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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外,灯火通明。

那阵仗,真是让王秀开了眼界了。

除了火盆、轿子等物,王家还备了吃食,瓜果,披风,看起来她这个王家嫡女的确很受宠。

父母都来接她出狱不说,五位哥哥嫂嫂也来,看得王秀晕头转向的。

好在大哥大嫂好认,五哥五嫂也好认。

其余从二哥到四哥,从二嫂到四嫂,她完全靠蒙。因为刚出狱,且婆婆和小姑子也在,他们寒暄没多久就准备起轿,一路直奔陆家。

经此一事,陈氏和陆家三位姑娘对王家好感备增,一路吃的用的,应有尽有,主要王家人还很热情。

陈氏心里熨帖,儿子的嘱托早就不重要了,等到了陆家大门口,她便带着三个女儿先行回去,留了王秀和王家人在门口说说话。

王文柏和妻子正在叮嘱女儿,让她回家后安心静养。

这时,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传来打马之声。王家恐怕陆家案子生变,连忙让人去打听。

没过一会,王家大总管急奔上前:“老爷,长公主今夜突然早产,太子爷都已经出宫了。”

“什么?”王文柏大惊,身为太子的老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长公主对太子的重要性。

他当即对妻子杨氏道:“长公主早产,我不便探望,你且速去。”

杨氏面色一变,放开女儿的手:“秀儿快进去,娘明天再来看你。”

王秀却猛然拉住母亲的手不放,凤阳长公主,太子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姐。她因早产而亡,以至于太子一蹶不振,后限于巫蛊之案被废,自戕于宫中。

太子死后,王家也一败涂地。

“母亲,我与您同去。”

王文柏道:“不行,你现在是罪妇,不能随意走动的。”

杨氏也道:“吾儿乖,在家里等着,娘去去就来。”

王秀坚持不放,并跪地道:“爹娘有所不知,我幼时顽劣却读了不少医书,出嫁后在陆家又精进不少,现在说不定能用上。长公主是早产,太子都惊动了,情况可想而知。”

王文柏还是不同意道:“即便你知晓医理又如何?难不成能强得过太医吗?更何况这种事情凶险万分,万万不可随意沾惹。”

王秀坚定道:“爹爹,您身为太子少傅,我们王家与太子早就拧成一股绳了。此番太子出宫,您亲自带着娘亲和女儿去,太子若不问便罢,若问您据实所告,太子定不会生气的。”

“毕竟,咱们王家只是想尽一份心意而已。”

王秀说完,王文柏动摇了。

王秀眼睛瞬间闪过一抹希翼,高兴得像个孩子。

王文柏看着执意要跟去的女儿,叹了口气道:“好吧。”

话落,王秀就立即道:“娘亲坐轿子,我和爹爹骑马,务必要快。”

“既是去看长公主的,那一刻都耽搁不得。”

王家嫡女,自幼通文墨,精骑术,是位难得的才女。王秀当时因为姓名相同,多了解了几分。

此时到全用得上,王家人也没有怀疑,立即给他们备马。

王秀会骑马,皆因她有一位蒙古族的母亲。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毕竟后来天天上班,她到哪儿去骑马啊。

因此跌跌撞撞骑到长公主府,拉缰绳时太急,马儿扬蹄,她惊恐之下摔了下来。

长公主府早就灯火通明,守门的人除了府上的,还有东宫的。

随着王文柏一声惊呼:“秀儿……”

门房纷纷涌出,连忙牵马的牵马,扶人的扶人。

待看清楚是王秀时,皆惊诧地看向王文柏。

王文柏没有理会他们,扶起女儿,关怀道:“可有伤到哪里?”

王秀摇头,催促道:“爹爹快去请令,就说女儿担忧,求太子应允。”

王文柏见女儿如此,想到近日寝食难安,当即奔入府中。

太子焦急难耐,等得躁动不安。听闻王文柏来了,心里甚慰,连忙迎出茶厅。

王文柏刚见太子身影,便先跪地请罪,说是把女儿带来了。

太子疑惑道:“少傅今日去接令嫒,不送回家中修养,怎么还带到这里来了?”

王文柏不知女儿究竟懂得多少药理,略有羞愧,却还是壮着胆子道:“归家途中,听闻长公主殿下身体不适,便想着小女略通医术,连忙将她抓来候着。”

太子一听,哑然失笑。“抓来?”

王文柏惭愧道:“她自己担心长公主殿下,因是罪妇之身,求老臣抓来的。”

太子闻言,心里一震。

他一直知道王文柏对他忠心耿耿,他也愿意给王文柏体面。

这次救王秀的事,他虽然颇有微词,但想到老师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去向父皇求情了。

想不到王秀竟然能顾全大局,先是不愿出大狱,如今竟然连夜赶来,可见到是个有心的。

“请她进来吧,我们都是男子,不方便打听内院的消息。”

“就让她去内院,帮忙听听消息。”

王文柏叩拜,太子身边的宫人已经出去请人了。

太子没有见王秀,直接让宫人带她去了内院。

与此同时,王文柏见太子神色凝重,惴惴不安,便宽慰道:“内子就快到了,她生育五子一女,一定可以帮上忙的。”

太子一听,心里微暖,当即点了点头。

王秀刚进内院,便见偌大的主院外,已经站了许多人了。

给她带路的小太监道:“太医院能用的太医都来了,还有医女十二人,另有产婆五人,都是京城最好的产婆。”

小太监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王秀一把拉住他道:“公公,你是太子身边的人,我父亲是太子的亲信,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

“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来瞧长公主殿下的,我是想确保长公主殿下平安产子的。”

“你留下,大家知道我是太子殿下请来的人,肯定会告诉我实情。”

“再者,有什么情况你也好早点通知太子殿下。”

那小太监一听,当即重新打量起王秀。

王秀不卑不亢地接受他的打量,神情一如既往地冷肃。

“好,王娘子一片赤胆忠心,我余得水必定奉陪到底。”

王秀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她颤抖着问:“请问公公,余是家门余庆的余吗?”

余得水道:“正是。”

王秀:“……”

她运气怎么这么好?

穿越而来就是陆云鸿的原配嫡妻,如今竟然遇见历史上那位和陆云鸿勾结的大宦官,在宫中呼风唤雨的余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