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小心翼翼的看了公主一眼,她知道公主和荣平郡主还是没有冰释前嫌,其实荣平郡主是想跟公主和好如初的,但公主始终难以释怀当年那件事。
表姐妹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就因为一个秦二郎让这姐妹二人有了难以消除的芥蒂和隔阂。
趟若公主没有嫁给秦二郎,但又觅得如意郎,兴许她也就释怀了荣平郡主抢秦二郎那件事了,但偏偏她被自己的父皇下嫁给了平庸木纳的李玮,夫妻不谐,形同陌路。
当初公主跟李家人闹翻,然后夜叩宫门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之后她与内侍梁怀吉不合时宜的情感纠葛让不少人知晓,公主竟然喜欢上了个太监,一时间成为大家的笑谈。
公主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淡淡的对妙音道;“我带绾绾从后门走,我不想见到荣平。”
“姐姐,时至今日你难道还没法园凉荣平姐姐吗?”妙音知道自己明知故问,可她还是把不该问的给问出口了。
公主凄楚一笑,然后一脸坚决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荣平的,我知道荣平也是你的好姐妹,你夹在我们之间甚是为难,你希望我们俩和好,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罢了罢了,我让白苏送你从后门离开。”妙音扶着公主的手送她出了关雎阁,然后由白苏送公主一行从王府后门离开。
旋即,妙音把荣平郡主母女迎进关雎阁。
荣平郡主的身孕已经很明显了,跟在她身边的秦千寻出落的越发俊俏可人了,一身胭脂红的衣裳穿在小丫头身上显得皮肤格外白皙。
看到妙音从里头迎出来远远的秦千寻就朝她跑了过来;“表姑母,寻儿好想您呀。”
妙音笑着抱了小丫头一下;“我也很想你寻儿呀,过了个年寻儿又长高了一些。”
小孩儿都喜欢被夸长高了,果然秦千寻在听到夸她长高了后笑的灿烂明媚。
荣平郡主笑着对妙音道;“这孩子啊就惦记你这里的好吃的,老早就念叨,若不是这几日府上宾客多我走不开的话自是早带她来你这儿解馋了。”
妙音笑盈盈道;“我知道寻儿爱吃荷花酥,杏仁豆腐,还有松蘘鹅油卷,早就让白苏准备下了。”
秦千寻一听自己爱吃的点心早就准备下了就忙拉着妙音朝里头走;“表姑母,为了来你这里吃好吃的我早饭就吃了小半碗白粥。”
“你说这丫头成天就琢磨着怎么吃,我是真担心她会长成个小肥姐儿啊!”荣平郡主望着女儿有些圆乎乎的小脸叹息道。
妙音忙开解荣平郡主;“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寻儿还小,等长大一些爱美了自然就在吃喝上克制了。”
荣平郡主;“但愿如此吧!”
妙音和荣平郡主分宾主落坐后银杏和落雨忙奉茶和点心。
荣平郡主就坐在适才公主坐的位置上,丫头们竟还没有来得及把公主用的茶具和点心收起来。
“适才公主来过对吗?”看了一眼那茶具和吃了一口的点心荣平郡主就猜出公主来过妙音并不奇怪,她们是表姐妹,甚是了解彼此。
公主喜欢用汝窑出的天青茨茶具,喜欢吃杏仁酥点心,妙音的宾客里头也就公主爱用这两样。
妙音是个极细心讲究的主人,不同的客人她会给准备不同的茶具和点心。
公主喜欢汝窑烧的天青茨茶具和杏仁酥点心,她自不会用卵白釉茶具和桂花糕招待公主。
卵白釉茶具是荣平郡主喜欢的,桂花糕亦是荣平郡主喜欢的。
再说荣平郡主到王府门外时公主府的马车还停在那儿呢。
妙音如实对荣平郡主道;“适才的确公主在我这里,公主收了养女,她带小姑娘过来认门儿,得知你过来了她就从后门离开了。”
“我知道表姐她至今都没法园凉我。娉婷,其实当年即便我不球母亲替我去官家面前求赐婚于秦二郎,那秦二郎也不可能是公主的。官家早就生了要把她嫁给李玮的念头,为的就是通过公主下嫁来延续李国舅家的富贵。你是知道的二郎读书上进,天资聪颖,不通过恩荫要走科举之路出人头地,他若娶了公主这辈子都只能在朝中当一个富贵闲人,官家惜才,怎会让这样一位早慧少年郎大半辈子就当个无用武之地的闲人呢?”荣平郡主是真的委屈,她始终不认为自己当年先于公主一步求嫁秦二郎是错,她不觉得自己真的欠了公主什么。
“既是往事表嫂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不过我希望你能理解公主,她过的真的很糟糕。”妙音对公主是抱有深深同情的,而荣平郡主如今日子和和美美的,于秦二郎举案齐眉,俩人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第二个孩子不久的将来也会降生。
秦二郎也就收了一个通房丫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女人,荣平郡主的日子过的真的比很多人都舒心很多。
荣平郡主把手里的桂花糕吃完才接妙音的话道;“公主表姐的日子不好过我是知晓的,我也想多关心安慰她,但见了我她会更加不开心,那我也只能对她敬而远之了。你说她收养了一个养女,是李家的还是?小丫头可还伶俐?”
妙音道;“她是从福田院里抱养的,小丫头比我们家小石头小了几个月,生的粉雕玉琢,聪慧伶俐,大了必是个美人胚子。看的出这个孩子的带来让公主舒心了甚多。”
“如此甚好,公主既不愿意和李驸马举案齐眉的,那有这个养女也算是个安慰了。”荣平郡主欣然道。
说了会儿公主的事后荣平郡主不自觉的把话题转到了请立太子上;“如今端王算是众望所归的准太子了,娉婷,你和三表弟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端王坐上那个位置吗?”
妙音听到端王是众望所归的准太子后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就算他被册立为太子又能如何呢?古往今来多少太子没有能把椅子坐热乎了就一败涂地的。”
荣平郡主;“那到也是,就说唐太宗的嫡长子李承乾吧,他可是唐太宗亲立的太子,年少替父皇监国,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位太子竟然最终跟那把龙椅失之交臂了。”
荣平郡主自然希望赵元佑能坐上太子之位,那样的话妙音便是太子妃,大宋明日的皇后,如此秦家的富贵才能继续。
若端王坐上那个位置的话秦家就很难继续富贵了。
“对了表嫂,胡心语最近如何?”妙音一脸好奇的询问。
自寿王坏了事胡心语从寿王妃恢复到了荣安郡主的身份,然后就到了自己昔日的郡主府邸居住,一年多来一直都深居简出的,纵然宫里的各种宴饮她也都称病推辞参加。
听妙音问起胡心语来荣平知道她并非是真的关心;“三妹她一直都深居简出的,你也知道当初我因为没有支持寿王,故此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大不如前了,而心语是个那般争强好胜的人,如今她一败涂地了,自然是不愿意出来见人。母亲希望她早些嫁了,然而开封城里暂时寻不到合适的郎君,故此打算等三月开科取士后从还没有婚配的进士子弟里头寻找一个合适的,出身寒微一些无妨,只要有才华,而且模样清秀周正就好。”
“胡心语可愿意长公主这样安排她的终身大事?”妙音紧着问。
荣平郡主微微叹了口气;“她自然是不甘心的,然今时不同往日了,再说嫁个模样清秀的新科进士也不委屈啊。每次放榜开封城那些有未出阁姑娘的官宦人家不都争先恐后的榜下捉婿嘛。”
荣平郡主一家在宁王府一直待到红日西坠了才回去。
秦千寻还没有吃够宁王府的点心,妙音让人把她还没有吃完的那几样点心都带回去。
小丫头欢欢喜喜的带着自己稀罕的点心被侍女抱上了马车。
“我若能有寻儿这样乖巧可人的女儿就好了。”人早就走远了妙音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来,她是真的稀罕秦千寻这个丫头,聪慧伶俐,而且还好吃。
妙音自己好吃点心,故此她对跟自己有同样喜好的小姑娘格外的稀罕一些。
当着丫头们的面赵元佑毫不避讳道;“既然这般稀罕女儿,那咱们就有一个呗。”
妙音脸一红嗔骂赵元佑你这个不正经的东西。
过了元宵节林大老爷就以安心养胎为由吩咐妥帖的人把徐氏给送到了田庄上去。
把徐氏送走他是真的舍不得,但是为了跟女儿和好如初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得知徐氏被送走后妙音心里头才舒坦了一些;“爹爹总算把那骚货给送走了。”
“如今徐氏不在林府了咱们有的是机会把这祸害给除了。”薄荷面无表情道。
妙音摇摇头;“除掉徐氏万万不可,这会儿徐氏不但不能死,而且必须得好好的活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稍微有差池我和王爷可能又被推到风口浪尖去了。”
稍微一思量妙音对薄荷道;“你从府里寻个得力的人去徐氏所在庄上,必须确保徐氏平安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记住我只要小的安然无恙。”
妙音是打算在徐氏生产时做手脚,留住孩子的性命让大人一命呜呼。
女人生产出意外的屡见不鲜。
但是在徐氏生产之前必须得确保她万无一失。
端王书房。
“王爷,林侍郎已经把徐氏给送到自家的田庄上了,是不是该动手了?”端王的内侍元宝小心翼翼的请示道。
端王把手里的书轻轻放下,然后不紧不慢道;“不着急,若这个时候徐氏出了意外自然会让林妙音和赵元佑怀疑到咱们身上,先缓一缓再说,随时和春分保持联络就是了。”
元宝微微颔首。
若徐氏母子真的有个意外自然会让人怀疑是妙音干的,若是妙音背上了毒杀父亲妾室和庶弟的罪名,那想要翻身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一个小妾微不足道,但是怀了孩子的小妾那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端王觉得很无趣就去后宅消遣。
他很自然的到了湘君的院子。
这会儿湘君正在廊下教女儿袅袅走路。
已经一岁多的赵袅袅生的甚是可人,比母亲湘君小时候还要漂亮。
端王对这个漂亮的女儿那是宠爱有加。
虽然小丫头是庶出的,但她吃的用的无一样不是比着嫡出的含笑郡主来的。
端王陪着女儿玩儿了会儿,然后就吩咐乳母把小丫头抱走。
他扶着湘君的纤细腰身到了里头;“好久没有听到你给我弹琵琶了,我正闷得慌,给我弹一曲解解闷儿。”
“王爷这般指使我让我觉得自己跟府里那些琵琶姬没有什么区别。”湘君娇嗔道。
端王笑着捏了她的纤纤素手一下;“昨天我还跟王妃夸你越发贤惠温柔了呢,看来是白夸了。”
湘君娇嗔道;“王爷若那贤惠温柔的去王妃那里就是了,王妃的贤惠可是开封城无人不知的。湘君可学不来温柔贤惠那一套。”
“若湘君真的像王妃那般温柔贤惠了那也就太无趣了,若你不愿意弹琵琶给本王消遣,那本王就陪你做点儿别的也成。”端王邪笑着把湘君拉入怀中,不一会儿不可描述的声音就从窗棂子的缝隙里头传了出去。
就在端王在湘君这里云雨正酣的时候端王妃那边的侍女胡桃到了。
端王的内侍元宝对胡桃道;“王爷和湘夫人正在里头,姑娘还是先别打搅的好。”
胡桃淡淡道;“我也不想打搅王爷的好事,可事情紧急。”
胡桃在元宝耳边悄悄低语了几句。
事情的确非常紧急元宝明知道这会儿不好进去打搅主子的好事儿,但还是冒死去到里头;“王爷,王妃请您过去一趟,宫里来人了。”
正忙活的汗流浃背的端王听到元宝在帐外头的奏报后顾不得还没有尽兴,忙不迭从湘君身上下来,然后着急忙慌的穿戴整齐后到了外头。
即将得到满足的湘君突然被端王这么给撇开了,就好像自己心心念念的一道菜刚品尝了一半就不给吃了能舒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