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二房这半年来坏事连连,林玉蓉的出走已经快两个月了,至今音讯全无。
孙氏因为女儿的出走被林二老爷彻底厌弃了,原本林少堂的婚事是打算在这年腊月办的,然而出了林玉蓉这档子事也就暂时搁浅了。
原本林二老爷既希望与郭采薇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小郎君也好给二房冲冲喜。
眼看郭采薇的胎要四个月了,可肚子一直都不显,郭采薇有些着急了,她身边伺候的人包括郭夫人也着急,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郭采薇的月事来了,有孕在身何来月事?本以为是见红了吧?
郭采薇忙让自己的心腹丫头半夏去找大夫,很快大夫就来了,与此同时孙氏和秦素秋也先后过来了,她们说听到了动静过来瞧瞧的,自然郭采薇明白她们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她们巴不得自己流产呢。
大夫来了后就给郭采薇把脉,等把脉毕大夫很认真严肃道;“林三奶奶,您没有怀孕啊,您这是来了月事而已。”
大夫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着了,自然不包括秦素秋,可秦素秋也要装作惊讶不已;“不会是真错了吧,弟妹她的的确确是有身孕啊,如今都快四个月了。”
郭采薇身边的侍女小满的脸色顿时不好了;“你这庸医,我家娘子明明有了快四个月的身孕你竟然说她没有身孕,而是来了月事,简直是荒谬极了!”
大夫一边提起放在地上的药箱一边淡淡的说;“既然诸位不相信老朽的医术,那就另请高明吧,老朽行医数十载难道连月事跟孕事还分不清吗?”
见郎中要走孙氏忙拦住他;“陈大夫请留步,陈大夫不是头一次给府上看病了,你的医术自然是毋庸置疑的,究竟是孕事还是月事我看有些人心里头最清楚。”
接着孙氏就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把二老爷和三少爷请过来。
“婆母,这是何意?难道你是觉得媳妇在撒谎?”郭采薇冷冷质问道,不等孙氏开口她继续步步紧逼;“若说撒谎我看也是婆母在撒谎,莫非这位陈郎中是被婆母收买下的?婆母是怕怕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长大对吗?”
不想卷入纷争的陈郎中忙不迭对孙氏道;“林夫人若没有要看诊的意思那老朽就先告辞了。”
陈郎中真的要走孙氏自然不好去拦的。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看戏的秦素秋开口了;“我看不如让叔父去请个郎中给三弟妹瞧瞧,真的是有孕还是月事不就了然了,我相信叔父最是公正,断不会帮着其中一头扯谎,二位意下如何?”
郭采薇道;“就依大嫂的意思办。”
孙氏见郭采薇不怕,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功夫不大林二老爷和林少华就过来了,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林二老爷忙打发贴身小厮去请个妥帖的郎中来。
开封城最不缺的就是郎中,功夫不大林二老爷身边的小厮就请来一位经验丰富,两鬓斑白的郎中。
这位郎中给郭采薇诊脉后得出的结论跟之前那位是一样的;“林三奶奶没有身孕,你是来了月事,不过你的月事不调,老朽给开个方子吃上个把月就调理好了,月事调好了就可能怀上孩子了。”
连续两位郎中都言之凿凿的说郭采薇没有怀孕,这下郭采薇可傻眼了,自己明明有身孕的;“你这个庸医,我明明已经有了快四个月的身孕怎会没有呢?莫非是小产了?”
郎中的手微微捋了捋自己那灰白色的山羊胡道;“林三奶奶莫非是糊涂了不成,你月事不调,气血亏虚怎么可能有身子呢?老朽行医数十载这点道行若还没有的话安能在医者如云的开封城混的下去?”
“老爷,我看就是郭采薇在欺骗咱们,她自己根本没有身孕却谎称有孕,把侍妾晚霞肚子里的孩子害死却栽赃在了我的头上,那宋婆子已死死无对证,可她的两个女儿还在,宋婆子的大女儿初一已经把什么都招认了,我知道仅凭初一一个人的说辞老爷和三郎自然不相信我,故此才没有把这件事禀报给老爷知晓,,没想到郭采薇这里就出了这档子事儿。”既然找到了把郭采薇彻底搬倒的机会孙氏自然不可能就此放弃,她恨郭采薇入骨,巴不得就此把对方给踩入泥潭。
孙氏的话音未落秦素秋开口了;“叔父,侄媳看三弟妹假孕还有晚霞落胎之事当好好查查,我一直不相信婶娘会去害晚霞肚子里的孩子,因为那对于婶娘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叔父明鉴!”
孙氏对秦素秋在这个时候替自己说话是感激的,尽管她知道对方未必真的是出于好心。
一直没有吭声的林少华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这件事就请大嫂多操心吧。”
林二老爷思存片刻也赞成了儿子的主意,既然孙氏和郭采薇都有问题,那就只能由秦素秋这个林家长房媳妇来把整件事情理顺,在这个时候秦素秋自然是谁也不偏袒的。
让大房插手是无奈之举,可是除了秦素秋外没有更合适的人插手此事了。
如此秦素秋就拿出了女主人的派头来,她先让寒露去把宋婆子的女儿初一带来。
初一到了后自然是秦素秋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若不是三奶奶拿着我和妹妹十五在林府的差事要挟的话我娘断不可能给晚霞的吃食里做手脚害她落胎。如今林家二房是三奶奶在当家,而我们娘仨是二房的若不听三奶奶的话我和十五就可能被卖掉,没办法我娘才舍了良心做下了糊涂事,然后诬陷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瞎话必遭天打五雷轰,我林初一不得好死!”
“你胡说,你这是在诬陷我,公爹,我绝对没有做这件事,没有!”此刻的郭采薇有些惊慌失措,但他还是努力的让自己面不改色心不跳。
秦素秋对初一道;“我自然不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信了你,初一,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初一道;“回大奶奶,奴婢有,当初三奶奶收买我娘的时候给了一大笔好处,有绸缎四匹,钱一万贯,这些东西都在奴婢那里收藏者,其中有一匹绸缎是八月节的时候王妃娘娘赏赐给三奶奶的,上头修着蔷薇花,据奴婢所知王妃娘娘八月节赏赐给府上诸位女主子们的绸缎都不同,大奶奶的绸缎绣的是兰花,给三奶奶的绸缎绣的是蔷薇花,给夫人的绸缎绣的是牡丹花,二位小姐的绸缎分别绣的是芙蓉花跟向阳花。”
秦素秋忙吩咐侍女寒露去初一的房间里找寻证据。
很快东西就拿来了,钱一万贯已经被初一姐妹花去了一些,而那四匹绸缎还纹丝未动,其中一匹便是绣着蔷薇花的苏段,也是这四匹绸缎里头最好的一匹。
八月中秋妙音依次赏赐给林府诸位女眷们六匹绸缎,都是上好的苏段,林府上下都知晓。
尽管东西在眼前了郭采薇还是不肯承认;“王妃娘娘赏赐我的六匹绸缎我一匹都没有使,眼下还在库房放着,若是诸位不相信的话就请大嫂带着我身边的贴身侍女小满亲自去库房一探究竟。”
秦素秋便随着小满到了库房,绸缎的确见到了,但却少了一匹。
明明六匹绸缎怎么会少了一匹呢?而少的那一匹恰恰就是从初一房间里搜出来的。
郭采薇确定当初自己收买宋婆子的时候是给了四匹绸缎,但都是普通的段子,自己怎么可能舍得把宁王府出来的段子用来收买宋婆子呢?
自己怎么可能那么愚蠢?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有人偷了我的那匹段子去,有人——”没有等郭采薇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就被林少华一个大耳刮子忽了回去;“郭采薇,我没想到你的心肠如此歹毒,晚霞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何愁何怨啊?你要害他!”
想到那是跟爱妾晚霞的第一个孩子竟然就这么没了林少华的心里头怎一个痛字了得!
之前以为孩子是被孙氏害的,他自然不敢朝嫡母明着如何,然而得知晚霞的孩子是被郭采薇害的,而郭采薇自己根本没有怀孕,这如何不让林少华火冒三丈?
自己的冤屈已经被洗白了孙氏的腰杆儿瞬间就挺直了;“老爷,郭氏诬陷我这件事算是查清楚了,那么她假孕之事是不是?”
“我没有假怀孕,我没有!”郭采薇捂着被林少华打的红肿的腮帮子大声替自己澄清,明明孩子在自己肚子里,怎么就没有了呢?
郭采薇不甘心,她提出要请最早诊断自己有孕的那位胡郎中来作证。
林二老爷依了她的请求,不过去寻胡郎中的小厮很快回来了,那位郎中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药铺也已经换了主人。
眼下郭采薇可真的是百口莫辩了,那个郎中半月前就不见了,而半月前自己还让他诊过脉,他信誓旦旦的说孩子长的很好,通过脉象可知七八成是个男胎,自己还赏了他五百贯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