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使臣到。”
帘幕掀开,锦莱手持使臣持节出现在刘仁轨的面前。
“外臣奉我王之命前来参拜齐国王师,并献上我王的国书,望两家永结同好,再无战争。”帅座之上,刘仁轨沉默不言,在场众将也是冷笑不止,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锦莱手心冒汗,心知此次出使意义重大,此事他们不占理,以齐国这样的天朝上邦,想要轻易放过此事绝无可能。
“外臣深知此事乃是我国挑起事端,但素问齐国乃是天朝上邦,礼仪之国,臣出使之时也深感贵国之风,非我等之国能学之。我王态度诚恳,若能消贵国之气,纵然是一死也足息。过我万象臣民都是无辜之人,还望将军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们。若两家能够重修旧好,我王愿意亲缚双手到辕门外,任由将军处置。”
锦莱洋洋洒洒数百字,纵然是刘仁轨也是眼前一亮。
万象之国乃是蛮夷之人,不通王化,毫无教导。却没想到,国内居然还有如此能言善辩之人,看来正如曹安民说过,百里之内有名士,一山还比一山高。
欣赏归欣赏,但事关国家大事,若能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这世间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先生曾与我在彭城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又在贵国再次重逢,这就是缘分。我奉陛下之命南下,就是要将圣人之言传播南海诸国。尔国主动发起争端,屠杀我国百姓,抢掠我国财货,此乃不共戴天之仇,若是如此解决,本将如何对得起麾下将士,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在你们屠刀下的齐国百姓。回去告诉你们的国主,若想少增杀戮,就主动打开城门,俯首系颈,向我军投降。否则,城破之时,我大军定将大开杀戒,鸡犬不留。”
锦莱闻言,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手掌心和后背也是冷汗直冒。
在他们君臣看来,齐国从交趾一路南下,连续屠城,到现在纵然有怒火也发泄的差不多,但却没想到,齐国压根没打算善罢甘休。
他们压根就是打算灭国亡族。
“将军如此不觉得欺人太甚了吗?”
刘仁轨闻言顿时笑出声来,笑罢站起身指着帐内的众将士说道:“列国征伐贵在实力,若贵国觉得我国欺人太甚,完全可以出城与我交战,若能胜,我刘仁轨的头颅直接奉上,绝无二话。”
锦莱沉思片刻,装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道:“如此,将军能否给我王三天时间考虑?”
“不!一天,就给你们一天时间,一天后的这个时辰,若是你们还不开门投降,我大军即刻发起攻击。”
锦莱还想说话,左右两旁的侍卫直接强行将锦莱插了出去。
锦莱在辕门外徘徊了片刻,这才硬着头皮返回王城。
待他离开之后,近旁的甘宁方才上前说道:“将军,敌我两军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为何不直接率军掩杀,末将请命率先锋部先行攻城。”
刘仁轨顺着辕门望去,眼神之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敌我两军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纵然如此,他们还抱着守城的心态,若无外援,又岂会如此。临行之前,陛下曾有言,南蛮之地人民不付,文化不通,若是慢慢清扫,数十年恐怕都难成大事。你我深受陛下厚恩,千里攻伐,开辟国土,若是拖延时日,岂不是白白辜负了陛下所托。正因如此,我军就应该等诸国尽出精锐之时,迎头痛击,一举消灭这些隐患。”
甘宁闻言,眼神之中也是闪烁激动神色。
“从即日起,派出哨骑严密监视周围数十里范围之内的情况,若敌国有援军而来的话,定速来报我。”
王城之内,锦莱将刘仁轨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给覃纪纯。
覃纪纯听完最后一个字,眼神之中只有绝望。不仅仅是他,就连周围的这些将帅们也都是哀莫大于心死。
齐军的实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与如此之军交手,不亚于直接送死。
若是一战,他们定将死无葬身之地。
本来还可以等着南方诸国的联军到来,但眼下,齐军只给他们一天的考虑时间。
一天之内,扶南的象兵部队就算长了翅膀恐怕也到不了城下。
如此看来,他们确实是再无任何生机可言。
这一刻,覃纪纯已经打算带着后宫的三千佳丽直接弃城出逃,说不定还能够逃得一线生机。
锦莱见众人默不作声,也是心急如焚。
身为万象臣子,大难临头,若是不能为国精忠,保住国土,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初心。
情急之下,大脑飞速转动,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猛然间涌上心头。
“大王,臣有一计,可以拖延时日。”
眼下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赢得一切的关键。但齐军只给一天,一天若是到了,他们不打开城门,齐军必然发起猛攻。以两国的军事差距,他们毫无胜算。
“先生快快讲来。”
“臣曾游历汉土,也曾受教于交州名士膝下。史书记载,当初汉朝开国皇帝被一个强大的将军打得溃不成军,临近崩溃之前,他的手下献出一计。让这位皇帝把城内的佳丽和百姓全部驱赶上车,然后从一个门慢慢出城。城外的敌军见他们投降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完全没有顾及到这位皇帝明显在拖延时间。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这位皇帝已经从另外的门逃脱出去,并且找到了援军,击败了这个强大的将军。眼下,大王正如那个皇帝,虽然被困城中,但并不是没有生机可言。我们可以效仿他们,定能逃脱出城。”
覃纪纯闻言脸上肌肉抽搐一下,心中有些肉疼。
常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要想吸引敌人的注意,不拿出足够的利益,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自己的美人和金银是保不住了。
“那咱们要拿出多少东西?”
锦莱深知覃纪纯的通病,见他如此为难,俨然明白这位君主恐怕又心疼那些身外之物,随即劝解道:“钱财皆是身外之物,陛下若是紧抱着钱财美人不放,则两者皆失;若是放弃美人和钱财,保住性命,则用不了多久美人和钱财又能重归大王手中。情势危急,望大王明鉴。”
覃纪纯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为了保命还是采纳了锦莱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