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的爵位不世袭,故此老王爷去了后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也没法世袭爵位,因为成安郡王的父亲中山郡王曾给今上作过伴读,故此在老王爷了后他才被册封为成安郡王,母以子贵,楼太妃的日子才渐渐好过了。
当初成安郡王和秦素心的婚事那也是帝后赐婚。
跟皇后家结了姻亲,如此楼太妃母子在家族里头的地位那就更上层楼,秦素心争气,过门十年多已经生下了三个小郎君,一位小郡主,如此楼太妃成了妯娌里头被艳羡的对象。
当年她刚刚守寡那会儿,几个妯娌可是恨不得把她一口给吞了的。
苦尽甘来的楼太妃每天就是点茶,始弄花草,听听曲,在就是逗弄孙子孙女,偶尔她也会请了说书的贤生来听几段书热闹热闹。
妙音见公主对面前的茶也没有甚兴趣;“姐姐,太妃点的茶如此香气袭人,赏心悦目的你若不拿出好心情来品岂不是辜负了太妃的一番功夫。”
公主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拿白眼仁瞅了脸上挂着浅笑的妙音一眼;“你别叫我姐姐,你去陪荣平吧,别因为我影响了你们的姐妹情谊。”
妙音无奈的蹙了一下眉,她温柔的拍了拍公主的肩;“我的好姐姐你怎还生气呢,我和荣平是刚好在这里碰到了,我和她哪有和你亲近啊,你就不要吃醋了嘛。”
楼太妃看公主还在耍脾气就忙帮着妙音哄;“是啊公主,你和娉婷多亲啊,娉婷和荣平郡主再怎么亲厚也敌不过你们啊,你这是何苦来呢?”
“你和荣平真的不是约好一起来的,真的就是碰到了?”公主的知心朋友也就妙音一个,她无法阻挠妙音和荣平郡主往来,可她很担心妙音会跟荣平郡主过从甚密,从而渐渐跟自己疏远了。
妙音凝视着公主的眼睛认真道;“我自然不会骗姐姐了,我和荣平表嫂真的就是在这里碰到的。姐姐何必非得跟她较劲呢,那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真的不能放下吗?不是我帮荣平表嫂说话,我是为了姐姐好啊,不希望姐姐总是纠缠于过往。”
“我不能放下,你没有体会过自己最喜欢的那样东西被最好的姐妹抢走是是什么滋味,若秦二哥娶的不是荣平,而是旁人的话我不会如此的恼我和荣平之间今生今世注定是有她无我,有我无她。”公主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决绝,那段往事她放不下,忘不掉,自然若她错过秦二郎后嫁的好可能真的会慢慢放下了,可偏偏她嫁了那样一个人。
李驸马和秦二郎那可是有云泥之别的。
从小公主因为自己是帝女而在跟她一起玩儿的姐妹们面前充满优越感,一段不幸的婚姻让她的高傲荡然无存,她在跟自己玩儿的那些姐妹们面前无法不自卑,她们都嫁的比自己好。
就连跟谋反的寿王和离的荣恩郡主胡心语二婚再嫁都嫁了个样貌不错,有才华的新科进士,虽然对方出身寒微,那根本不算什么。
楼太妃重新给公主和妙音添了些茶;“品茶最要紧的就是心情,公主墨要再想那些不让自己不痛快的事情了,不然就辜负了这好茶好景了,你说呢?”
太妃是在她的小花园里头招呼妙音和公主。
虽然春已去,但太妃的小花园里头仍然能见到花团锦簇,彩蝶翩翩。
公主吃了会子茶后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就渐行渐远了;“太妃说的是,的确不能辜负了这好茶好景。”
适才还满心不悦的公主这会已经是兴致盎然了。
公主尽管经历了许多的人世沧桑,但心性儿确实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很简单,单纯,如意了就笑呵呵,不顺心了就耍脾气,摆脸色。
因为她是公主,所有人都要迁就她,让着她。
从太妃这里用了午膳后妙音和公主才告辞。
总算是把公主给送走了,楼太妃长长的舒了口气。
公主可没有就此放妙音回去;“咱们好久没有去有间酒肆了,你陪我去那儿坐坐。”
“好姐姐,改日可好?我出来有一会儿了,我想我家那两个小崽子了。”妙音是真的想回去歇息,主要是得睡午觉,公主是知晓她有这个习惯的。
若直接说回去睡午觉的话公主肯定不干,故此妙音才拿家里那两个小东西来说事儿,然公主仍然不肯放过;“我不管,今日我心情不好,你必须得陪我。”
妙音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不过你得容我在马车里头小睡片刻,不然我可没有力气陪你玩儿。”
公主笑着应了。
妙音在马车里小憩一会儿后才觉得浑身上下舒坦了,然后跟公主一起去有间酒肆。
“荣平一直没有生出儿子来我猜国舅夫人早就不满了对吗?”妙音最怕公主提起荣平郡主了,可她偏偏要提,因为荣平郡主嫁给秦二郎一直没有生出儿子来这让公主稍微平衡了一些。
妙音吃了口点心后才开口,知道为了让公主开心她也只能顺着公主的心意去说;“荣平表嫂因为一直没有为二表哥生下儿子舅母和外祖母已经对她很不满了,听说她让身边几个通房只侍寝不能有身,她和舅母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了。”
公主轻轻哼了一声;“她自己肚子不争气却不让旁人给二郎生儿子,没想到二郎竟然这般护着她,除了有通房外一直都没有纳妾。”
虽然荣平郡主眼下出境没有那么美满了,但终究还是让公主觉得她比自己好甚多,至少她还有秦二郎。
秦二郎一直都洁身自好的,从来没有在外头招惹过莺莺燕燕,府里也没有给任何一个通房名分。
公主多么希望秦二郎娶了荣平郡主只是把她当摆设,就像自己对李驸马那般,怎料二人却是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
不知不觉到了有间酒肆。
妙音和公主走进了酒肆,这里一切如常。
公主不愿意去楼上雅间,妙音就陪着她坐在一楼。
这会儿俩人都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故此就单纯要了一壶荔枝酒和一碟子用面炸成的各色小果子以及一碟子胭脂鹅脯当下酒菜。
“娉婷,我听说三弟纳的妾有身孕了?”公主一边端起小酒盅来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问妙音这个事情。
妙音用很平淡的语气道;“姐姐都知晓这件事了,看来该知晓的也都知晓了,杜氏是有身孕了,胎坐稳了。”
公主;“我当时听说这件事还以为是假的呢,没想到竟是真的,亏我以为老三会和旁人不同,没想到他和别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色,有你这样一位才貌双全还有趣的妻子还不够,你若不生养也罢了,你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了他怎还不满足呢?”
公主为自己意难平妙音有些感动;“这世上男子妻妾成群本是寻常,若宁王府里头一直就只有我自己别人自然不会说三哥痴情,只会说他惧内,骂我是个悍妇,善妒,如此的话我这些年又是赈济灾民又是关照福田院的苦心也就白费了。那杜氏好歹是三哥嫡亲的表妹,知书达理的,我和她能和平共处,你说了我有两个儿子了,自然地位稳如泰山了。你知道我不是个软柿子,若那杜氏敢不老实我肯定不会要她好过的。”
公主;“你只要能护好自己和小石头跟二郎就好。虽然我母妃也是妾淑妃娘娘也是,但我还是要说没有几个妾是安生的。”
就在这时酒肆里进来了几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这开封城里的非富即贵的纨绔子弟。
他们进来后没有上二楼雅间,而是选择坐在了一楼散座上。
他们坐的位置跟妙音和公主那张桌子隔的不远。
他们坐下后就要了不少酒菜。
在上酒菜之前衣着鲜亮的女伙计给他们上了一壶茶和两碟子点心,自然有手欠的会趁机摸女伙计一把,在有间酒肆这不算什么,被摸一把就摸一把呗,反正又不会少肉。
这里的女伙计很多都是年轻就守寡需要养活家小的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嫁人的。
只有把自己的脸面和矜持彻底放在脚底下,那才能在有间酒肆当上女伙计,每月拿着不菲的收入。
等待上菜的功夫那几个纨绔子弟就开始滔滔不绝的畅聊起来。
就听其中一个说;“你们几个听说了没,东宫有个叫公维辉的侍卫竟然跟太子殿下的湘良媛有一腿。”
你从哪儿听来的啊?这怎么可能呢,太子的女人都敢睡,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湘良媛可是昔日怡红院的头牌呢,虽然身份洗白了但也改不了她出身风尘的历史,听说她很得太子宠爱,怎么可能去跟一个小侍卫偷情呢?
这是千真万确的,三日前那公维辉去醉花楼快活,然后不小心把湘良媛给的汗巾子落在了头牌桂红姑娘的床上,吃醉了跟桂红玩儿的尽兴时他更是拿着桂红跟湘良媛比较呢,说桂红的床上功夫不如湘良媛。
他们几个越说越热闹,自然内容越说越露骨了。
这个时候公主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极了,她恨不得要上去教训那几个纨绔子弟不可,妙音忙拉住她;“姐姐,咱们先走吧,不要节外生枝。”
到了外头公主再也忍不住了;“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都会有损皇家颜面,我这就去见太子。”
妙音;“姐姐,你觉得你去说太子会相信吗?若湘良媛在太子面前一哭一闹到时候吃亏倒霉的还是你,可能苗贵妃也会因此被连累到,太子气量小你又不是不清楚。”
“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让我眼睁睁看着太子成为众人的笑柄?这不仅仅损的是太子的颜面更是我皇家的威仪?”公主一脸意难平。
妙音捏了捏公主的手然后柔声细语道;“若这件事是真的自然很快太子就会知晓,太子自然会有法子平息,若你这会儿过去说,就凭你在酒肆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太子不会相信的,还会让你们兄妹之间生了嫌隙,你是何苦来呢?”
公主冷静下来认真思量了下觉得妙音说的有些道理,因此她也就打消了去东宫的冲动念头。
用罢了晚膳后妙音跟赵元佑去花园散步时提起了在酒肆里听到的关于东宫的那档子事儿;“这件事是不是你的手笔?”
面对妙音的询问赵元佑没有隐瞒;“的确是我的手笔,你放心不会怀疑到我身上的。上元节太子竟然要对兰溪下手从而大做文章,我可一直记着呢。故此我不得不提前让陈湘君付出当初背叛你的代价,对了陈湘君如今已经有了身孕,这个孩子十有八九不是太子的种,故此我才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公维辉和陈湘君的私情满城风雨,让太子成为所有人的笑话。”
赵元佑很清楚让太子戴一顶大绿帽子,让别人笑话一阵子不足矣动摇太子的地位,但是会要太子这一两年来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大打折扣,会让一部分人对他失望。
太子被绿这件事不仅仅在有间酒肆里头有人再传,在开封各大酒肆,茶楼等人容易聚集的地方都在传扬。
渐渐的整个开封的人没有几个不知道太子被绿了的。
最近几日今上龙体欠安,故此太子帮着处理朝政。
太子因为把心思都用在如何把政务处理好,暂时没有功夫理会窗外事,故此当很多人知道他被绿了,可作为当事人的他还浑然不觉。
太子妃富嫣然从别人嘴里听来关于湘良媛和侍卫公维辉的绯闻,她可坐不住了。
不过富嫣然不是个冲动的人,她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没有马上把两个当事人拿来审问而是先派人出宫去打听消息的由来。
被富嫣然派去打探消息的是内侍臣黄芩。
这是个能干的内侍,富嫣然很是倚重他。
很快黄芩就把消息打探清楚了,然后回到东宫向太子妃汇报;“启禀太子妃,臣已经打探清楚了,公侍卫和湘良媛有染的消息是从一处妓院里头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