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剑阵之后,或许还有血老魔的狙杀,他不敢赌。
唯一的方法,就是杀死这两人后,再想办法杀回白牛族营地之中。
到了那时,即便是血老魔,也不敢说轻松追击他。
陈安和教官分别站在两侧,他的口中穿着粗气,战斗至今,包括维持剑阵所需,他的灵力已经消耗近半,身上衣服更是碎裂成一片片布匹。
他索性撕去衣裳,露出被血染红的赤金色上身。
教官的状态也是类似,相较于陈安不同的是,他身上是纯白色的,宛如穿戴着一副白色的坚硬骨板,眼睛赤红,一转不转紧盯着对面的白洪,不让对方从自己眼中离开分毫。
“两个疯子!”
白洪再一次杀向陈安。
陈安脸上冷笑,这是将他当做软柿子捏了。
又是白光闪现,一柄崭新长剑出现在白洪厚重,剑锋上带着白芒,朝着陈安劈砍而来。
利剑带起呼啸,同陈安暗金色的拳锋再次砸在一处。
剑刃卷曲,拳锋暗淡,一阵冲击波自两人交锋出传荡开去。
“又是这招。”
陈安心中好笑。
新的长剑,白洪已经掏出五六把了,也不知他还有多少库存。
更让人他惊讶的是,这些长剑的强度,竟然都是超凡巅峰,同他淬炼过后,想要送给父亲的那三柄飞剑类似。
可在这时,又是一柄长剑出现。
陈安猛然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去,却发现方才拳锋交接的那柄长剑,竟猛然碎裂,一片片碎片朝着陈安方向飞来,化作一片剑雨。
他赶忙散去拳锋之上的暗金色傲骨金身,金色皮肤攀上了赤膊的上身。
噗噗噗……
一片片锋锐碎片刺入陈安皮肤之中,陈安也不断倒飞,借此卸力。
白洪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这一招,他早已筹备多年,原本是防止在妖魔领地内遇见教官而使用的,数十年以来,还是首次面世。
他正要追击,身后拳风传入耳中。
白洪顺势转身,手中长剑碎裂成一片剑雨,在灵力的推动下,朝着教官方向杀去。
叮叮叮!
同落在陈安的傲骨金身上完全不同,教官的白色骨板上,只是留下一道道印记,未能刺入他体内。
“怎么会!”
白洪惊愕道。
在他的预料之中,即便教官能够应付自己的攻击,也应该受伤才对。
可对方竟只是单手捂脸,没有丝毫理会。
“百年过去,我的实力虽然未曾再次回归传说,可你以为,我也在原地踏步吗?!”
最后一个字,教官猛然暴喝,白洪在这声巨吼中短暂愣神。
教官顺势捏起一片掠过身旁的随便握在手中,以掌心推砸。
白色皮肤褪去,碎片上的剑锋一半刺入血肉,又被骨骼卡出,而另外一半,却是骤然扎入了白洪体内。
一道贯穿两侧腰腹的伤口出现,血液喷涌,白洪脸色骤然苍白。
他想要退避,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有数不清的飞剑出现在两人身遭十米开外,不断飞舞,带着令人不安而烦躁的嗡鸣。
剑阵再次组成,陈安放下手臂,看着远处完全由剑光组成的圆球。
“教官老师,你一定要赢啊……”
这场战斗持续到现在,已经接近了尾声,即便是陈安,也不知道到底会鹿死谁手。
眼下这一幕,并非他不愿意再同教官并肩作战。
完全就是教官在开战之前,就已经同他商量好的。
按照教官当时的说法是,‘你帮我找一个重创对方的机会,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最后能够设置一个牢笼,将我和他关在一起。’
当时说道这里的时候,教官脸上难得浮现一丝轻松的笑意。
“若是我死了,你便杀了他帮我报仇,若是他死了,我便亲自报了仇。”
那是赶到战场前的一个月夜,教官站在灰色的云彩之间,身影若隐若现,好似随时都会消失。
“……好”
……
……
残阳如血,教官慢慢直起身子。
他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悲伤。
短短数天时间,接连痛失妻子和儿子,又接连失去两名好友。
他想不到这是为什么。
明明是一个不算困难的任务。
他更不明白,一个传说强者,为什么要做这种刺客一般的活计。
对方又不是为了他们绑架到的大人物而来,难不成只是为了杀他们一群超凡?
教官不知道的是,白洪做这一切,完全是兴趣使然。
只是在路上撞见了,这位白牛族新秀蜕变而出的白牛族高层,便起了刺杀的心思。
夕阳之下,火焰燃烧了起来。
教官脸上的血水已然凝固。
他的气息变得极度虚弱。
因为魂魄不稳,离体后便会逐渐消散,他直至将自己一只眼睛后的魂魄完全采竭,这才完全放弃寻找妻儿灵魂的可能。
两名好友的灵魂,也是一样的状态。
根本找不到,好似完全不存在一样。
终于,火光随着天光消散,四罐骨灰,被教官捧着离开。
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直至回到人族,被防守边疆的战士发现,他才被护送回了战神小队的总部。
半个月后,人族最后一支超凡战神全员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死战城外的四座枯坟,训练营中始终如一的总教官。
……
……
剑阵逐渐散去,两族超凡的战斗也逐渐停歇。
所有超凡都分心看着中心战场那片灰雾散去的剑阵。
飞剑的追逐逐渐听写,化作一圈圈排列着围绕在陈安身遭,将他衬托的宛如剑仙一般。
若是上半身穿着衣服,而不是一副插满长剑碎片的模样,就更像了。
不过,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没在陈安身上停留。
距离陈安数十米外,一具血人正抱着手中的尸体啃咬,撕扯,形同野兽一般。
扒皮抽筋,吃肉喝血,或许就是这幅模样。
血水覆盖之下,是满是裂纹的骨板狰狞异常。
白洪已经咽气了,半边脸被教官生撕成了碎片,直至死去,他的眼中依旧残留着惊惧。
或许他也没想到,被拘束在斗场之中的下场,竟是如此恐怖。
他身上的衣衫,不乏飞剑留下的痕迹。
直至最后一刻,他都在试图逃离周围的剑阵,而并非同教官生死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