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州牧府后院,大乔的屋外。
一声声饱含着痛苦的呻吟声传出,呻吟声中,不断有侍女们进进出出。
本来按照预产期的时间,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却无意中动了胎气,导致胎儿早产。
自开始生产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的时间,声音也从刚开始的惨叫,变成现在的呻吟。气息明显比之前弱了不少。
在科学技术不发达的古代,生孩子本来就如同过一次鬼门关般的恐怖。纵然有张仲景和葛洪两大名医,也不敢掉以轻心。
尤其现在大乔的声音越来越多,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众侍女都不敢往下想,胆小的甚至额头上开始冒汗,脸色惶恐。
屋外,陈嫣、小乔和乔玄焦急的等待着。
自打大乔有孕,乔氏父女到了徐州之后,便一直没有离去。一来,大乔孤单一人能有个伴;二来,他们想要看见孩子落地再安心回去。
陈嫣眉头微皱,在院落之内走来走去,不时朝着门外望去,见曹安民未赶回来,又是重复之前的动作。
大乔的身体娇弱,加上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坎,尤其是头一胎,能不能挺过来全看天意。
大乔的几个侍女也在那里默默祝福,期盼自己的夫人能够安全诞下孩子。
整个院落之内,唯一一个不高兴的,可能就只有陈嫣的贴身侍女小丽了。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这生孩子的不是自家小姐,有些嫉妒罢了。
别人都在保佑母子平安,她则在心中保佑,一定得是一个女孩。
正当众人焦急等待之时,院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曹安民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夫君,乔妹妹她……”陈嫣指了指屋内,心中总算是出了口气。好在曹安民终于是赶了回来,如果没回来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放心,我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说完快步走到最前面,看着乔玄和小乔道:“进去多久了?”
“张所长给蔷儿用了催产的药物,这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可还是没看见动静。”
两世为人,曹安民还是头一遭看女人生孩子。尤其这个孩子还是自己的,越是这样等待,他的心越无法静下来。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曹安民的心中涌出。
自己掌握徐州百万臣民的身死,却掌握不了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真是可笑。
又是半个时辰,仍然不见孩子出世。
众女眼眶红红的,不断的有泪水冒出,眼神有些惶恐,有些惊惧。
张仲景和葛洪两个也是焦头烂额。
他们两个虽然精通医术,但在产科之上,却是建树不多。这足足安了六七个月的胎,眼看瓜熟蒂落,却迟迟不见动静,让人越发着急。
曹安民快步入内,看着两大神医,强忍住内心深处的紧张询问道:“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两大神医自然也是知晓,可惜,催产的药物已经全部下去,却迟迟不见动静。
“主公不要急,夫人是头胎,可能比较慢一点。我先开一副药吊住心神,给夫人补补气。”葛洪说着,快速写好一张药房交给了旁边的随从。
曹安民也不好多说太多,只能在外面来回的走动。
就在等得不耐烦之时,屋子内忽然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哭啼声。
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曹安民也长出了口气。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哭啼声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清楚。
孩子听声音应该很健康,就是不知道大人怎么样。一想到大乔,曹安民的好心情又沉重起来。
刚下进去看看,被陈嫣拦住。
“产房乃污秽之地,夫君还是不要进去看的为好。”
曹安民只能耐着性子在外面慢慢等,约莫片刻,接生的产婆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喜色,冲着曹安民施了一礼,贺喜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是位小姐。”
“夫人呢?”曹安民心中一喜,紧接着又问道。
接生产婆微微一愣,她接生过无数的孩子,按照经验。像她一般冲出来,高呼着得了一位小姐,男主人一般都是极其不开心,甚至有出现拂袖而去的情况。
很少会有像曹安民这样又高兴,又问产妇的情况。
好在,他也是接生数十年的老人,反应还是有的,稍微愣神快速回答道:“夫人太累,已经睡着了,母女平安,母女平安。”
本来曹安民心中还有些担心,见产婆这样一说,心中阴霾之气一扫而空。
心中高兴,出手自然也不能小气。冲着旁边的陈嫣道:“赏十金。今天在场伺候的每人都有赏。”
说完后,曹安民快步走入屋内。
“十金,我的妈啊,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接生婆也被巨大的赏金给砸晕了。
听到母女平安之后,众人也是如释重负。虽然大家都有些惋惜,大乔没有抓住这最佳的机会,为曹安民生下一个儿子,从而母凭子贵,但好在母女平安,一切都还有机会。
在场最为失落的可能就是乔玄和小乔。虽然曹安民有了孩子,但毕竟不是儿子,不能作为王朝的继承人,总是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好在大乔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只要陈嫣一日没有怀孕,他还有机会。
“夫人,你听见了吗?是小姐,是小姐啊!”小丽高兴的又蹦又跳,如果不是陈嫣拉住她,可能这丫头得要喊得整个徐州的人都听见。
“行了,收敛一些,不管是小姐还是公子,最起码夫君右后了。”陈嫣的脸上极其平静。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也不像之前那般有着嫉妒之心。
不管如何,自己身为大妇,大乔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有义务让他们茁壮成长。
进了屋子后,曹安民隐约的闻到了一些血腥味,反正不太好闻。但是他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一把冲进了内屋。
内屋之内,几个侍女正擦拭着一个光着身体,皮肤皱巴巴的女婴。
曹安民知道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等过些日子,皮肤就会光滑起来。
不过,这丫头的一双眼睛很大,不像自己,倒是很像大乔。之前还哭得响亮,但是这会儿却不哭不闹了。
看见曹安民,还咧嘴笑了笑。
看见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曹安民身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床榻上,大乔的脸上冒着细腻的汗水,眉目间含着深深的疲累与痛苦。
本来还在睡梦中,因为曹安民进来的幅度太大,将她惊醒。
看得出,她已经很累,只是靠着最后一丝精神强撑着。
曹安民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大乔,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是个女儿,很可爱,很像你。”
大乔听后,声音之中带着哭腔,低声道:“妾身无能,没有给夫君您生下一个儿子。”
曹安民摇摇头:“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女儿,那是父亲的小棉袄,可要比儿子好的多。放心,我会好好疼爱咱们的女儿的。”
大乔吃惊的望了一眼曹安民,最后实在是累得不行,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