沾之必死。
祁北趁此机会,突袭而入,犹如无人之境,直接闯到了囚车前面,一刀砍断铁锁。
“你怎么——”云榛脸色微变。
祁北一剑刺向绮罗郡主,扔给他一把剑,头也不回,“分头走!城门有人接应。”
“好。城外见!”云榛接过剑,也不废话,足尖一点,转身就走。
银月率着一半的人手,保护他后撤。剩下一半,则和祁北留下断后。
“快!抓住云王殿下!”
“保护郡主!”
呼延铁骑和官差乱成一团,一部分人去追云榛,一部分人围杀祁北。
“示警!四处城门加强封锁!不要让云榛跑了!”绮罗郡主从怀中掏出一个礼花,在空中炸开。
而就在祁北劫囚车之时,四处城门口,都有一群黑衣人冒了出来。
他们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高手,尤其是武器……
霹雳弹、暗器、弩箭……
甚至还有难得一见的炮台……
暗钉阁的高手,配上匠心阁的兵器,简直就是王炸组合。再加上还有云王府派系接应……
季楚戴着面具,把自己裹的亲妈都认不出来,带着一群暗卫装成暗钉阁成员,占领了一处城门。
“现在要做什么?”同样裹的难辨面目的穆紫萝挥着一把长剑,兴奋问道。
季楚道,“等!四个门,不知道他们会往哪里走。”
“啊?那要是不来?”
“不来我装成云王从这里逃跑,给他们分担火力。”
“哦哦哦,懂了!”
话音刚落,就见银月云榛等人跑了过来……
身后密密麻麻一群追兵。
“紫萝,带殿下去找姜淮汇合。我断后!”
“好!”
……
祁北拖延了片刻,立即遁走。这里是国都,他可不会狂妄到到这里能正面刚赢北夏帝。
只是趁此不备,打一个时间差。
等北夏帝反应过来,调集重兵,一个都跑不掉。
所以必须立即出城。
“祁北跑了!郡主追吗?”
绮罗郡主气的牙痒痒,“追他干什么?去追云榛!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而此时,暗中待命的天字号暗卫,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好像有人抢了他们的活?
所以接下来大家要做什么呢?
阻拦吗?但不对啊,我们不是来劫法场的吗?
他们算……友军?
没有北夏帝的命令,众人也不敢擅作主张,集体旁观,错失了阻杀祁北的最佳时机。
……
“少爷!前面传来消息,祁北往我们这边跑了!”
蒋三大喜过望,“这可太好了!快,把路堵了,今日把他拿下,那就是大功一件!”
蒋家根基深厚,虽然怡王倒台,也没有被牵连。
但毕竟是受了一些影响,现在坐冷板凳了。
急需一桩功劳,在北夏帝面前刷刷存在感。蒋三是巡城官,手底下这一支蒋家精锐,虽然比不上呼延铁骑有名,但也是实力非凡的精兵。
蒋三等人刚准备把路堵了,突然一辆马车飞驰冲了过来。
“停下!检查!”蒋三警惕道。
但那马车不停,把几个阻拦的官兵直接撞飞了。
蒋三瞬间反应过来,“祁北!快快快!是祁北!追他!”
马车引着蒋三等人横冲直撞。
官兵人多,蒋三也算有几分小聪明,追了几条街后,立即排兵布阵,让人绕路去前面设置路障,堵截。
四处出口被封,很快,马车就被逼到了一处死胡同。
无路可走。
“祁北,你躲啊,你给老子躲啊!”蒋三志得意满,嘲讽道,“想不到吧,你还有落到老子手中的一天。”
马车帘子被撩了起来,一袭紫衣的女子下了车,望着他浅浅一笑:
“蒋三少怎么非要追我的车啊?”
蒋三脸色一变,“怎么是你?祁北呢?让他出来。”
“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耶律梨笑容款款。
蒋三隐约感觉自己上当了,“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