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善去计家帮忙了,这件事在京城不算秘密,相反口口相传,觉得皇上是派裴善去做监工的。
可说起来也是好笑,因为裴善还没有成亲呢,竟然也能去跟着操办起长公主的婚事了。这其中若说没有圣宠,如何能让人信服?
对比于高鲜华而不实的差事,裴善虽然干着跑腿的活,可接触的却都是整个大燕最有权威的皇亲国戚。
梅敏得知消息后,暗暗在家中对比,越发坐不住了。
等了好些日子,陆云鸿那边一点动静的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屑和她计较,还是觉得那件事根本不值一提。
也许是她思虑过重,觉得陆云鸿不会善罢甘休,现在看来,她应该要转变思路了。
她的最终目的是裴善,要赌也是要在裴善的身上赌,实在是没必要和陆云鸿斤斤计较。
等她嫁给裴善,直接搬到太子赐给裴善的别苑中,到时候谁又能说些什么?
毕竟裴善是姓裴,又不是真正的陆家人。
想到这里,梅敏立即出府,她要在上街的时候,尽可能和裴善来一次偶遇。
结果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遇到裴善,哪怕她派出去的人打听到,裴善就在城南的街上,可等她去了,看见的却是蒋夫人带着姜晴,她们在挑选衣服首饰。
蒋夫人挑得很细致,坐在店里慢慢选,就像是在给女儿置办嫁妆一样。
姜晴则显得心不在焉的,在那店门口和一个花匠买盆栽花木,好巧不巧,裴善就在这时候来了。
计云蔚像是故意给他们两个腾地方说话的,还主动进店去给蒋夫人问好,抢着结账。
蒋夫人不许他付,因为这是她买来给长公主添妆的。计云蔚也不好继续勉强,不过临走前挑了几块上好的玉佩,说是给表弟姜华的。
两个人寒暄完,姜晴带着裴善进来请安,蒋夫人眼前一亮。
她这几日就听说裴善跟着计云蔚办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儿子还小,又是裴善的师弟,日后少不得裴善照拂,便也挑了几块玉佩送裴善。
和计云蔚一来一往的,到有些互相奉承的意思。裴善不肯收,计云蔚就替他收下了。
蒋夫人觉得计云蔚这个外甥女婿还挺靠谱的,让他改日去府里给小坐,他舅舅有话要叮嘱等。
计云蔚满口应承,随即才带着裴善离去。
等他们走了,蒋夫人才看见女儿买了两盆开得正艳的海棠花回来。她深知女儿素来喜欢兰花、山茶这些,便问道:“怎么买了海棠花?”
姜晴不好说见裴善盯着这海棠花看了又看,便道:“咱们不是出来给表姐挑礼物的吗?我瞧着着海棠花开着喜庆,就想买下来了。”
蒋夫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是叹道:“其实裴善也不错……”
姜晴低下头,没说话。她不想表态,她知道母亲的强势,说不定得了她的准话,明天就去找人做媒了。
蒋夫人见女儿闷声不吭的,转过头结账去了,母女俩心照不宣地揭过了此事。
街道上,计云蔚带着裴善出去以后,便从怀中摸出玉佩递给他。
裴善犹豫着,接了过去。
计云蔚道:“不值当什么,不过长辈送的,压箱底即可。”
裴善点了点头,放在了自己的衣兜里。
计云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我可没透露你的行踪啊,这在街上遇见纯属意外。”
裴善笑了笑,他想到姜晴看花的样子,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像是丁香花一样,有点忧愁。
这样的姑娘,其实跟海棠花一点也不像,海棠的生命力更鲜活一些,开花的时候花团锦簇,让人想忽视都难。
姜晴则像兰花,兰心蕙质,却像是开在暖阁里,知道的花香满室,不知道的,无人问津。仿佛她生来,就只为了懂她的人活着。
这样的姑娘若是动情,能耗尽所有心力,怕是离枯死也不远了。
裴善惊觉不妥,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妥,只是心生不安,且有些不知所措。
当他回头去看时,那店铺外的花匠早就走了,不过那门口放着两盆娇艳的海棠花,由姜晴的两个小丫鬟守着,可见是她买下了。
裴善突然想起,他看见那两盆海棠的时候,鲜艳的花瓣让他想起了二月的杜鹃,如火如荼,恍惚让他回到了儿时遇见漫山遍野的杜鹃花,那时他所看见的美,是震撼人心的。
或许正是因为沉浸在回忆中,让姜晴误以为他喜欢海棠。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想象,他实在是没有证据证明,姜晴的花是因为他才买的。可冥冥中就是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姜晴就是因为他才买下的花。
就在裴善走神时,计云蔚突然拉住他往一旁闪躲。
因为不远处,驶来的马车又快又急,恨不得从两人的身上碾过去一样。
快速驶过的马车只留下嚣张的背影,和马夫那桀骜不驯的声音。
计云蔚转身看去,无比愤懑道:“谁家马车,怎么如此不长眼?”
裴善定睛朝那马车上的徽记看去,虽然离得远,可谁让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呢?脑海里快速过一遍,当即肯定道:“是梅家的。”
计云蔚还以为听错了,不敢置信地问道:“太师府的?”
裴善肯定地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昭示着他的不悦。与此同时,他似乎也明白了,原来针对整个陆家的,竟然不是梅太师,而是他的女儿。
因为这个时候,梅太师可不会在街上走动。至于太师夫人,他的身边有准驸马在,绝不敢如此冒失。
唯一的可能,便是……梅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