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嫣然今天穿了一身玫红色织金绣团花的宽袖襦裙,梳了一个牡丹髻,发上的那对赤金八宝凤头钗亦是分外的惹眼,耳朵上一对蓝宝石的耳坠,粉颈上是镂空雕花的金璎珞。
富嫣然虽然容貌平平,但是在一身珠光宝气的衬托下显得到也富贵芳华,明媚动人。
“皇嫂这身衣裳真好看,这衣裳应该是去岁进来的玫瑰锦做的吧。”妙音朝富嫣然笑盈盈道。
富嫣然也忙笑着应承;“弟妹好眼力,这的确是去岁母后娘娘赏赐的玫瑰锦,今日弟妹怎打扮的这么肃静?”
富嫣然看妙音浑身上下除珍珠外再无其他配饰,故此才说她打扮的肃静。
被问为何打扮的这般肃静妙音朝富嫣然语笑嫣然道;“我自然是不要喧宾夺主了。”
富嫣然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马上又恢复如常;“弟妹可真善解人意。”
今日东宫里最风光的自然是今晋王赵宗昌了,唯一一位被封王的皇孙,先是郡王,如今是亲王,今年他不过才十岁而已。
赵宗昌穿了一身紫袍,腰横玉带,紫金冠束发,那张清秀逼人的脸上满是跟这个年岁不相符的成熟和沉稳。
不一会儿功夫康王夫妇到了。
今日李楚楚亦是打扮的很素雅,柳黄色的窄袖襦子下配一条从绿色的裙子。
“娉婷,没想到你们来的比我早。”李楚楚跟富嫣然寒暄几句后就入席,看到妙音后她就忙挨着坐下。
天气热,故此每张桌上都有现成的酸梅汤,这会儿妙音正在吃酸梅汤。
她吃了一大口酸梅汤后才接李楚楚的话;“自然是趁着天气凉快造些出门了,我还以为你会带了慧茹丫头一起来呢,那丫头可是挺爱凑热闹的。”
李楚楚;“她昨天吃了凉东西有些不舒坦,故此就没有带她一起出来热闹,你没有带小石头和二郎吗?”
妙音;“没有带他们出来,天太热,舍不得他们出来折腾,慧茹身体不舒服,严重吗?”
妙音没有女儿,就暂时把李楚楚的女儿当女儿疼了,故此得知慧茹身体不舒服她就着急起来,直到李楚楚说能吃能喝已经无恙了,妙音才放心;“明日我去看慧茹,我知道她喜欢吃我家白苏做的藕粉桂花糕,我要多带一些给她吃。”
“带着白苏过去,让她给我做和荷叶鸡吃。”如今正是荷叶清香的时候,故此楚楚就想到了荷叶鸡,虽然她府里的一个厨娘是被白苏指点过厨艺的,但做出来的荷叶鸡不及白苏的好吃。
宾客们陆续多起来,长公主也来了,跟她一起的除了长子胡斐的媳妇柴氏外还有一个年轻的美妇人,那妇人正是很久不出现在类似场合的荣安郡主胡心语。
自从寿王坏了事胡心语和他和离后就一直深居简出的,去岁长公主张罗着为她重新择选了一位通过科举出头的寒门才子周玄为夫婿。
二人成亲已经一年有余。
寒门出身的周玄因为这桩婚事而真正改变了命运。
自从重新嫁人后胡心语就不再总闭门不出了,之后她慢慢的出门交际,但是出现在类似今日的场合还是第一次。
胡心语穿了一身银红色的襦裙,发髻高起,一对珠钗插与发间,鬓边用玉片做点缀。
她比妙音才大一岁余,但看着就好像比她大了十岁似的。
经历了那样一场风雨胡心语不仅仅成长了,更是变老了。
若不是长公主求情的话她是不可能顺利的跟赵元亨和离,恢复荣安郡主的身份,那样的话她可能就会继续被囚禁。
尽管恢复了自由身,可她也难以抹去她曾是寿王妃,罪人之妻的这段往事。
“娉婷,你看,二嫂和长公主一起来了,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李楚楚这才意识到不能再称胡心语为二嫂了。
对于胡心语的出现妙音亦是云淡风轻;“日子终究还是得照过的,她已经和赵元亨和离,那就不再是罪妇了,以太子表妹的身份出现在今天这种场合自是合情合理的。”
李楚楚道;“话虽如此,可想到昔日咱们跟她还是妯娌,你们俩每次坐在一起若不掐个架就好像不正常似的,让我总觉得有些尴尬。”
妙音微微轻笑道;“她都不尴尬,你尴尬个甚,就是她现在想过来跟我掐架我也不会让着她的。”
如今身份不同了胡心语自然是想要跟妙音同席掐架都没有机会了。
旋即,荣平郡主夫妇和成安郡王夫妇先后到来。
妙音觉得这张桌子上就自己和楚楚实在是冷清,故此就让人把成安郡王妃和荣平郡主请过来同坐。
“娉婷,你用的什么香,味道真好。”鼻子灵光的成安郡王妃刚坐下就嗅到了妙音身上的香气。
妙音道;“我用了新的头油,叫绾君心,如今已经在我花想容里头卖了,表姐若喜欢的话可以打发人去花想容买几瓶用用看。”
成安郡王妃朝妙音飞了个大白眼过去;“你这小气鬼,既然出了新头油也不给我送几瓶过去。”
妙音忙解释道;“我不是怕表姐不喜欢嘛,表姐先闻了我头油的香觉得好想要回头我自然要打发人送几瓶过去的。”
成安郡王妃哼了一声;“刚刚谁说要我喜欢就去花想容买的,楚楚和荣平可都听到了,你不能抵赖。”
妙音;“罢了罢了,表姐不要生气,是我口误,回去我就差人送几瓶去你府上。”
成安郡王妃;“这还差不多。”
距离开席还有一会儿,妙音就约楚楚,成安郡王妃跟荣平郡主出去走走,期间经过不少贵妇人或者贵女身边,她头上的那股子香气飘到了不少人的鼻孔里头。
在外头闲步的时候妙音碰到了刘鸾。
作为良娣刘鸾自是不能出门迎客的,出现在宴厅是必须的,东宫四品以上的女眷都有资格参加今日的大宴。
作为晋王的生母刘鸾自是东宫里头除了富嫣然外眼下最春风得意的女人。
刘鸾打扮的亦是花枝招展,她是妾,没有资格穿正红,故此今日她穿了一身嫣红色。
看到刘鸾朝这边过来,妙音就忙等在原地。
楚楚她们跟刘鸾没有交情,故此就先走一步,在前头等着妙音。
“许久不见,刘良娣越发的光彩照人了。”妙音含笑着跟刘鸾打招呼。
刘鸾忙朝妙音福了一礼;“宁王妃说笑了。”
刘鸾身边跟着小儿子宗平,小家伙看到妙音就忙问婶娘,石头哥哥来了吗?
妙音忙道;“你石头哥哥没有过来,你想你石头哥哥了吗?”
小宗平如实道;“很想。”
刘鸾忙笑道;“宗平就愿意跟他石头哥哥玩儿呢,王妃今日怎没有把小郎君带来热闹热闹呢?”
妙音道;“小石头太顽劣了,带他出门太操心了,故此没有带他来,刘良娣许久没有光顾花想容了吧,那里又出新品了,是一种头油叫绾君心,我今日就用了绾君心,良娣没有嗅到我身上的香吗?”
“我早就闻到了,我还以为王妃用了什么新的香我正打算请教一二呢。那我明日就打发人去花想容买些绾君心回来用。”刘鸾一直都是花想容的常客,她作为太子身边很得宠的女人,她用什么脂粉头油,香料的,旁人也都要纷纷效仿的。
东宫里的美人们用什么自然很快就传出去,那么那些贵妇人贵女也都纷纷效仿。
跟刘鸾母子说了几句后妙音局过去和楚楚她们会和。
“娉婷,没想到你和刘良娣交情不浅呢。”荣平郡主有些意外道。
妙音淡淡道;“也没有多少交情,不过过去我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时刘鸾曾在太子的授意下绣了一面屏风讨好我,之后我开了花想容,刘鸾成了我铺子里头的常客,为了多赚几个钱我自然要好好跟刘良娣维护关系了。”
楚楚;“好啊,你原来是跟刘亮娣推销你的头油去了,娉婷,你还是我过去认识的那个视金钱如粪土,清高孤傲的娉婷吗?你何时变得这般市侩了?”
妙音没有因为被楚楚说自己市侩就不悦;“过去是我年少无知,等我当家了才知道柴米多贵啊,我两个儿子呢,日后他们娶媳妇可得是一笔不小的开枝呢,我自然得精打细算还得学会钱生钱了。”
楚楚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她们几个在外头呆了一小会儿就重新回到了正厅,很快就开席了。
席间不少人通过各种方式哨探妙音身上的香,等宴席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票人知晓花想容出了新头油叫做绾君心,用了那头油不仅青丝柔亮轻软,最要紧的是会有一股与众不同的香从每根头发里散发出来。
所有宾客都离开东宫后太子妃长长的舒了口气,回到常春居后她就忙吩咐侍女打水洗脸。
“笑的我脸都酸了,总算是应付下来了。”富嫣然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左腮,感觉有些麻木。
胡桃忙奉上一碗茉莉花茶;“太子妃喝口茶润润。”
富嫣然端起茶来刚吃了一口山竹就从外头打了帘子进来奏事;“太子妃,宁王妃和刘良娣在开席之前在后头回廊上说了好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