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城内,一匹飞骑快速停在了大将军府。
曹安民曹操虽然决裂,但好歹他的身上流淌着曹氏一族的血液。曹安民纵然心中有恨,还是把这个消息传到曹操手中。
曹操看了一眼竹简上的火漆,有些愣神。
一旁本来在议事的郭嘉顺着余光,也看清了火漆上面的字迹,微微愣神,沉思片刻低声说道:“徐州来报,安民公子有了子嗣。”
曹操沉思了片刻,微微点头。思索片刻,还是把竹简放在了桌案上。
“主公,怎么不看看?”
曹操脸色带着一丝丝微笑,摇摇头:“不用看我也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怎么说都是自家的事情,你去把长公子请过来。”
郭嘉眼前一亮,跟在曹操这么长时间,他岂能不知曹操的这些习惯。
连忙允诺出去,去请曹昂过来。
自打宛城之后,曹昂一直闲置在府邸之内,整日寻欢作乐,借酒消愁。曹操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头。曹昂作为自己最出色的儿子,如果因为这个事情意志消沉的话,确实是屈才了。
此番正好可以让他去徐州散散心。
正想着,郭嘉和曹昂二人向后走了进来。
刚进门,一股能把人熏死的酒味袭面而来。看得出,曹昂昨天又是喝得酩酊大醉,估计郭嘉之前去叫的时候,还未起身,嘴角边还有一丝丝口水滑过的痕迹。
“参见主公。”郭嘉无奈的摇摇头,退了出去。
曹昂低着头,施了一礼便不再吭声。自打曹安民事情之后,每当见到曹操,他都是不发一言,父子二人近乎于陌生人一般。
“去徐州一趟吧!安民有了子嗣,我不好出面,你代为父走一遭。”
曹昂闻言,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曹操,眼睛之中满是惊讶神色。安民这两字,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曹操的嘴里说出来,没想到,还能再次听见。
“父亲所言非虚?”
曹操微微皱眉,但是顾及父子之情还是点点头。
“昂愿意出使徐州,如果可以,能够挽回安民贤弟之心,对于父亲的大业也是有利无害。”
一瞬间,本来垂头丧气毫无斗志的曹昂,身上再次释放出庞大的活力。如同当初在宛城一般,身处敌后,面对千军万马丝毫不惧一般神勇无比。
后府之内,临行前,曹昂还是来见过母亲丁氏。这些时候,丁氏也为曹昂的事情操劳不少,甚至将不少怨气发在了曹操身上,曹操也因此有些不待见他。
“母亲,孩儿即将前往徐州,临行前,特意向您辞行。”
丁氏猛地一愣,曹安民之事她也略有耳闻。但眼下,曹安民与曹操之间的关系,恐怕还达不到和好如初那般地步。现在出使徐州,是好是坏还不一定。
“此去徐州,为娘也帮不了你什么,只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安民这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本性绝对不会违背你的父亲,之所以走到今天这般田地,也都是因为小人在中捣鬼。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此番你前去,能够向安民解释清楚,避免日后兵戎相见的事情发生。”
曹昂已过及冠之年,道理什么他也明白。
曹安民纵然和父亲背道而驰,但他始终相信,曹安民还是和当初在汝南宛城一样,始终都是自己的好兄弟。
另外一边,曹昂即将出使徐州的消息也慢慢传开。有心之人,自然要有所图谋。
内府中,卞夫人一得知消息,急忙将李儒找来,本来还打算将程昱也请过来。但为了以防打草惊蛇,还是只让李儒一人前来为好。
青烟弥漫,匆忙之间,李儒来不及换上医者的服侍,只能扮作下人随从混了进来。
“情况紧急,出于无奈,只能急忙将先生请来。”
李儒摆摆手,脸上挂着笑,手中微微敲打着桌面。
“先生思索半天,可有什么办法?”
李儒缓缓站起身,背过身子道:“夫人有何忧虑,纵然长公子前往徐州,也定然不会寻得外援。曹安民此人我清楚,以前他是有野心,但却被亲情束缚,得不到施展的平台。但眼下,他已经是龙翔九天,又怎么可能再屈驾于人下,受曹公使唤。”
卞夫人又岂能不知这些,但他担心的并不仅仅与此。
曹昂曹安民兄弟之情非同一般,虽然只是堂兄弟,但却要比曹丕曹植这些亲兄弟更亲一些。纵然此番前往徐州,没有让曹安民回心转意。但如果寻为外援,以后助他登上曹操宝座的话,也是威胁不小。
“先生,有没有办法,直接杀了曹昂,以绝后患?”卞夫人思索再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李儒嘴角微微上扬,似乎等待已久一般,猛地一拍桌子道:“宛城一击未成,在下悔恨不已,现在已经谋划多时,就等夫人一言,我即刻安排人手。”
“可是先生,曹昂身边可有剑圣王越贴身保护,想要杀他,恐怕不易吧!”自打宛城之后,曹操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发生,故而特意将汉帝的剑术老师,有着“剑圣”美誉的王越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保护曹昂。若没有王越的话,此去徐州,曹操还真的不敢让曹昂轻易前往。
“王越虽然棘手,但我这边也不是庸才。夫人,可曾听说过虎牢关前大战吕布的三英?”
卞夫人深居简出,但对外界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尤其是,这被世人津津乐道的虎牢关大战,她听了很多遍。
“自然知晓,不就是前徐州牧刘备和他的两个兄弟嘛!”
“刘备因前番进攻曹安民被击败,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投了曹公。可惜,曹公因为他是汉室宗亲不敢重用。之前,我无意中结实了他的两个兄弟,以此二人的武艺,缠住一个王越,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我再派出我自己养的那些好手,定然能够杀死长公子。”
卞夫人闻言,脸色也是带着笑,看得出,她对于整个计划还是极其有信心的。
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可那刘备自诩是光明磊落之人,又如何肯行此等卑劣之事?”
“刘备也是野心勃勃之人,他此生如果没有外人相助的话,想成大事难于上青天。在下曾经许诺与他,如果能够杀死长公子,便把弘农之地许给他。他当时虽然没有答应,但在下看得出,他已经心动了。只要他心动,在下就有办法拿下他。”李儒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天下如果只是一盘棋,那在李儒的眼中,他就是那个不败的棋手。一切诸侯,在他的眼中都不过是一枚枚棋子,一枚枚供他驱使的小小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