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伶俐悻悻收起目光。
陈安这才扭头笑看着老板。
“不瞒您所说,我自小跟随家父在半龙族的沙漠里长大,来这白牛城还是第一次。”
“听闻几位王子的王府,是这白牛城内最宏伟的建筑,也就想来远远看上一眼,毕竟我还是个白牛族族人不是。”
茶摊老板赶忙赔笑。
“说的是,不过,大王子的府邸也就罢了,二王子的府邸,两位还是别去了。”
“当心麻烦粘身。”
陈安愣了下。
茶摊老板压低声音,跟陈安小心解释。
“是这样,半年以前,二王子组织过一次叛乱,险些将大王子杀害在府邸内,好在大王子生性宽厚,自有庇佑。”
生性宽厚……
陈安嘴角一扯,他不明白这个词怎么跟白景衡沾上关系的。
作为那场变局中的亲历者,陈安亲眼看见了大王子的手段有多狠,说杀全家就杀全家,除了白修武的后代勉强逃过一劫,其他人的全家,死的要多干净有多干净。
不过,以白景衡的势力,白修武的党羽应该被清杀干净了啊,难不成还有?
如此想着,陈安静下心来,继续听茶摊老板述说。
“……二王子的一个私生子,听说是个天才,被二王子雪藏的很好,听说更早之前跟着某位强者修炼,在得知父亲被杀后,就独自跑来白牛城,想要刺杀大王子,结果当然没成功。”
“可是因为他的天赋被老族长得知了,大王子想要下手也没办法。”
“现如今,那位公子被留在二王子的府邸中,不光是大王子的人,听说就连老族长的人,也在外面看着。”
说完,茶摊老板看着面前茫然的两人。
“所以,您若是想要参观,可千万别去二王子的府邸那边,否则会很麻烦。”
陈安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他看了齿伶俐一眼,后者拿起酒壶,将半壶酒倒入嘴中。
陈安这才掏出钱递给茶摊老板。
“哟,您给多了,这可使不得。”
“你拿着就是,若不是得了提醒,我恐怕明天就不好出城了,我们家的生意可耽搁不得。”
“那就谢过您了。”
陈安站起身,带着齿伶俐离开了。
茶摊老板看也没看,将钱扔进抽屉内,从怀中拿出一张白纸,轻轻书写着什么。
片刻,一名王府护卫来到茶摊,吃了两碗面后拿起碗底折叠的白纸,径直回了王府。
王府内,白景衡坐在书桌后方。
他身后的阴影缓缓升高,一名背着龟壳的老者,将一张白纸递给白景衡,静静站在原地,宛如雕塑般。
“哦?倒是有趣,竟然能让拥有军方出身的护卫,玄老,麻烦您安排人去查查他的底细。”
老者缓步走入阴影中。
若是在平时,白景衡不至于这么警惕。
可是鹿族鹿鸣飞战败,二弟那儿子的师傅,在听说他徒弟的遭遇后,也消失在了龟族内。
眼下的白牛城并不安稳。
人族超凡小队,龟族那老东西的手下,都已经涌了进来。
白景衡甚至从族内请来一名超凡巅峰当自己的护卫,这才安心很多。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分外警惕。
当然,他也不可能时刻紧盯这种事。
只不过,这一次都被人家摸到王府门口了,他不得不防。
一路闲逛半晌,日头逐渐落下,陈安得知了一个奇怪的消息。
白牛城竟然实施宵禁了!
这打乱了他的计划,只能先包了一家偏僻客栈,打算住上一晚,等待明日再出城。
进入房间,陈安安排齿伶俐去联系其余半龙族战士。
而他本人,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后,就关掉窗户,在桌旁坐下,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一阵脚步声后,清脆响动扣动房门。
陈安慢条斯理端起茶水,轻轻倒上两杯热茶,一杯推向对面,一杯自己留下。
当他抬起茶杯时,房门轻响一声,门闩被震断,一名身着短打的白牛族蓦然冲向陈安。
可不等他动手,一杯水便宛如利剑,朝他脸上轰然砸去。
噗,噗……
连续两声闷响,突然冲入的白牛族已经倒在地上,脸孔被水剑刺穿,黑洞洞的孔中透出森白骨茬,鲜血和白色物质在地上缓缓蔓延。
陈安握着杯子轻挥,将杯内茶水倒干的同时,两扇门也被微风扶着,缓缓闭合。
又过了两分钟左右,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进来的,是一头穿着长衫的白牛族。
他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尸体,径直坐到陈安对面。
“牛鹿,你倒是客气。”
来人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冷却的茶水,毫不客气端起就喝。
他将茶杯砸在桌上,单手覆盖在杯口,看向陈安似笑非笑。
“可惜,你不知道自己杀的,是谁的人。”
他将手移开,茶杯已经碎成齑粉,而桌面没有一丝破损,就连裂纹都没有。
“说完了吗?”
陈安面不改色,轻轻喝了口茶水,淡漠看向对面。
白牛族嘴角笑意凝固,腾一下站起身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知道。”陈安放下杯子,点了点头,嘴角也拉起一丝弧度。
“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白牛族怔了下,陈安双指在桌上一捏,一块木片被扣下,薄薄一层,只有指头宽,浑身平滑。
他轻轻捏了下手中的木片,细细把玩。
对面的白牛族退了两步,凝重看着陈安。
陈安猛然抬头。
“可哪怕是白景衡当面,也不敢这么威胁我。”
话音刚落,白牛族表情惊骇,转身就想冲出房间。
可他的脚步刚动,一缕细细的鸣叫,就已经从他面前飞过,重重撞在房门上,粉身碎骨。
白牛族往前踉跄两步,栽倒在地,正好砸在之间那具尸体身上。
他的脖颈上,有一个小孔正往外渗血,从缝隙中,可以看见下方的地板。
“可惜了,才坐了一会儿,就得换地方。”
“这房钱花的真不值。
陈安站起身走出房间,还顺手拉上房门。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两具尸体散发着最后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