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以为自己会自始至终对寿王恨的彻底,恨的干脆,可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对寿王的恨意已跟刚刚重生归来时不同了。
她发现自己从始至终对寿王都不甚了解,她很想弄清楚前世今生你究竟是否初心如一,她想弄清楚前世你对我为何从缠绵悱恻到冷酷无情,他的温柔缱绻他的绝情薄幸如两只手不停的在撕裂妙音的心,使得她对寿王的恨变得不那么干脆,甚至恨他的同时自己的心还会隐隐作痛。
见妙音垂眸不语寿王轻轻抓住她精致的小下巴;“娉婷,我自始至终爱慕的人都是你,当初我收买心水给我当耳目也不过是想要随时知晓你的喜怒哀乐,若早知那样做会让咱们的关系决裂那我必然不会,我知道这都是事后诸葛亮。我知道咱们回不到过去了,但我爱慕的人还是你,我只要想到你将来要跟三弟朝夕相对我就会发疯,我恨不得杀了他。”
寿王的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顿时射出骇人的杀意来。
接着他捏着妙音下巴的手力道加大;“娉婷,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下巴的疼痛让妙音禁不住蹙眉;“赵元亨,你快松手,咱们不可能一如既往了,你要好好待心语姐姐,我会跟三哥举案齐眉,如此岂不是很好吗?”
听到我会跟三哥举案齐眉这句话顿时让寿王情绪失控他松开捏着妙音下巴的手接着把她的双臂抓住,然后微微用力整个人就落在了他的怀里;“赵元亨,你松手你——”寿王一手把妙音的娇躯束缚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别喊,除非你想要毁掉你自己还有我。”
寿王的双眼变得越发的凶恶,宛如在荒野里饥饿很久的狼,他的穷凶极恶让妙音不免芳心发颤。
“娉婷,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属于别人!”寿王的手从妙音唇上挪开接着他炽烈霸道的唇就落了下来,他把妙音紧紧地束缚在自己的怀抱,让妙音完全动弹不得,成了任其宰割的小羊羔儿。
寿王疯狂的吻着妙音的唇,贪恋着她甜美的味道。
眼看寿王就要发狂妙音突然想起了自己头上那支带了毒暗器的羊脂玉簪,不过她终究还是犹豫了,不是不忍伤害这个对自己无礼的男人,而是不能伤害他,这是在有间酒肆。
妙音狠狠的在寿王的胳膊上咬了一口,疼的寿王闷哼了一声,他解妙音衣裙的动作下意识的停止了,接着妙音又狠狠的咬了寿王第二口,疼的寿王再次闷哼。
妙音接着做了个咬舌的动作;“你若再对我无礼我就咬断自己的舌头,若你不相信可以试试看。”
妙音的威胁寿王怕了。
他知道他深爱的女子是个刚烈,桀骜不驯之人。
他知道自己用强的是得不得她的。
“你在为赵元佑守身?”寿王冷冷的问,他吐出的每个字都透着袭人的寒气跟刻骨的恨意。
他恨他恨怀里人跟自己离心,他恨那个病秧子赵元佑抢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本以为自己可以江山美人两不误,,万万没想到江山未得美人先失。
妙音傲然迎上寿王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是为他守身如玉,他是我的夫婿,你若敢动他我就会跟你同归于尽!”
她的话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入寿王内心最柔软的部分,顷刻间他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自被抽走了一样。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挣脱自己束缚的人决绝离开,那一道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他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妙音仓皇的逃离了有间酒肆,墨竹跟薄荷原本是在酒肆一楼等着的,知道妙音跟康王吃酒不会出什么事情,今天酒肆里请来了开封城名头很大的说书先生正在讲《太平广记》里的一段关于人妖之恋的故事。
还是薄荷眼尖发现了从楼上冲下来的妙音,她忙拉了墨竹追妙音到了外头。
回到马车上薄荷跟墨竹才知晓适才在楼上雅间发生的事情。
薄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郡主,让奴婢去好好教训教训寿王那个登徒子。”
妙音道;“不必了,我有法子对付她,我现在就入宫去。”
没有更衣妙音就直接入了宫禁。
入宫后妙音没有直接去中宫见秦皇后而是直接够本当今圣上的御书房。
妙音来的时候今上正在御书房见欧阳相公跟韩参政,她就到偏殿候着。
约摸一柱香后两位大人才出了御书房,路安吉一边给今上添茶一边禀报道;“官家,娉婷郡主正在偏殿候着呢,适才郡主过来的时候您正在见二位大人,故此奴才就先把郡主安排到了偏殿。”
得知妙音来御书房觐见今上不免有些意外,他知道妙音是个甚有分寸的人,若无要紧事断然不会到御书房来。
思虑片刻后今上就让路安吉引娉婷郡主来见。
功夫不大妙音就被路安吉领到御书房。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到妙音穿戴有些不整齐而且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眼角还有泪痕后今上忙先让她平身接着便问;“告诉父皇谁欺负你了?”
妙音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求父皇作主,二哥他他——”
话未出口妙音已然泪如雨下。
今上瞬间就明白了,他忙走下丹墀轻轻把妙音搀扶起来;“告诉父皇你二哥如何你了?放心,朕会为你作主的。”
稍微平静了一下后妙音才开口;“回父皇,二哥假借四哥之名约儿臣去酒肆吃酒,他对儿臣说了甚多轻挑之言,接着他就对儿臣动手动脚,父皇若不信可以传他入宫来一问便知,他身上有儿臣情急之下留下的痕迹。父皇若不能为儿臣作主那儿臣只有一死了之。”
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今上的面色已经变得铁青,他没想到寿王竟然做出如此出格之事,他禁不住再次端详起在自己面前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妙音来。
今上的眼神让妙音有些后背发寒,稍微沉吟后今上才淡淡开口;“你先去你母后那里吧,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语毕,今上就回到了丹墀之上。
待妙音告退后今上就让路安吉传召寿王即刻入宫,与此同时还让内侍去章华宫传贵妃前来。
贵妃先寿王一步到了御书房。
寿王跟胡心语大婚在即贵妃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这个时候被今上传召御书房她本以为是好事,故而特意打扮了一番。
原本今上的心情就不好故此看到花枝招展的贵妃后更加的烦躁,贵妃跪在丹墀之下良久今上才让她平身。
贵妃平身后今上亦是对她不发一言,御书房的空气陡然间变得稀薄了不少。
“官家把妾传来怎不跟妾说话,莫非妾做错了事惹您不欢喜了?”贵妃小心翼翼的问。
今上的手压了压面前的白玉镇纸,然后举眸瞥了站在丹墀之下的贵妃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去。
只是一眼贵妃已经感受到今上龙颜不悦,而且是甚为不悦,如此她也就不敢多言了。
侍奉圣驾二十余载贵妃对今上的脾气算是很了解的。
隐隐的贵妃有些不安。
一盏茶后寿王到了御书房。
看到儿子后贵妃的心就更加不安了,难道儿子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寿王跪在丹墀之下,神色如常。
今上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龙案;“你可知罪?”
“父皇,儿臣不知自己所犯何罪,还请父皇示下。”接着贵妃也跪了下来;“官家,寿王犯错是小您的龙体康健是大,您——”
还没等贵妃把话说完就被今上厉声喝止;“朕跟寿王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贵妃吓的连忙垂下眼帘,适才今上的话明显有些重了,速来温和宽仁的他甚少会对身边人如此。
“父皇,儿臣不知自己所犯何罪。”见寿王还不肯认错今上的面色更加难看了;“朕问你半个时辰之前你身在何处,见了谁,做了甚?”
半个时辰之前?
瞬间寿王心中了然,他没想到妙音竟然如此狠心,竟然来父皇面前告状,如此可见她对自己真的是绝情了!
一瞬间寿王觉得自己的心置于一个冰窟窿当中,冷的他仿佛失去了知觉。
原来自己深爱的娉婷真的绝情了,原来自己和她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原来自己和她真的桥归桥,路归路了!
原来她对自己的决绝不是说说而已。
寿王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他用力朝上叩首;“父皇,儿臣知罪,儿臣知罪,恳请父皇责罚。”
寿王竟然直接就认罪了今上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抄起面前的白玉镇纸直接砸向了跪在丹墀之下的寿王,那白玉镇纸直接砸在了寿王的额头上,顷刻间血光飞机,他原本是可以躲开的,但他没有。
接着寿王就晕了过去。
贵妃被适才的一幕给吓的六神无主,她没想到宽厚仁慈,对寿王格外偏爱的官家竟然拿镇纸砸人,而且是砸他最疼爱的儿子。
侍奉在一旁的路安吉也被刚刚今上的举动给吓着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寿王已经被砸昏了,那陪伴了今上快二十年的白玉镇纸已碎落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