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孟月娥疯了,自然孟坤是下不了决心把她送回老家去的。
疯了的孟月娥胡说八道,孟坤是真的怕女儿的疯言疯语传到外头去,节外生枝。
“夫人,我还是担心老爷会怀疑您。”黄桃小心翼翼的跟林玉如嘀咕道。
面对黄桃的担心林玉如很是不以为然;“你不用担心当初我决定做的时候自然是做好了充足准备的,只要把孟月娥弄回老家去,咱们就彻底清静了。”
孟月娥自然不可能突然就疯掉了,是林玉如在她的吃喝里头做了手脚。
林玉如看着是个温柔敦厚之人,然毕竟她是从妻妾争斗的大户人家长大的,她的嫡母孙氏那就是个厉害的,祖母林老夫人亦是如此。
虽然她们没有手把手的教过林玉如什么本事,但从小看着那些明争暗斗长大,而独沐然下她自是掌握了不少本事的。
嫁给孟坤时孟府里有两个姨娘两个通房,等于进门后林玉如就要和好几个女人斗,这些年孟坤陆续又纳了两个妾收了好几个通房。
林玉如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这些女人们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对付一个小小的孟月娥又算什么?
这些年林玉如没有对孟月娥怎样不过是看在跟孟坤的夫妻情分上以及要经营个好名声罢了。
林玉如特意炒了几个小菜跟孟坤对饮;“我知道官人舍不得月娥离开,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兴许这就是月娥的造化吧。我听说开封的风水会让一些命小福薄之人受不住。月娥在没有来开封之前多温柔乖巧,贴心懂事啊,等来了开封后整个人就变了。”
孟坤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望着一脸温柔的林玉如缓缓道;“兴许你说的是对的,月娥没有福气呆在开封,回老家也好,哥嫂自会看在我的份儿上善待她。”
林玉如;“老爷不用担心,大伯和大嫂本就是厚道人,再说这些年咱们没有少往老家送东西给他们,往后他们用咱们的机会还多着呢,于情于理他们都会善待月娥的。”
孟坤的老家在莫州,他出身农家,整个家族就出了孟坤这么一个有出息的,他一直都是整个家族的骄傲。
林玉如跟了孟坤后曾随他回过老家一趟,那可真的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那个时候孟坤也不过是个六品官,如今孟坤已经是从四品京官了,那在他们老家的威望也就更高了。
孟坤吃了口菜后才接林玉如适才的话;“你说的对,哥嫂他们会善待月娥的,对了兄长说从山读书很用功也有骨子聪明劲儿,他的意思是我若在开封站稳脚跟了就把从山接到开封来读书,我打算过些日子就把从山接来,送他去松竹书院读书,到时候麻烦娘子多操心了。”
孟坤嘴里的从山就是他兄长孟乾的次子,今年十一岁。
孟乾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大儿子也说了亲事,小儿子才七岁,唯有次子孟从山会读书,故此就成了孟乾两口子的希望。
孟坤这个当叔叔的看到侄儿有聪明上进自然乐的帮衬一二了,来开封读书自然要比在老家的私塾要强百倍千倍。
打发走一个孟月娥又要引来一个孟从山这对于林玉如而言麻烦等于没有减少,不过她还是笑着应了;“从山看着就聪慧伶俐,既然他有读书的天分咱们自然能帮衬就帮衬一把了。”
对于林玉如而言孟从山来了顶多就是费点儿钱罢了,若孟从山真的有了出息,日后自己也能沾光,再说孟从山来了就是寄人篱下,自然得小心翼翼的,自然要比孟月娥乖巧听话好摆弄。
待孟坤微微有些醉意了林玉如上前握住他的手温声软语道;“官人,我知道你喜欢女儿,我会努力帮你生个乖巧漂亮的女儿。”
林玉如还很年轻,自生了孟丛书后她就没有再有身并非她身体坏了,而是她在用药尽量让自己别再有孕,如今两个儿子大了,她也就有了再要个孩子的打算了,她盼着有个属于自己的女儿。
一晃太子出京去贝州平叛也差不多三个来月了。
太子这次出京可谓是一帆风顺,抵达贝州不久叛乱就平息了大将明忠攻克了贝州城,活捉了叛贼头头脑脑,那些殊死抵抗的全部杀光,贝州城血流成河。
一番腥风血雨后太子代表朝廷和当今世上在贝州城内犒赏有功将士,出榜安民。
捷报传来今上悬着的那颗心也就此放回了肚子里头。
这次贝州叛乱持续了差不多小半年,为了平叛朝廷可是出了不少人力物力,今上对贝州这个地方很是厌烦,故此下诏改贝州为恩州。
太子把恩州彻底安抚好了才离开,不过他没有马上回开封,而是代表朝廷视察整个河北路。
长这么大太子头一次离京这么久,走过如此多的地方。
如今坐镇河北路的是太子的岳父前枢密使富彦国。
也正是有他坐镇,故此整个河北路才没有因为恩州的叛乱太受影响,北边的契丹也没有乘火打劫。
视察完河北路后太子才准备回京。
隔几天太子就会上一封奏疏给今上,主要是汇报他在地方上的所作所为。
今上对太子的表现还算满意。
腊月十八太子回京。
几位皇子出城去接太子。
坐在马车里的太子远远的就看到了几匹骏马从城中飞驰而来,接着他就看清楚了马上坐的人,为首的是宁王赵元佑,后面跟着的是康王,安王和顺王。
这些日子太子其实有些提心吊胆的,他是真的害怕自己在地方上会遭遇什么不测,他真的怕赵元佑会借机对自己下黑手,可不管是自己还是东宫都风平浪静的。
也对,若自己这个时候出事父皇也好,朝臣们也罢自然马上会怀疑到赵元佑身上去。
他知道赵元佑没有那么愚蠢,就连当初的寿王都没有看出赵元佑和他的母亲淑妃这些年一直在韬光养晦,心机深沉。
对付赵元佑可能要比当初对付寿王更加难上加难。
“皇兄,恭喜你凯旋而归。”待太子从马车里出来赵元佑早已从马上跳下,然后疾步上前朝太子抱拳拱手,康王和安王顺王也从各自马上下来至太子面前。
太子笑着拍了拍赵元佑的肩膀;“多日不见老三你还有几位兄弟真是好生想念啊!”
赵元佑道;“我和几位贤弟也甚是想念皇兄,都盼着皇兄早日归来,我等都商议好了要在樊楼为皇兄接风洗尘呢。”
康王他们几个也忙附和道;“是啊皇兄,我们要为你在樊楼接风洗尘,到时候你可得赏光啊。”
太子哈哈笑道;“好久没有和几位贤弟把酒言欢了,这次咱们自然得好好的聚聚,樊楼的羊羔酒和蓝桥风月可是比别处的要地道甚多呢。”
兄弟几个寒暄说笑一番后太子回了马车,赵元佑等人上了各自的坐骑,然后一起回城。
太子没有直接回东宫而是入宫面圣,几位皇子自然不必跟着去了,目送太子入禁中后赵元佑他们几个就各自散去。
赵元佑骑马回了宁王府。
这会儿妙音正心情不佳,她心爱的画眉鸟死了。
妙音对叫声好听的黄鹂和画眉很是情有独钟,故此她的关雎阁里会养这两种鸟,得空了妙音会亲自伺候鸟儿们吃喝。
死的这只画眉养了一年多。
画眉叫声好听,长的也漂亮,不过就是比较娇气,不好养活。
这些年妙音养了很多画眉,可是每只顶多养个一两年就死,每次心爱的鸟死了妙音都很伤心,发誓往后再也不养了,可过了那股子伤心劲儿她还是要养。
赵元佑看到妙音还沉浸在画眉之死的伤心失落中无法自拔,禁不住微微蹙眉;“不过是一只雀儿罢了,不值得你为此伤神,过些日子我为你寻个更俊俏灵巧的来养着。”
妙音幽幽道;“你不会明白我的心,在你眼里那雀儿不过是个供人消遣的玩意儿,可在我心里每一只雀儿都是有灵性的,与我朝夕相处一年半载,给我带来了不少快乐而今它一朝去了我若不为此伤怀一番未免也太铁石心肠了。”
赵元佑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捏了妙音的脸一下,有些无奈道;“你啊就是太爱感情用事了。”
赵元佑知道妙音的伤怀不能马上痊愈,他只能默默的陪着她安慰她。
就在这时候银杏打了帘子从外头进来;“王爷,王妃,蘅芜苑那边传来消息杜娘子病了。”
得知杜兰溪病了赵元佑就忙对妙音道;“她既然病了我过去瞧瞧。”
妙音微微颔首。
杜兰溪入府也有些日子了,赵元佑隔三差五会过去陪她用晚膳,但从未留宿过,俩人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妙音从不曾过问,她不想知道。
杜兰溪一直都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之前二郎周岁和妙音芳辰她都送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贺礼。
赵元佑一直没有留宿蘅芜苑妙音没有从杜兰溪眼睛里看出怨怼。
她比之前那个东芝要聪明隐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