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宴和姚慧茹在外面做的孽,到最后承担的是周家。”
因为,周家要给他们擦屁股。
这个道理,周致远也懂。
但是,更多时候,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为有七情六欲。
有亲情关系。
这话,从周致远口中说出来,顾宁还是有些惊讶的。
要知道,在她眼中,周致远一直都是一个工作机器。
不存在任何私人感情的机器。
“怎么?很惊讶?”
周致远揉了揉眉心,“从生理角度来说,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跟对方的关系,称不上好。
但是,对于能够影响到对方生命的事情。
周致远还是重视的。
这样一想。
顾宁也能明白了,她跟着坐在长条椅上,询问,“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等他抢救过来,然后周家会对外正式公布,和姚慧茹以及周文宴断绝关系。”
这是他,或者说是周家必须要做的事情。
“再然后呢?”
顾宁继续追问。
周致远突然抬头看着她,一双深邃的眼睛,是顾宁看不懂的情绪。
他没有回答。
而是选择了沉默。
好半晌。
他才轻轻地喊了一声,“宁宁?”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唐突了对方。
“嗯?”
顾宁不解地看着他。
现在,除了陪着他,她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我是说——”
他话还未落。
手术室突然被打开了。
医生穿着手术服,身上还带着血,“谁是家属?”
周致远立马站了起来,“我是。”
先前的话,也被他尽数咽了回去。
“病人手术成功,意识有片刻清醒,想要见家属。”
其实,周老爷子才刚脱离危险,按理说,这会见家属不合适。
但是,这世界上的人,总有一些特权。
例如,周老爷子。
周致远嗯了一声,立马跟者进去,老爷子气若游丝,勉强清醒了过来,见周致远过来。
他眼睛亮了片刻。
“人、人赶走了吗?”
他就是死,也要把那野种给赶出去。
不能让野种混淆了周家的血脉。
周致远贴近了老爷子,才听清楚他的话。
周致远嗯了一声,“赶走了,两个都赶走了。”
这话,让周老爷子紧绷情绪,瞬间放松了下来。
赶走了就好。
不赶走,他就是死都不敢死,不敢去见地底下的老大。
更不敢面对对方。
这些年,他把一个野种当做老大的孩子来疼,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你——”
周老爷子抬了抬手,他试图想要去抓周致远的手,但是几次三番,都没能成功,“你、你结婚、”
给周家留个孩子。
不然,他死不瞑目。
把野种当做亲孙子来疼,把亲儿子推的远远的。
听到这话,周致远拧眉,“这一切,还是等您好了在说。”
说这些话,已经是周老爷子的极限了。
旁边的护士瞧着情况不对,不能再让他是继续下去了,这是在耗心血。
于是,给周老爷子打了一针带有镇定剂成分的点滴。
很快,周老爷便沉睡了过去。
护士推着周老爷子去了病房。
而主治医生落在最后,朝着周致远道,“老爷子不能在被气了,他现在没被气一次,寿命就会短一分。”
“谁都不知道,老天爷会什么时候来收他,或许是今天,也或许是明天。”
老爷子这种病,也就只有周家这种富贵人家,有条件,才能养得起。
周致远颔首,“我知道了,后面会尽量不让老爷子生气。”
“嗯,剩下的就是悉心照料他了,等过几天他恢复了,身体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健康,但是只要他不动怒,保持着平稳的心态,还是有几年可以活的。”
听到这,周致远心情有些沉重。
告别主治医生后,周致远去了病房。
老爷子躺在病床上,睡的安稳,但是哪怕是睡着了,老爷子的眉头都紧皱着。
明显是睡梦中都不安稳。
周致远看向在一旁的顾宁,低声道,“宁宁。”
“我想请你帮个忙。”
顾宁,“你说?”保温桶她,已经托护士给朗景山送进去了。
就是因为担心周致远这边,所以她才没有离开。
“我想拜托你,回一趟周家,让鲁叔和周妈收拾一些东西,另外,还需要周妈做下病号餐,送过来。”
他这边实在是离不开。
老爷子随时都可能醒来,按照老爷子现在的心态,醒来周围没有人。
不知道他会做一些什么。
毕竟,之前的打击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顾宁嗯了一声,“这个没问题。”
别说,周致远之前帮了她那么多次,就说两人的朋友关系,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你——”
她犹豫了下,“你保重。”
躺在病床上的到底是周致远的亲生父亲。
这一声保重,也有些太轻了。
但是顾宁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周致远突然站了起来,朝着顾宁抱了下,足足抱了几十秒,这才松手,“谢谢!”
顾宁愣了下,等出去后,她叹了口气。
她从来没看到过周致远这般脆弱的一面。
在她心目中,周致远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
想到周家,顾宁再次打起来精神。
*
周家。
鲁叔把姚慧茹和周文宴赶走了。
但是,没想到这两个厚脸皮的,出了医院,就直奔周家。
显然是打算收拾东西,然后离开了。
但是,周致远之前吩咐过,要让他们净身出户。
鲁叔怎么可能让他们能够拿走属于周家的东西呢?
但是,他拦不住。
在断绝关系没出来之前,姚慧茹还是周家人,周文宴也是。
鲁叔刚一拦着,周围的邻居就出来帮忙说话了。
再加上姚慧茹一哭,“这人,就是见不得我和文宴好啊,我们回自己家都回不去,我们不活了啊!”
“那你们就去死。”