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惠妃宫里传来一声惊呼。
紧接着就看见惠妃捂住胸口,痛苦地奔出殿门。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行刺!”
值夜的宫人们连忙点灯,叫太医的叫太医,找侍卫找侍卫。
忙成一团。
惠妃却在宫人点的灯光里,看见那形如鬼魅一般的郑长文,一声惊叫过后,她不敢置信地惊呼道:“怎么是你?”
郑长文还举着刀,面目狰狞地道:“我要杀了你,我要让太子后悔一辈子!”
“是他害我的,是他害我的!”
郑长文说着,就要扑过来。
惠妃吓得半死,惊恐地喊道:“杀了他,你们快杀了他!”
一群太监一拥而上,活生生将郑长文给打死了。
惠妃亲眼目睹那血肉横飞的场景,吓得在一旁干呕着,痛苦的身体阵阵抽搐,胸口的血也越流越多。
等到太子赶来,惠妃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煞白的脸,却在看见太子以后,变得痛苦而狰狞。
只见她坐起来,一把抓住太子的衣襟,歇斯底里地抱怨道:“你为什么要把郑长文招进宫里来,你为什么要让他害我?为什么?”
太子看见她胸口的大片血渍,顾不得询问,连忙道:“你冷静点,你在流血……你在流血啊!”
“母妃,你冷静点!”
惠妃一把推开他,身体颤抖着,惊惧在她眼中扩散,她仿佛又看见那血肉横飞的场景,她当即又趴在那床边干呕着,神情疯魔而痛苦。
太子上前抱住她,惊惧着道:“太医呢,太医来了没有?”
几个太医已经赶来了,连忙上前道:“殿下,先把娘娘放平,我们给她扎一针,先让她昏睡后再包扎。”
惠妃已经极度虚弱,眼前也起了幻觉,还以为那些太医是来杀她的,她猛地一把推开太子,跳下床就要跑。
却因为身体虚弱往前栽倒,“嘭”的一声后,惠妃便再没有了动静。
太子吓得手脚无力,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摔昏过去,却连扶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还是几个太医联手,一起将惠妃给抬回床上去。
但她伤在心脏处,伤口原本不深的,救治及时也能活下来。
就是惠妃太过激动,血液流失得快,加上这一摔,那伤口崩裂了许多……所以,已经救不回来了。
但他们还不能直接就告诉太子,依旧做了一些抢救措施。
太子就那样看着他们忙碌,直到他看见母妃身上的血都开始凝固,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他这才恍惚地明白,母妃没有了。
太子妃赶来的时候,就听见内殿里传来太子的痛哭声,她那脚步顿了顿,无奈地叹息着。
惠妃死了,死在自己的宫殿里,被自己的宫人杀死的。
太子把惠妃宫里的人抓住,一个一个地审,才知道郑长文是主导陆家谣言的背后真凶。
他不相信,出宫去调查,却调查出郑长文变卖了好多房产,花了好多银子来找人做这件事。
就连他那姨母也是知情的,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直到事情败露,自知逃生无望的郑长文,杀了他的母妃。
太子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问着花子墨道:“我不是救了他吗?”
“我得罪那么多的人,连陆家和长公主府都不去了,也要保他,为什么啊?”
花子墨叹着气道:“阉人除非是自幼,或者自愿选择入宫服侍主子的,像郑长文这种被殿下带出来的人,原先又有了功名,他哪怕出宫做个教书先生,都是有人尊敬他的。”
“怎么可能……会想要做太监呢。”
太子立即辩驳道:“不是非要他做太监,不是说他那处伤得厉害吗?”
花子墨道:“伤的再厉害,可就算不能用也是在的,所以后来被施了宫刑,他心里还是恨着殿下的。”
太子走来走去的,目光阴翳道:“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为什么敢对付陆家?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他的?那个人是谁?”
“花子墨,你说谁敢对付陆家?”
花子墨看着太子那有些癫狂的神情,欲言又止。
就在此时,一声冷戾的声音响起。
“郑长文背后的人,是你!”
“你敢对付陆家!”
“皇上!”花子墨连忙上前请安,然后又急急地退下,关上门守在门口。
太子心虚地往后退,手也下一瞬紧握着,目光闪烁。
皇上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便怒骂道:“太子之位坐久了,就真的成为废物了?”
“郑长文仗着什么你不清楚吗?”
“他早就犯下了死罪,是谁保他的?他原本已经被丢出宫了,又是谁让他回来的?”
“他对付陆家的时候,是谁不让查的?”
“太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子急忙道:“不是的,父皇,不是这样的。”
“郑长文虽然坏,但他胆子小。他不敢对付陆家,一定不敢。”
“所以,他的背后有人,那个人是谁?”
皇上笑了,目光却冷冰冰地望着太子道:“谁给你的权利保下郑长文的?”
太子噎住,想了想,看向了皇上。
皇上道:“对,是我。”
“我让你成为了太子,你让郑长文成为了例外。”
“而这个例外为什么敢对付陆家,因为你没有因为陆家而杀了他,这就是他的底气!”
“你想想你大姑母为什么会生气,她是你的亲姑母,你在放任郑长文的时候,可想过她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安年为什么不来找你了,是因为他忙吗?不,是因为你昏聩无用!”
“你看人不准,用人不查,担不起责任,又狠不下心。”
“现在,郑长文杀了你的母妃。你已经查出来,他在对付陆家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是知道真相的,换句话来说,他的母亲也是帮凶,你准备怎么处置?”
“这次是替你母妃惩治,你还想另外找一个替罪羊?”
“比如当初的“梅兴生”!”
太子连忙道:“不,儿臣不会的。”
可他那眼神却逐渐变得惊恐,无措,黯然。只见他缓缓地跌坐在椅子上,神情失落而无助,像是受到极大的打击一样。
皇上却道:“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你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残酷。”
皇上说完,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