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秋一听妙音有办法对付贪得无厌的姨母跟表妹就忙道;“不管什么办法,哪怕是有些危险也无妨,你快跟我说说。”
妙音微微颔首;“对于黄姨娘而言你就是她的逆鳞,如果让她亲眼看到你被她一直在意的人伤害,你说结果会怎样?”
秦素秋先是一愣,旋即就明白了妙音的意思;“我很了解我姐姐的秉性,她在对自己娘家人上是有些糊涂,她可以拿着我的新衣裳新首饰去补贴我姨母跟表妹,然而若她们伤害我,自然她会立刻翻脸的。”
妙音道;“我的法子就是设法让你姨母或者表妹伤害你,然后让黄姨娘看清楚那对母女的真面目。倘若这件事你出嫁前不解决的话等你出嫁后黄姨娘非得被那对母女给榨干了。黄姨娘没有儿子,你出嫁了不能随时照顾,她手里若无一些过河钱那是不成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该如何做了,这件事得从长计议。”秦素秋是个很通透的女子,经妙音稍微一点拨她就能举一反三,如常妙音也就不必多言了。
从国舅府归家时已是向晚时分了,妙音进府后没有回自己的听雪居而是去了林少白的院子。
此刻林少白刚好归府正在更衣。
更衣毕林少白就忙从里屋出来,看到妙音在跟木槿说话他就没有打扰,等二人说完话他才开口;“音儿这是外出刚回来吗?”
看到妙音把新做的冬衣穿上,而且头面也是崭新的,故此林少白才断定她是外出归来。
妙音仰头朝自家兄长嫣然浅笑道;“哥哥好眼力啊,我的确是外出刚归来,我去秦府了,看了素秋表姐的嫁衣,甚是好看,等成亲之日我保证哥哥看了身着嫁衣的素秋表姐必然会被迷晕过去。”
林少白一脸向往道;“原本我就对那日甚是期待,听音儿这么以说我期待之心就更甚了。”
妙音笑道;“如此那哥哥就祈祷时间过的快一些,那你就早早抱得美人归了。”
林少白微微叹息道;“光阴怎会因为人之期待而变化呢,反正就是这二十多天了愚兄等得。”
“哥哥,倘若你和素秋表姐今生有缘无份你会怎办?”虽然林少白不明白为何妙音会突然问的这般扫兴,然他还是认真回答;“倘若我和秋娘果真是有缘无份,我的心注定就空了一块儿,我不可能为了秋娘终身不娶,而我往后娶的妻子比秋娘温柔美丽,她也无法取代秋娘在我心里的位置。”
听完林少白的这番肺腑之言妙音深深庆幸,庆幸自己当初过段的入宫请皇后为他们二人赐婚,若是迟一步后果可想而知。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底。
十一月二十五是贵妃的芳辰,作为帝后养女,准太子妃的妙音自然要入宫亲自给贵妃拜寿。
早早的妙音就准备好了贺礼。
贵妃是二十五的生辰,妙音二十四就入宫了。
她依旧住在自己昔日长居中宫时的寝殿安歇。
跟妙音入宫的是墨竹和白苏。
墨竹沉稳,白苏做的一手好美食,这二人都依照妙音的意思穿上了上月底寿王送到府上的好皮子做的披风。
寿王给的那可是裘皮,而是难得一见的白狐裘皮,作为丫头竟然用如此名贵奢侈的裘皮披风甚是眨眼。
跟着李昭仪学医术的紫苏依旧每日去清宁阁。
妙音来的时候紫苏正在清宁阁,等她回来后妙音就忙询问学习境况。
紫苏忙如实道;“回郡主,李娘子说奴婢再跟她学习一个来月就能出宫服侍您了。”
妙音欣慰道;“如此甚好,怼了李娘子最近可好?”
紫苏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李娘子有身孕了,但还不满仨月,故此娘子不许声张。”
得知李昭仪有了身孕妙音甚是意外;“李娘子的身孕多少日子了?”
“俩月多了。”紫苏如实道。
妙音微微点点头,别的她就没有再多问。
妙音记得很清楚前世李昭仪自始至终就只有赵元佑这么一个孩子,没想到今生李昭仪竟能再次有孕,若李昭仪能再生个皇子,那她就可能坐上四妃还空悬的淑妃之位,如此赵元佑的身份也能跟着水涨船高。郡王跟亲王还是有很大去别的。
都说母以子贵,何尝不是子以母贵呢?
古往今来多少皇子皇孙是否得到帝王的恩宠靠的不是他们自身的资治,而是他们的母亲是否得宠,若母亲得宠,那么他们自然会因此得到父皇格外的偏爱,地位自然就会被拔高,同样若他们的母亲恃宠或者不得宠他们纵然再才华横溢也得不到父皇眷顾,所以母子之间速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陪着秦皇后用罢了午膳后妙音就溜溜达达的去了清宁阁,她过来时李昭仪正在小憩,妙音没有打扰,而是安静等待了片刻,很快李昭仪就起来了。
看到妙音来看自己李昭仪显得甚是欢喜;“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娉婷了,又长高了。”
妙音谦然一笑;“李娘子说笑了,我哪有长高啊!”
李昭仪笑道;“你自然是觉不出来的,不过看你小脸有些憔悴,莫不是最近身体不适?”
妙音道;“多谢娘子关怀,我最近一切都好,许是这几天夜里观书没有怎么睡好,故此才脸色有些不大好。”
得知妙音夜里观书迟睡李昭仪就微微蹙眉;“你又不考状元,何必如此用功呢。女儿家还是要多睡一些,这样面色才会饱满,人也精神。我让紫苏从御医院取来了你的脉案,娉婷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
听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妙音立马警觉起来;“娘子有话但说无妨,我能承受的住。”
李昭仪温柔凝视着妙音的眼睛然后让她把手给自己。
李昭仪为妙音把脉毕,然后徐徐道;“你的身子虽然天生属寒但只要用医药调理便可,日后不会影响生育,通过脉案的记录跟我此刻给你把脉的情形来看你的身体是近一年多来被人在吃喝里做了手脚,导致你的体寒更甚。若长此以往的话你往后注定不能做母亲了,而且还会导致月事不再准时。”
李昭仪的话让妙音的脸色变得甚是苍白;“这一年多来刚好是我从宫里搬出去回到林府的日子,昔日我住在中宫姨母都会让专人负责我的吃喝,她知道我体寒,为空我日后向她一样生育有亏,故此在我的吃喝上格外仔细。我在宫里自然是没有人在我吃喝里做手脚,如此以来那就是林府中人所为。”
妙音一下自想起了老夫人跟二房人的打算,如果父亲的身世没有被揭穿,那老夫人继续在慈心堂享清福,那二房也悠哉游哉过着他们的日子,将来不管是谁当太子自己都是太子妃,若太子妃不能生养,太子自然要纳妾生养,林玉容也就能借此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爬了。
不管是太子妃还是皇后若无嗣便是枕边人以及在天下人面矮了一头。
妙音觉得自己前世不能生养是贵妃在做手脚,如此可见早有人在贵妃之前已经开始对自己做手脚了。
李昭仪心疼的看着妙音安慰道;“娉婷,往后你的饮食起居要格外仔细,等下我会依照你的身体状况开一个方子,你坚持吃半年,期间紫苏也回到你身边了,她是个很聪慧灵巧的丫头,我已把自己毕生所学倾囊而赠,有她在你身边我便宽心了。”
“娘子真的有把握让我将来能顺利生养吗?”妙音小心翼翼的问。
她很清楚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膝下无子的凄凉,秦皇后就是最好的前兆。
李昭仪郑重其事的回答妙音道;“一切还来得及,只要你按照我开的方子调理,今后在衣食起居上注意即可,另外就是不要太早的失去自己的处子之身。说句不合时宜的当年皇后娘娘若晚一些嫁给官家兴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秦皇后母仪天下,被今上恩宠备至,然而她没有一子半女,膝下凄凉可想而知。
旋即,李昭仪就让艾叶准备笔墨,然后写了一张药方给妙音。
等李娘子写完药方后又对妙音叮嘱一番。
等墨迹晾干妙音把李昭仪些给自己的药方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妙音还没有恭喜娘子再次有孕呢,如此三哥就有伴了,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好。”妙音望着李昭仪那张饱满温润的面庞由衷的说。
李昭仪轻轻抚了一下自己还十分平整的小腹道;“但愿孩子能平平安你的。”
妙音忙道;“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娘子宽心,我听说女子若孕内心神不宁对腹中胎儿不利,故此娘子当宽心。”
李昭仪微微颔首。
妙音从李昭仪寝宫盘桓了小半个时辰。
回到中宫得知今上在凤仪阁妙音就忙过去请安。
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面圣了,妙音承认自己还是很挂念今上的,在宫里那些年他像父亲一般疼爱自己。
既然自己重生让很多人命运悄悄发生了改变,妙音希望今上的命运也能改变,让他能活的再久一些,如此就能多陪陪皇后。
妙音过来时秦皇后正在亲手给今上点茶。
本朝点茶甚是盛行,不管是深闺妇人还是文人雅士若能点的一手好茶,那都会让人刮目相看的。
若到了春上许多文人墨客们都会在一起斗茶,所谓斗茶就是一起比赛点茶,看谁点的茶汤花好,茶汤白。
为了衬托茶汤的莹白如玉,故此黑瓷茶盏甚是流行。
莹白如玉的茶汤盛在墨玉色的黑瓷茶盏里亦是显得越发的晶莹如雪。
秦皇后不光弹得一手好琴,她点茶的技艺也是一流的。
秦皇后点出来的茶汤莹白如玉,晶莹剔透,放在墨玉盏中,看着就赏心悦目,吃起来那是口齿留香。
妙音来的时候秦皇后点茶即将进入尾声。
“音儿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许久没有见到妙音了故此今上亦甚是喜欢;“快平身吧,你来的正是时候,跟朕一起品尝你母后点的茶。”
虽然当初因为不当太子妃之事与今上在御书房闹的不欢而散,然今上并没因此而对妙音心生不满,他对妙音一如既往的慈爱恩宠,如沐春风。
看到今上对妙音一切如旧秦皇后也就宽心了,很快茶就点好了。
秦皇后亲手把一盏新茶送到今上手边;“官家请用茶。”
今上温柔的朝秦皇后颔首,然后就把茶接过,先靠近鼻尖闻了闻,然后才开始品尝。
吃了半盏茶后今上才开口;“还是卿卿的茶让人吃起来心旷神怡啊,今日朕与欧阳爱卿在御书房里闲聊就说起了茶艺来,朕知他茶艺不俗,故此就命他点茶,他点的茶的确不错,然而跟皇后的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官家谬赞了,妾的茶艺怎能跟欧阳相公相比呢,欧阳相公可是一代大家!”秦皇后对欧阳相公甚是敬重,欧阳相公只要出了新词或者文章她都要马上寻来拜读。
早年今上准备实施新政,当时还是礼部侍郎的欧阳相公也在新政官员之列,而后因为守旧派的从中作梗今上最终不得不罢了已经初见成效的新政,从范相公起一大波新政官员都被罢免,速来不问朝政的秦皇后却找机会为新政官员们求情,那个时候她还是秦贵妃,只有她甚是爱惜欧阳希文的才学,故此才越了界。
因此秦皇后被归与新政党一派,等守旧派回归后秦皇后没少被为难,多亏今上极力袒护。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被贬的新政官员们陆续回到朝中,范相公早以驾鹤西归,欧阳希文也最终坐上了相位。
今上盛赞自己的茶艺胜欧阳相让秦皇后甚是欢喜,但面上还是谦逊至极。
说完了点茶之事今上就把目光看向在了默默吃茶的妙音。
许是感觉到了今上灼热的目光妙音下意识的举眸,正好跟今上相视,那双眼睛依旧温柔如水,璀璨如星,然却是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